还是转正后的工资。
啧
听说律师都挺赚钱的。
有点羡慕能有一份赚钱的工作的人。
我第一次来这里,上次跟另外几个同事去吃了海鲜自助,味道也还行吧,但跟这里肯定没法比。我发现南瑜还是变了很多,金湖这一带,短短几年,全变了样。
这一带是市政这几年重点开发的地段,以前很多老旧的小区和商铺全都被拆了,市政把这一带重新做了规划,这里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所以发展很快。筑境也才建好两三年而已,金湖大厦建成还不满四年。
她以前在一中读书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那时候这一带还有点破败。
一中距离这里不远,坐公交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但颜菲回来后从来没去过。
这里的发展可算是天翻地覆,令她感受最直接的就是房价,贵死了贵死了,反正把她卖了都买不起一套房子。
你以前在京城读的书,怎么没留在京城发展?
江寒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琢磨。
总不能把我妈一个人留在这边。他说。
一、一个人?颜菲有点结巴。
嗯,我奶奶和我爸,在我读大学的时候相继过世了,前后没差十天。
对不起,我没想问这个的。她歉然道。
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奶奶和我爸身体本来就不好,我爸去世后,我奶奶大概也没什么挂念的了,没几天就合了眼,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也算是好事。
那你现在是跟你妈妈住在一起?
不是,江寒有点无奈地笑了下,我妈不喜欢来我这边,我每天忙着工作,早出晚归,很少有时间陪她,这边没有她的老邻居,她待不住。
她还是住在梧桐巷,我空了就回去看她。
颜菲被那短暂得一闪而逝的笑容闪了下神。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会微微向下弯一下,五官染上一层柔色,很
好看。
服务生把菜端上桌,最后在空出来的地方放上一瓶啤酒,用启子拧开瓶盖,留下一句慢用后就忙去了。
江寒看着那瓶啤酒,你要喝的?
颜菲嗯了声,她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喝下。
啤酒的冰凉直蹿肺腑,一直凉到心底,在闷热的夏天喝上一杯,别有一番爽味。
你妈妈做的辣酱,特别下饭,绊着辣酱我能吃两碗米饭,你帮我谢谢阿姨没有?她把酒杯放下,开始动手吃海鲜。
谢了。他说。
颜菲点点头,又问:你不是有事问我吗?什么事?
怕你觉得我唐突。江寒道。
你先说。
江寒一边吃鱼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想问问你还有多少外债没有还,是欠私人的还是欠银行的。
颜菲:银行。
其实之前还欠了不少私人的,不过已经还完了。
还欠了多少?
颜菲剥着大虾,笑了笑,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要帮我还啊?
可以。他毫不犹豫道。
我欠了一千万,你确定你要帮我还?
可以。回答得毫不迟疑。
颜菲剥虾的动作僵了下,看江寒的眸光带着几分狐惑。
她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的表情恢复如常。
我开玩笑的,没欠那么多钱,她正色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跟你她口吻停顿了下,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你帮我还债,算怎么回事?
江寒没有立刻回答。
他问:所以,到底欠了多少?
颜菲比了个二。
二百万?
二十万。颜菲纠正。
她笑着补充:我像是欠了银行二百万的样子吗?
不像。他说。
颜菲挑了下眉,你请我吃饭,就为了说这个?帮我还债?
不是。
那是?
第15章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帮你还债,所以我是想借给你钱,江寒把剥好的虾放进颜菲面前的餐盘里,你欠银行多少,我就给你借多少,这样你就不用给利息。
江寒补充:我不收利息。
你不是刚全款买了车?
嗯。
还有余钱?
不多,但二十万还是有的。
还,挺有钱的。颜菲嘀咕。
欠银行二十万,每年利息都得过万,她两个月的工资基本泡汤,但是
算了吧,你的钱也是钱,况且我只剩二十万没还了,我自己可以还,颜菲夹起江寒给她剥的大虾,笑了笑,谢了。
一顿饭,她一直在说谢谢,客气又生疏。
江寒道:那二十万,我放在那儿也没什么用,一年到头,利息只有那么一点,不如借给你,我们之间,互相帮助,不好吗?
不好,我可以自己还。颜菲态度生硬起来,她看着他,正色道:江寒,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施舍。
气氛静默了下。
几秒后,颜菲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我没有要救谁的命,我现在也能自己养活自己,银行的贷款,我可以慢慢还,我也能还得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啤,仰头喝下,冰凉的感觉却没能驱散心头那股烦躁,我们不说钱的事情好吗?再说,我就吃不下了。
江寒:好。
他给颜菲夹了一个扇贝,多吃点。
谢谢。她笑了笑。
从海鲜店出来,才晚上七点多,两人沿着金湖河岸慢慢走。
太阳刚落山,余晖洒在金湖河面上,嶙峋的波光反射出来,金灿灿的,格外耀眼。
颜菲身边的人问她:说说你吧。
说我?我什么?颜菲问。
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在干什么。
打工啊,还能干吗,全国各地,到处打工,当然,主要还是围着京城转,因为京城距离云城还算近,而且工资高。颜菲回答。
一直做兼职?
嗯。
怎么没有找一个全职?
我一个高中毕业的,谁愿意要我?就算愿意要我,也给不出我想要的工资,就只能一直做兼职,兼职大多日结,磨叽点的,也是周结,来钱快。
现在不嫌全职钱少了?
嗯。
为什么?
累了,想定下来了。
她真的已经很累很累了,过去的那七年,她没有一天停下来过,她一直在奔跑,在不停地奔跑,她计算每一分钱和每一分钟,想要用尽全力抓住她想抓住的,可是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花了七年的时间,想救的人还是没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