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点点头: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
她转身就跑,矫捷的身姿就像划破天际的流星,照亮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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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夏跑开以后,桑恬把手里的报告藏进包里,一个人往地铁站走去。
路上她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月亮。
月亮诡异的泛着一点红,又被淡淡晕开的云染出一圈暗红的毛边,是那种很少见的血月亮,看的人背上连带着心里也跟着毛毛的。
桑恬在心里笑着骂:我c,跟有狼人要变身似的。
这会儿骂句脏话,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因为她发现迟夏一离开,她心里立刻升腾起一股怪怪的感觉,让她虽然身处人潮涌动的街头,却有种孤身置于荒野的不安感。
而这股不安感,又被头顶的血月亮无限放大,让她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股怪怪的感觉似曾相似,像什么呢?像
像她上辈子跳*lou前,心里涌起的那股感觉。
桑恬慢慢走着,地铁站入口处,有一对小情侣匆匆走过,姑娘手里的一杯西瓜汁一个没拿稳,全洒在了自己的白裙子上。
一轮血月洒下淡淡殷红的光,却又似冰窖一般不带任何温度,女孩的白裙子像是染了血,在夜风中飘荡反射诡异的色泽。
桑恬在地铁站前停下了脚步。
她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太怪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找了一路边花坛坐下,摸出手机,给心理医生白欣诺打了个电话。
桑恬?白欣诺很快接了:这么晚有什么事?
桑恬:不好意思白医生,占用你私人时间,费用我照付,简单跟你聊两句行么?
白欣诺知道桑恬没事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聊什么?
聊什么都行啊。桑恬笑:瞎聊呗。
聊了五分钟,从桑佳喜欢的老鲜肉打了几针肉毒杆菌,聊到白欣诺家的猫最近拉稀,终于桑恬问:白医生,你觉得我现在状态怎么样?像那种有自*sha倾向的么?
你最近没做系统治疗,我不能肯定,只能说我自己的感受。白欣诺作为医生说话挺严谨:我的感受是没有。
桑恬:那就行,谢谢了。
挂了电话,桑恬又在路边愣愣坐了半天。
这会儿路边一只不知哪来的黑猫,慢悠悠走过桑恬面前。桑恬越希望它走快点,它反而越放慢脚步,还冲桑恬喵了一声。
c。桑恬苦笑一声:这还真是把所有凶兆都集齐了。
可她觉得自己没有上辈子那种要自*sha的想法,白欣诺也觉得她没有,难道是有人想出手害她?
但又一想,代莉莉那天约人吃饭的状态,并不像察觉桑恬和迟夏已经查到了她头上。
桑恬估计还是自己神经太紧绷想多了,就像之前她一听说陈澍在云恩工作,吓得跟兔子似的,总觉得卷进这事里又要被云恩弄死。
事实上云恩找的那些混混,手段也和上辈子对她的那些没啥大区别,她和迟夏不也一起扛过来了么?
不过桑恬还是留了个心眼,她决定不去医院了还是回家睡,万一她暴露了,至少不要把桑佳牵扯进里面。
回家的地铁跟去医院不是同个方向,不过也只需要转一站,再走一段就到了。
就在桑恬往家走的时候,路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哭得特伤心:妈妈妈妈你在哪呀
桑恬犹豫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该管,尤其是在心里始终涌动着那股怪异感觉的情况下,但她想着迟夏毫不犹豫去追那毒*fan的身影。
桑恬叹了口气谁又能违背自己的本性呢?
她向小女孩走过去:小妹妹,和妈妈走散了么?
她身后僻静的花丛中,一只手,悄悄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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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闹钟响了。
林雪懒洋洋的揉了揉眼睛,一掀被子,还是挺快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自从决定参加四大洲锦标赛后,她每天都这么早起去训练。
经纪公司的人给她看过网上的那些评论,对她一复出成绩就挺好这事,一堆粉丝说:女鹅天赋爆表!别人羡慕不来!
可也有喷子说:绝对嗑*yao了!不然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成这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两种说法都不对。
正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天到底是怎样拼了命去练习,把每一次训练,都当成最后一次上冰的机会一样。
刷牙的时候,她看到窗外一点光一闪。
叼着牙刷推开窗,才发现天边缀了一颗启明星。
能在邶城这么清晰的看到星星,挺不常见的,大概跟昨晚诡异的天象有关。
昨晚她训练完从冰场往宿舍走的时候,看到天上一轮泛红的月亮,被云层刮出一层毛边,连洒下的月光都像染血。
直到今早这颗启明星升起,终于驱散了阴霾。
林雪忽然很想桑恬。
那样的星星,让她想起桑恬的眼睛含笑的,明朗的,闪闪发光的。
林雪没忍住拿起手机,给桑恬打了个电话。
虽然两人还没和好,但当她出事时,桑恬隔着隔音玻璃与她十指相触的一瞬,让她对未来的一切更有把握。
那种坚定的信念就是无论多汹涌的浪潮来袭,她们俩之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放开对方的手。
虽然在云恩的事还没彻底落幕以前,她愿意陪着桑恬把戏演到底,演她根本没跟迟夏一起分析线索,演她什么都不知道,演她根本没想跟桑恬和好。
但现在,她就想听听桑恬带着睡意喂一声,然后或许她可以学着桑恬满嘴跑火车,说没想到吧我大半夜打电话来给你拜个早年。
结果没想到的反而是她自己桑恬居然关机了。
林雪知道自从桑佳住院以来,桑恬从来不关手机,就怕半夜桑佳有什么突发情况医院要找她找不到。
林雪赶紧给迟夏打了个电话:你知道桑恬在哪么?
迟夏那边响起一阵剧烈起伏的呼吸声,声音里有种压不住的亢奋:桑恬?她在医院守着阿姨呢。
林雪听着迟夏这状态觉得特不对:你不会刚干完那事吧?你要是对不起唐唐我可不会替你瞒着。
呸!除了唐诗珊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话锋一转:老子这是刚追完逃*fan,太tmd带劲了!
这会儿随后赶来的同事,押着犯人撤了,剩迟夏一个人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刚才追击时跑得她肺都快出来了,胸腔撕裂一般剧烈的疼,可剧烈的疼又带来剧烈的爽。
这会儿她大字形躺在草丛望着还没亮起的天,胸腔随着呼吸高低起伏,天边一颗启明星对着她不停闪,她就不停笑,恍然回到了还战斗在一线时的快意青春,特tmd爽。
林雪:我现在马上去医院看桑恬在不在,你能去她家看一眼么?
迟夏马上意识到桑恬可能出事了,一骨碌爬起来:行,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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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夏跑到桑恬家时,刚好接到林雪打来的电话:桑恬不在医院,她在家么?
迟夏敲了很多遍门也只能给林雪一个失望的答案:不在。
林雪那边瞬间沉默了。
然后林雪说:我去找她。
迟夏: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你上哪儿找去?
林雪那边吼了一句:我tm满世界找去,找不到我就找一辈子!
你先别慌。迟夏说:我应该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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