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现在这样的关系,她也不想再打第二个。 她绕到街角,居然发现有家中式卤味店还开着,桑恬称了一堆猪蹄鸡爪鸭肫,走回酒店的时候翻着朋友圈,想看看祖国亲友怎么过节来转移注意力。
不看还好,一看她差点心梗。
林雪这个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居然发了一条,桑恬还怕她大过节的孤家寡人,结果人家那边热闹着呢!
也不知在哪个酒吧,灯光打得跟盘丝洞似的。
林雪总共发了五张照片,前三张都是酒吧环境,第四张是杯淡绯的酒外加杯口燃着一圈火、一看就很烈,第五张勉强算张自拍吧,只露出一双眼,但把角落放大看,上次那俩网红化妆师居然也在?!
想想上次丁语柠告诉她的,这两位是代清上节目的御用化妆师,估计也是出差来了。
桑恬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但她告诉自己:我绝对不是因为林雪跟其他女的出去玩生气!我是因为林雪发了五张照片而生气!
就不能凑六张么?这是要逼死她这个强迫症哪!
等桑恬回到酒店,丁语柠已经在拿烧水壶煮汤圆了,一看桑恬买得这么丰盛,笑道:咱们这元宵节够热闹的,要是再有个花灯就更好了。
桑恬忽然又一把抓起大衣就往外跑,动作之大把丁语柠都吓了一跳:你又去哪?
桑恬来不及回头的喊了声:买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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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味店的老板今天正想早点打烊,就看刚才那买卤味的漂亮姑娘风一样跑过来,一头长卷发撩动着雪花飞舞,气都没喘匀就问:老、老板,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卖花灯的么?
老板想了一圈:离这儿两条街有个买中式日杂的小店,要不你去那儿看看?
桑恬又一路跑过去。
老板翻了半天:花灯好像没有了,以前卖过,不过买的人越来越少,就没再进货了。
桑恬:求你再找找。
老板一边翻一边跟她聊:花灯说到底不就是个玩具么?有这么重要?
桑恬点头:嗯,特别特别重要。
老板好不容易在货架角落翻出一个:就剩这一个花灯了,不是你要的兔子,是头小猪,要么?
桑恬:凑合着来一个吧。
桑恬拎着花灯出来就打了辆车,直奔林雪所在的酒吧。
林雪刚才发照片的时候还发了定位,其实桑恬冷静下来一想,林雪什么意思这不是昭然若揭么?
而且这酒吧距离桑恬的酒店还挺近,桑恬打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她冲进去,手里的花灯不知引起多少人侧目。
她本以为这酒吧灯光跟盘丝洞似的,找人会挺困难,没想到她进去一眼就看到林雪了,就冲林雪这张脸,不管在哪儿的人堆里都特扎眼。
林雪在那百无聊赖的坐着,转着手里的酒杯,一直看着酒吧门口的方向,一瞬居然跟桑恬视线相交了一下。
然后她马上移开眼神,去跟身边那俩网红化妆师说话。
桑恬心里哼哼一声,拎着她的花灯就走过去,大剌剌往林雪面前一坐。
这俩化妆师从上次就看出林雪对桑恬态度微妙了,所以对桑恬抱着天然的敌意:这是我们朋友的位置。
林雪马上站起来:你们朋友来了坐我这儿。
她站在桑恬身边。
桑恬环视了眼酒吧的环境:这酒吧够黑的啊。
林雪已开始忍不住笑意:嗯。
桑恬瞟她一眼:既然这么黑,想走出去应该不容易吧?
林雪把花灯从桑恬手里接过:有这个的话,还好。
她晃晃花灯叫桑恬:一起走吧。
那俩化妆师不高兴了:怎么这就走了?还没玩尽兴呢,这就没意思了啊。
林雪转脸冲她俩说:对我来说最有意思的是,姐姐来接我回家了。
脸还冷着,但眼里有被花灯点亮的星星,闪着藏不住的笑意,在一片喧闹中牵起桑恬的手。
那种越热闹越寂寞的感觉,一瞬消失了。
桑恬小声嘀咕:回什么家啊,不是都住酒店么?
林雪在她身前,带着她穿过喧哗吵嚷的人群:嗯,可是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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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酒吧,林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小猪花灯,没忍住一声笑。
桑恬瞪她一眼:能买到这个就不错了,费姐姐老大劲了。
林雪笑着:嗯,这个就很好,一点都不丑。
等一下你那语气里满满都是这花灯丑爆了是怎么回事?
夜深了,雪反而越下越大,林雪把桑恬的手牵得更紧了一点。
桑恬:下午代清的事,不别扭了?
林雪:其实代清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桑恬:说什么?
林雪:说她真的开始喜欢你了。
桑恬心里咯噔一下代公主不会编了出她俩激情相拥最后一吻以慰伤痛的狗血戏码吧?
那也太狗血了!现在大妈看的电视剧都不这么编了!
桑恬刚要解释,林雪就把代清告诉她的复述了一遍,基本就是桑恬下午拒绝了抱代清、然后桑恬告诉代清的那些话。
林雪:所以代清说,她很妒忌我,因为你这么好,不过她又说,她不会放弃你,因为不该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我的。
桑恬心想,人是不是都这样,只看到她人头顶的皇冠,却没想到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林雪背后日复一日的训练、伤病、还有和晁曦所经历的那一切,似乎太容易被成就的光芒所掩盖。
桑恬:既然你知道我和代清什么都没有,你跑酒吧闹什么别扭呢?
林雪停下脚步,看着桑恬:我就想看看你来不来找我。
两人现在为了打车,顺着酒吧外一条护城河慢慢走着,零星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让林雪的眼睛变成了淡淡的琥珀色。
像那种曾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终于等到主人来接,眼里闪着满足的光,却又藏着小心翼翼的委屈。
桑恬没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
林雪:桑恬,我没你那么厉害。这段时间我出去玩了那么多次,怕你看不到还故意让记者拍到我,可你是真的不在意,一次都没问过我。
我和你不一样,你的世界有家人、有梦想、有朋友,可我的世界只有一个你。我不想再装我的生活丰富多彩了,我就是做不到。
代清说你好,我既开心又生气,因为我就想你一直只看着我,只留在我一个人身边。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其实你今晚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桑恬,我把你当成世界的全部难道真的不行么?我是一个烂到沼泽里的人,你热爱世界,我热爱你,才是我唯一能爱这个世界的方式。
林雪把那丝绒盒子打开,桑恬愣愣的看着。
里面一枚经典六爪钻戒,简约的款式,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雪片落在钻石上,不再是飞机上那颗试探性的糖,而是真正的钻石。
林雪说:桑恬,哪怕现在我们还有很多意见不一致的地方,但留在我身边,好么?
桑恬低头看着那戒指。
林雪紧张起来: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扔这河里。
桑恬:你先把眼睛闭上。
林雪:你不会想自己动手把戒指扔河里吧?
桑恬晃了下她的手:闭眼。
林雪的双眼刚一闭上,双唇就迎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她一瞬以为是雪,却远比雪更清甜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