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别开这种玩笑。
林雪郑重的眼神,逐渐蔓延到整张脸成为表情的基调,和平时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就很不一样。
桑恬没忍住问出了口:林雪,其实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谈恋爱?
此时房间里,灯光暖黄,透过美式乡村风的铃兰形状灯罩,照亮床头板上的城堡和长着翅膀的小仙子,林雪站在各种童话风的陈设中,依然美得那么不真实。
林雪:我告诉你个秘密行么?
她轻轻握住桑恬的手,额头抵上桑恬的额头,离得这么近,桑恬能看到她的睫毛尖在微微发颤:其实吧,这也是我的初吻。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是桑恬第一次跟人有这么亲密的姿势,更别提对方还是林雪。
桑恬一颗心跟吃了跳跳糖似的,根本不敢看林雪的眼神,为了让自己稍微镇定点,就一直盯着林雪的睫毛在心里默数:一根,两根,三根
林雪叹了口气:你专心点好吗?
哦。桑恬讷讷收回眼神,到这时,她不得不对住林雪的双瞳了。
林雪看着她说: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让你别缠着我,因为我怕。
桑恬心又砰砰跳两下:怕什么?
怕到后来变成我缠着你。林雪在桑恬额头上轻蹭两下:就像现在这样。
桑恬快要呼吸不畅了。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小狼狗了。
小狼狗一旦乖起来,那真的是又奶又乖!跟平时判若两人!谁能抵得住!
她用最后的理智问林雪:那你是愿意跟我谈恋爱了?
林雪:我能说不愿意吗?
桑恬:等姐姐夺走你的初吻,你就没法不愿意了。
林雪还有点委屈:你不会亲完我就跑吧?
到底是多没安全感。
桑恬轻笑一声,迎着林雪的目光。
她的双唇,轻轻触碰在林雪的双唇上。
接着,舌头缓缓探出去,迎接她是林雪舌尖的回应与包裹,柔软而潮湿,皈依着她的灵魂。
房间里静得出奇,一切装饰都是木制旧旧的,米奇脑袋形状的镜子和床头抱着竖琴的小仙子雕花,都让两人仿若真的置身于一个梦境。
其实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深太久,因为桑恬实在没有经验,她满脑子都是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摸索着林雪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林雪:干嘛?
桑恬:你继续啊。
林雪:你不怕么?
桑恬:怕着怕着就习惯了。 林雪看她一眼,桑恬抖着嘴唇笑笑:对你,不怕。
林雪犹豫一下,搂着桑恬的腰缓缓往上抚。
她很快停了下来:你在发抖。
桑恬:以前都是看猪跑,第一次自己吃猪肉,紧张是正常的。
你确定?林雪一手揽着桑恬的腰,另一手轻轻拉开桑恬运动衫的拉链。
她喉头微动,明显也在紧张。
她已经很注意了,但桑恬面前波涛汹涌的,很难完全不碰到。
桑恬几乎屏住呼吸了,手向身后床头柜上一扶,上面放着的一瓶矿泉水被她碰到,倒在桌上又滚到地上,顺着柔软地毯碰到林雪的脚。
林雪:还要继续吗?
桑恬手在林雪看不到的地方死死掐着床头柜:继续!
林雪低笑一声:你英勇就义啊?
她轻轻松开桑恬,又帮她把拉链拉好。
桑恬喘着气:干嘛停下?
林雪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没准备好就说没准备好,又不丢人。
因为怕吵醒缪可霏,林雪声音压得很低,接着轻手轻脚往房门口走,背起自己的运动包。
桑恬跟过去用气声问:你去哪?还真准备去睡河边桥下啊?
林雪笑:逗你的,我订了外面的酒店,离这不远。
她轻轻拉开门,一边回头交代桑恬:快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陪霏霏玩半天呢。
桑恬垂着头:是因为我不行么?
林雪又懒又颓的往外走,声音里却难得掺着点柔和,甩下一句:这次不行就不行,我又不急。
还是说,有个姐姐已经急得不行了?
桑恬涨红一张脸抬头:你!
林雪轻笑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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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寂夜色中,林雪勾着肩上的运动包独自走着,却听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她回头,就看到桑恬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跟在她身后。
妩媚又清秀的脸被路灯点亮,美好得像藏着一整个刚刚过去的夏天。
刚刚席卷而来的秋夜寂寥感,因这张脸的出现而消融不少。
林雪的心暖了暖,嘴里却淡淡问:你跟出来干嘛?
桑恬走到她身边:送你一段。
两人并着肩,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走着,桑恬指指地上:看。
林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两人被路灯拖出的两片影子,长长的晃悠着,随着两人的步调,时不时挨在一起。
林雪:桑恬,我问你件事行么?
行啊。桑恬在夜色下显得很放松。
林雪迟疑了一下:其实你心里,到底有多喜欢我?
桑恬笑了笑:我们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这个年纪的喜欢,还跟十几岁一样要死要活肯定不现实。老实说,我现在就想开开心心谈场恋爱。
林雪低低嗯了一声。
平淡的语气,藏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出的淡淡失落。
桑恬扭头冲她笑:在开心谈恋爱的范围内,我特别喜欢你,喜欢到谈恋爱的对象只能是你,够不够?
路灯下桑恬的脸坦荡荡的,像黑夜里的一轮微型太阳,能够映亮一切阴霾。
可林雪觉得自己内心还有一小块阴影,并没被桑恬的光芒照透。
她定定看了桑恬一会儿,开口道:回去吧,霏霏一个人在房间不好。
桑恬:好。
林雪勾着肩上的包要走,桑恬叫住她:林雪。
林雪转头。
今天下午那场《天鹅湖》,谢了啊。
林雪:那是因为霏霏想看,不是为了你。
桑恬不理她的说辞,笑得很暖:不管怎么样,谢了啊。
林雪看了她一眼,慵懒点一下头:行,收到,回去吧。
好,你路上小心。
林雪转身,背影冲着桑恬一挥手,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边走边想,如果拿刚刚她问桑恬的那个问题来问自己,她会怎么回答呢?
林雪从没想到,因为遇到桑恬,她会在九年以后,重新体验滑行的感觉。
虽然轮滑跟冰刀很不一样,舞台的木地板跟冰面很不一样,可一旦滑行起来,那种总有微风拂面的感觉,还是让林雪像死过去一次一样。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是怕身边其他舞美会听到的程度,沉重的右脚,到现在还隐隐发疼。
不会再像十几岁一样、为了喜欢要死要活么?
林雪想起第一次在酒吧看到桑恬的那张脸,扯起嘴角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