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扉疑惑,转头望了望窗外三十多度的天空,问他:你冷?
嗯,我生病了,冷~丁筠拉着辛扉的手腕,将人往身边拽拽,你哪都别去,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辛扉答应了,安心坐在丁筠的身边,让他拉着手直到睡着。
因为刚从集体活动里回归办公室,整个集团的工作节奏一齐慢下来,辛扉的工作量也明显减少了。
第二天下午,趁着丁筠睡着,他去医院探望他爸。经过治疗,辛爸的健康状况逐渐改善,脸上也渐渐变得红润。
听说丁筠生病了,辛爸叮嘱辛扉有时间多去探望他,说丁筠那小子不错,知道心疼人。
知道心疼别人的人,其实他自己最脆弱了。辛爸说,就是能明白别人的难处了,所以他也跟着心疼,这样的孩子太善良。
小扉啊,你是做领导的,多疼疼他。
辛扉张了张嘴,还是没办法坦然地解释他和丁筠的关系,一方面怕爸爸受了刺激,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会走到哪里
丁筠是真的喜欢他吗,有多喜欢他?
他喜欢丁筠吗,是真的喜欢吗?
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也越来越看不清楚答案。
坐了一阵,辛爸就催他回家休息,冲他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你也该过过自己的日子。
爸临别前,辛扉问他,爸,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妈在一起?
啊?辛爸被问懵了,支吾了一阵,又笑了出来,我们扉扉是有中意的人了?
我想想啊你妈,很善良辛爸挂着浅笑,说,你妈是那种看到街边的流浪狗没有饭吃,她都挂心得睡不着的人,大半夜跑出去找狗喂狗,操了一辈子心了
唉,临了临了,该她退休啦,该她享福啦,她又非得去救别人的小孩儿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搭了自己一条命。辛爸又摇摇头,告诉辛扉,你也得慎重考虑那些特别善良的人,他们总把别人摆在自己前面,想都不想,那些真正爱着他们的人该有多心疼。
辛扉的妈妈做了一辈子好人好事,退休之后,为了解救路边一群无辜的小孩,自己卷进一辆失控的卡车轮下。
不过今天听到辛爸这么说,辛扉觉得,他的妈妈很善良,他的爸爸也同样善良,善良又孤独。
爸辛扉拍拍他的肩膀。
辛父大喇喇地用手掌抹掉眼泪,别啦,仔细想想,你还是要跟善良的人在一起,和他们在一起太幸福了,每时每刻都有人爱你。
说句肉麻的话,哪怕你妈走了,我都觉得她还在天上看着我们爷俩呢,这次我又在鬼门关里走了这么一遭,说不定也是托你妈妈的福,捡回一条小命。辛父豁达地笑了笑,不耽误你啦,你快走吧。
辛扉又跟辛爸坐了一会儿,直到辛爸不耐烦地将他赶出病室。
他们公寓楼下有个甜点店,回家之前,辛扉想到丁筠喜欢甜食,选了几个小蛋糕带回家。
一进门,辛扉就看到丁筠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噘着嘴问他:扉扉,你去哪了?
辛扉心虚,去、去看我爸,顺便给你买了蛋糕。
不是说好一直陪着我么丁筠皱着眉头,起身扑到辛扉身上,你丢下我
辛扉一手拎着随身包,一手拎着装了蛋糕的袋子,用别扭的姿势哄他,我看你退烧了才走的。
丁筠穿着纯棉居家服, 辛扉也是单薄的衬衫西裤,隔着衣物,丁筠的体温并不算高。
辛扉疑惑,你还很难受吗?
不难、难受的很难受,丁筠抱紧辛扉,我好难受,体温时高时低,嗓子疼,头也疼!
辛扉的心脏一紧,揽着丁筠的腰,把他重新扶回床上,安顿他说:那你还是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粥。
丁筠躺好了,恹恹地说:可是我想吃蛋糕。
于是这天,丁筠吃掉两块小蛋糕,都是辛扉一勺一勺喂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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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筠吃饱喝足又吃了药,再次陷入沉睡。
因为鼻塞,他呼吸时的声音更大一些,一起一落都让人觉得安稳,带了点催眠的效果。
双眼紧紧闭着,凑近观察,能看到两扇细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鼻梁高挺,鼻头因为频繁擦鼻子,被磨得泛红,挂着些细小的皮屑。
明明都那么狼狈了,眉宇间却带着些不容亵渎的英气与严肃。
他越正经,就越让人想要撩拨;越可怜,就越让人想要爱护辛扉晃了晃脑袋,企图晃走脑子里的怪念头。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潦草洗漱后便躺下了。
咚咚房门响了。
辛扉从床里坐起来,看到丁筠将门从外拉开,伸个脑袋进来,气息微弱:扉扉,我睡不着
啊?
还是那么一副英俊认真的面孔,还是那样腼腆软合的语气,大狗狗太知道辛扉的软肋在哪里。
他楚楚可怜,他低声下气,他真诚且谦卑。
他走进来,爬到辛扉的床上,擅自钻进辛扉的被子里,又问: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这家伙,明明退烧了的 辛扉正奇怪着。
下一秒,丁筠胳膊一抬,拥住他的身体,回答他的疑问。
扉扉,你说我明明退烧了,为啥还是这么热?
第19章 19
辛扉往外侧移了移,丁筠进门不过一分钟,他的脸已经像是颗熟透的水蜜桃,又软又熟,蔫蔫冒着热气。
水蜜桃的嘴很硬,说:我怎么知道?啧、丁筠,你别再往我这儿凑了。
丁筠跟没听到似的,把已经退到床边的辛扉捞进床中央,笑了笑,知道了,我就是想着,你能一点一点地接纳我,但是最近我有点着急了。
辛扉再次往床边退,快给羞哭了:什么一点一点地接、接纳你?
丁筠有点茫然,随即才反应出他话里的无心酿造的深意,慌忙往床的另一边靠,不是不是,扉扉、辛哥,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正经。
两个人各自退向床的两侧,留下宽敞的床中央,像条湍流的河。
辛扉一脸防备,问丁筠:你还不走?
丁筠内心挣扎了一阵,抓紧了被子,我不走,我难受但我保证不说话了,也不碰你,行吗?
辛扉脸红,隔了好一阵,终于放弃抵抗:行吧。
他走下床,给丁筠又找了一床被子盖上,两人各躺在大床的一边,关灯睡觉。
扉扉,你睡着了吗?黑暗里,丁筠仍旧不老实,他一想到身边睡着自己心心念念的辛扉,他怎么能睡得着?
辛扉不说话。
扉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啊?丁筠侧过身,面向辛扉躺着,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光线穿透窗帘泄进房间,只照出辛扉的一个轮廓。
漂亮的人,就连轮廓都很漂亮!
我想着,既然你嫁给我了,就别想着跟我离婚了丁筠咽下口水,说,但是,如果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可以尽量变成那样的,这样你跟了我就不算太委屈。
辛扉往枕头里缩了缩,抿着嘴笑。
因为你太好了,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而我不行,我没去外国读过书,也没去挪威钓过鲑鱼但鲫鱼我倒是钓过,以前魏老二家包了片池塘,我不仅钓,还用大网捞,一次能捞好几十斤!
辛扉憋不住了,哈哈哈地笑,浅灰色的轮廓跟着上下颤动,向微风拂过,轻轻摆动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