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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月光套路之后(33)(1 / 2)

我大概能瞧得见, 走上的时候小心些便是。

韩昭昭仍觉得甚是不妥当,这漆黑漆黑的地方,不点灯能看见了什么,一个不小心直接滑到溪水里都有可能。

她摇了摇头:还是你拿着吧。

不想, 在她说话的功夫,陈子惠撤开了手,只余下她白皙纤细如剥葱般的手指握住细细的竹柄。

陈子惠转头,声音飘散在空中:你就提着这盏灯啊,站在这里,看看四周, 若是瞧到什么可疑的人,便告诉我。

总算给韩昭昭勉强找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让她笼罩在光照之中。

其实, 他们都不是神仙, 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黑暗里, 谁能看清楚, 地滑,踩着滑溜的地方,小心翼翼得走。

把灯给她,或许是缘于刚才她拉住陈子惠之前,在屋里说过的一句话,屋子后面的山黑黝黝的,她见了害怕。

她的心里稍微动了一下,旋即辩解道,这人真是会揣摩人的心思,把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小细节点都注意到。

韩昭昭抬头,望向陈子惠走向河边小心翼翼的步伐,蹲下,捧起一抔水来。

她把纸灯笼稍稍往上提起一些,以极其慢的速度,一手提灯,一手提裙摆,往更深的泥泞处走了几步,或许是有淤泥粘到了她的绣鞋上,她也并不在意,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

略显昏暗的光落在被溪水浸得湿漉漉的土地上,落到枯黄的草叶上,最后落到溪水上,溪水缓缓流动,一片被揉碎了的粼粼的光。

一捧水被陈子惠洒到溪里,溪水染上些微的暗红色,缓缓地流走。

陈子惠又捧起水,见到幽暗的光,转头,见韩昭昭提着灯站在不远处。

烛火外罩了一层浅黄色的罩子,使得发出来的光暗,略偏黄色,更显得韩昭昭的白皙。

光下,她眉眼弯弯,淡淡地笑着。

陈子惠想,这盏灯就该在她的手里,她的手中捧着光,就是光也无她这般明媚。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了韩昭昭名字里的昭字,他总是喜欢将她与光明联系到一起。

她就该行在光明里,不该见到任何泥泞与黑暗,这想法亦是不知从何时而起,仿佛已经深深植根于他的脑海中。

她就该如现在这样,被光芒所笼罩,灯下的她如同一朵夜游的牡丹,莫名地多了雍容华贵之感。

陈子惠瞧着,竟是有些呆了,被尘封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零零乱乱的,此前也有过一个人给过他这种感觉,应当是一个女子,长得是什么模样,他记不清了,却又仿佛历历在目。

只记得他自己说过,她该行在光明里,肮脏的地方,他来走便可。

他一个一心趋利的人,对何人会有这种感情,是太过于无私了些。

多年的摸爬滚打已经告诉了他这不可取,可是在见到水面上的亮光,看到灯下明媚照人的韩昭昭时,又将他多年以来形成的所谓的经验击溃。

就是该有人与光相合,而他甘心为她撑起一片天地来,容她沐浴在光中,哪怕自己深陷泥泞之中,难以自拔。

他轻轻地甩了甩头,打断了飞奔的思绪。

这些东西太不切实际了,他都在想些什么,韩德元与他家有仇,娶她的女儿,为忍辱负重,最后保住他女儿的性命,算是仁至义尽,就当是尽了这些年来提携他的恩情罢了。

陈子惠是一遍一遍地用这些话给自己洗脑,意图抚平自己躁动的心,可收效甚微,他整个人颇有些魂不守舍。

再洗一遍,手也该净了,陈子惠匆匆将手浸在冰凉的水里,泡过一遍,冲洗掉最后一点血迹后起身。

韩昭昭手中的那盏灯顺着他行走的方向,光一点点儿地往前移动,洒在地上,也洒在她的脸颊上。

小心些,那里一小块冰,冻住了。

陈子惠避开那块儿,往前走,快到韩昭昭身旁,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这双手颇为小,只能盖住他手背上的大部,但比起方才在冰水里泡过的他,倒是温热得多。

贴上的时候,宛如一股暖流贯穿他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依赖,想握住这方温暖。

可他心知自己的手凉,怕冰了韩昭昭,往回缩了一些,离开韩昭昭的手,重又归于冷清的黑暗当中。

忽然,温暖的光笼罩在他的手上,呈现一种暖色,因为天冷,为了少与寒气接触,他的手蜷缩成拳头,而韩昭昭的手覆住了他的。

溪水可真是凉,冰凉冰凉的。

方才是陈子惠握着她的手,她还觉得他的手好热,如今冰凉如同冰块。

夜里寂静,他也无话。

韩昭昭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接触到陈子惠冰凉的手,那只手温了,这只手又凉了。

两个人挨得近,手挨着手,提着灯往前走,走过泥泞的土地,走过枯枝落叶,渐渐到了有火把的地方。

进了营地的边界,走不上几步就是韩昭昭之前住的营帐。

她的脚步放缓,看着营帐以及后面黑黝黝的山坳,迟疑了一下。

她犹豫,匈奴人已经被处置,该试探的,陈子惠已经对她试探完了,再住进去这一晚上也是能睡好的。

按说,她回原来的地方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除了想起脚下踩着的地上不久之前死过人,背后发凉,可是一旦回去了,便有些功亏一篑的感觉。

此时,她的手仍然握着陈子惠的手,衣袖错落交叉。

若是能更进一步,更好。

反正婚事也已经被提上了议程,她又是在怕些什么。

脑海中又想起那两个盒子,陈子惠死死地守着它们,如同捍卫自己的生命一般,那东西应该就在陈子惠的身边,太宝贵的东西,他是不舍得把它们直接丢到家里,不带在自己身边的。

它们就在她的身边,触手可及,陈子惠越信任她,她能得到它们的可能性越大。

为了得到那些机密,为了活命,为了救自己一家人,廉耻算得了什么,其实陈子惠也做不了什么的,他素来克制。

韩昭昭闭上双眼,一咬牙,做出了决断。

在临近她之前所住的帐篷时,她提着灯笼的手捏紧柄,将那灯笼的方向略微移了移,光铺在了土路上,帐篷立在黑暗里。

陈子惠悄无声息地瞧了她一眼,那只没有被韩昭昭握住的手捏了捏衣袖的边缘,攥紧又松开。

他不说话,等着韩昭昭来开头。

韩昭昭亦是不说话,只提着灯往前走,灯光只照亮她前行的路。

陈子惠跟着,嘴角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

等走过了一段距离,把那顶帐篷甩在后面的时候,她才提出来。

今天晚上我便不回那里头了吧,我还是搬一下换个地方住。

她的手将陈子惠的手握得更紧,另一只提灯的手挨过来,抓住陈子惠的袖子,发丝顺着陈子惠的脸颊擦过,仿佛有一只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

只这一下,陈子惠的心脏跳得厉害。

韩昭昭哪里用刻意勾引,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上钩。

他垂眸,点头。

接着,韩昭昭提灯引着他到了中间那顶最大的帐篷前。

这是陈子惠住的地方,周围围了一群士兵,看守得牢牢的,与刚才韩昭昭住的地方简陋,随随便便从外头抓过来的士兵看守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一堆守在门外的士兵见到陈子惠,秩序井然地冲二人行礼,让出一条路来,甚至没有人敢注视韩昭昭。

陈子惠先行,撩开了帘幕,引了韩昭昭进去。

屋里烧着好几堆柴火,亮得很,这灯也就被搁置到一边。

这帐篷在外头看着大,其实里面称得上十分空荡,看起来有些白耗费这么大地方了。

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桌上几卷书册,桌下的毯子上也堆着几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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