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医拿起马灯,重绛走在他身旁,两个人并行着穿过迷雾,回到了疫医的居所。
重绛看着大大咧咧敞开的大门,目光迷茫。
门是开着的……?可是出门的时候她记得疫医关了门的,而且……
重绛盯着门口看了许久,眉头紧蹙。
进贼了?
“那个东西……不见了。”她小声道,“会不会是……”
那个婴儿的头颅会不会是进门了?不太可能,脑袋没有能力开门啊。
那又是谁开的门?
疫医歪了歪头,长长的鸟喙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歪了几分,看起来像是困惑,又像是在问“会是什么”。
“有人来过这里,不仅进了屋子,还,还把地上的婴儿头给捡走了?”
“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更惊悚了好吗!
重绛看着疫医丝毫不意外的模样,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实验台,头脑风暴得出了荒谬的答案:“是……早上看到的那具尸体吗?”
疫医颔首。
重绛觉得寒意爬上了脊背:“可是他不是已经被剖成了——”好几十块吗?!
疫医都给它做了开颅手术,身体都被切成肉排了,怎么开门?
疫医的声音有着电子音的冰冷机械:“他的感染值已经超过了90。”
“所以、所以感染值超过90就可以自由活动,哪怕……被切成十几块?”重绛脑子混乱无比,瞠目结舌,“所以、所以那些在地上跳动的,都是感染值超标的婴儿,因此可以……”如此的活蹦乱跳?
“感染值是怎么增加的?”重绛忍不住发问,如果感染值决定了瘟疫的程度,那么这个感染值毫无疑问指的是他们的欲望,但这个东西难道不该很难衡量吗?而且婴儿又怎么会有感染值?
“感染值最高的是‘孢子’,其次是婴儿。”疫医道,“所以吃得越多,感染值越高。”
“那……它为什么还会把那个头捡走?”
“因为渴望。”疫医低头看着地上干干净净,甚至看不到浓汤痕迹的石子,很显然那些肉块把石头上残余的汤都给嗦干净了,“虽然失去了大脑,但是身体依旧会产生原始的渴望,它本能地想吃……显然,这次的药剂很失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死后,尸体失去大脑控制,仅仅是肉体,都能自发地对肉块产生别样的渴望。
这就是“瘟疫”。
一阵阴风吹来,重绛只感觉这股冷意从脊椎骨一直冷到了心底。
疫医说,这次,很失败。
那么……在这次之前,他做过多少次尝试,又有多少次失败?
“所以,要怎么杀掉瘟疫的源头呢?”她感觉到口干舌燥,似乎在问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火烧真的有用吗?”
“对于你而言,是有用的。”疫医注视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女孩,“但对我来说,它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为什么?”她困惑地看着他,“都烧掉,不就可以了吗?”
疫医没有回答。
他看向外面灰蒙蒙的雾气,似乎注视着什么存在,随后淡声回答道:“进来吧。今天会有客人到访。”
来的人是一个长着锁头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毫不夸张的说,重绛第一次看到一个巨大的锁长在人的脖子上,这是一个非常老旧的锁,上面的弧形金属扣因为没有被扣上,随着他的走动而前后晃悠着。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亚麻色风衣的人亲切地和疫医打了声招呼,随后整个锁面“看”向她,语气很是惊讶:“天哪,你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人类小姑娘?”
疫医道:“是的,霍尔斯。”
霍尔斯围着重绛转了好几圈,“真是难以置信,你这样的怪胎居然会有人类愿意接近你?”
疫医:“……”
霍尔斯对于疫医这里出现的人类小姑娘很是感兴趣,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为何,明明整个锁面上没有五官,但重绛在霍尔斯的身上感觉到了“惊叹”的情绪,她听见霍尔斯发出夸张的感叹:“不得不说您真是太勇敢了。”
重绛不明所以,慢吞吞地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霍尔斯啧啧称奇,摇头晃脑,头上没扣住的铁环差点甩她脸上来,那尖锐沉重的铁环上血腥气息浓厚,得亏疫医摁住了才没让惨案发生,霍尔斯看见了又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我的天啊!怪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了,这简直都快变成我不认识的人了!”
疫医说:“先做正事,稍后再闲聊,霍尔斯。”
他把霍尔斯头上的铁环对准孔眼摁了下去,霍尔斯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呃呃地叫了几声之后沉默着低下了头。
重绛感到惊悚:锁是可以扣上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尔斯伸出手,重绛这才发现他的双手都是配锁工具的模样,从手腕的地方开始变化——左手是锐利无比的刀锯,右手是古铜色的金属。
锁头人开始专心致志地用左手切割右手,尽管看起来有些诡异,但他做得很仔细,左手锯掉一些,再换成其他工具打磨,尽管重绛根本不知道他的手为什么可以变成这么多种形态的工具,但她依旧惊叹于霍尔斯这像是修复文物般专注认真的态度。
半个小时之后,霍尔斯头上的锁“吧嗒”一下打开,他把右手整个小臂掰下来,看着它逐渐缩小成一个小雕塑,把它丢给疫医,长舒一口气:“天啊,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重绛震撼:……原来头上的锁是用来控制说话的吗!!!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霍尔斯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和疫医送给她的迷失地界的钥匙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锁头人霍尔斯,是来给疫医配钥匙的?
霍尔斯又开始围着重绛转圈圈,锁面上看不出情绪,声音却对她充满了好奇:“小家伙,你怎么会和这个怪胎在一起?噢,这真的太奇怪了,他居然没有暴躁到把你解剖了?这太稀奇了!”
重绛求知欲旺盛但迷茫:“为什么他要暴躁地把我解剖了?”
霍尔斯发出粗哑的嘎嘎大笑声来:“因为这个怪胎的脑子里只有瘟疫!只有瘟疫!你无法想象他究竟有多爱他的研究,简直无可救药病入膏肓!一旦有人类靠近他,他满脑子就只会想着解剖!解剖!把这些人类的脑子剖开,看看瘟疫在不在里面!”
重绛“啊”了一声。
霍尔斯得意地竖起自己的金属手指,充满分享欲的他朝着小家伙勾了勾手指,像极了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这个怪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不免有些好奇,看了一眼疫医,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凑了过去。两个人当着疫医的面密谋起来,伴随着霍尔斯时不时的奸笑和重绛倒吸一口凉气的震撼神情,疫医站在两个人面前神色淡定地将钥匙穿好绳索收拢在医药箱内,随后很是冷淡地下了逐客令:“你的任务完成了,霍尔斯。”
霍尔斯显然还没有讲尽兴,却也面露遗憾地起身,整个锁摇头晃脑的:“啧啧,啧啧,被我说中痛处了吧。”
他意犹未尽地朝重绛挥挥手:“希望下次还能够在怪胎这里看见你,我忠实的听众小朋友。”
重绛有礼貌地朝他摆摆手。
霍尔斯离开了,剩下的气氛九逐渐尴尬起来。
关于在当事人跟前,当面密谋八卦的这种羞耻行为,重绛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咳嗽着为自己狡辩:“那个,其实,咳……我、嗯,没有听八卦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谈恋爱的事情,怎么能叫听八卦呢!
疫医的声音依旧是平铺直叙的电子机械音,声音淡淡的,不辨喜怒:“直接来问我就好。”
重绛犹豫两秒,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她打蛇随棍上,满脸的求知若渴:“那……我可以摸摸你的面具吗?”
霍尔斯说疫医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区域就是鸟喙,非常“露骨”,而且不仅是字面意义上的露骨,摸摸这个行为对于疫医来说完全不亚于人类的“请和我做爱吧”的直球邀请,这个怪胎一定会羞耻的!
疫医被霍尔斯称为怪胎,因为他的生理结构异于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实在是难以想象疫医这个性冷淡的存在,最敏感的地方居然不是身体,而是鸟嘴面具,她不由得好奇,如果上手抚摸,疫医真的会露出那种神情吗……?
重绛拘谨又期待地望着疫医。
两只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亮晶晶的。
“……”
疫医罕见地安静了足足半分钟,一米九的高个的沉默简直震耳欲聋。
“……可以。”
他答应了。
重绛“哇”地站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他的动作,在疫医低头把鸟喙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他骨质的,森白色的鸟喙。
手感很像是玉石,有些凉,但是摸起来有些光滑,她细细地摸着,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疫医的身体有些绷紧僵硬。
疫医是有呼吸的,那种呼吸笼罩在面具之下,沉沉闷闷的,有些粗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急促了几分。
不对,等等!
重绛疑惑地思考着:她好像记得,昨天看见疫医的时候,他带的,分明是皮革的鸟喙啊?
她摸了摸他的鸟喙尖尖,“昨天的好像不是这个诶。”
疫医沉默了一下,低沉的声音轻轻嗯了声。
哇,所以,这是取掉皮革之后的……?
重绛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感叹:就像是最敏感的地方脱掉了衣服,赤裸裸地展露给她,明明不想,却又在恳求之下让她摸摸,随意蹂躏,这样一想,真的好露骨噢……
重绛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来回抚摸着修长冰凉的鸟喙,动作仿佛在撸狗一样亲昵又狂放。
真的好像只乖狗狗!
兜帽,面具,低音炮……还很乖!更喜欢了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恶,这可是非人类的禁忌之恋啊!
重绛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在xp逐渐变态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好想再捉弄他一下,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警惕心全无,甚至胆大包天要和boss来一段人鬼情未了的不伦之恋……重绛沉默地自我谴责反省许久,决定尊重xp发展,享受短命快活人生。
于是她忸怩地看着疫医:“我想做点更过分的事情。”
疫医:“……”
疫医觉得他应该拒绝,但很显然他完全失去了拒绝的权利,规则里面充斥着无法拒绝的气息,他若是拒绝,绝对会被强制执行。
【完美恋人守则:作为你的完美恋爱对象,必须对你呵护有加,遵守男德……当对方违反任何一条完美恋人守则的时候,你可以对他提出一个要求,而他作为补偿必须答应。】
他不太想触犯规则。
于是疫医微不可闻地叹气:“……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哇”的一下抱住他,圈着他的腰,埋在他漆黑的风衣里,高兴地蹭蹭:“贴贴!”
说实话,对于重绛来说,一个只认识两天的人,要摸摸,还要贴贴,已经是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了。
疫医居然答应了!
如此耍流氓的行径,他!居然!答应了!
重绛一边唾骂自己的好色之徒行径,一边又忍不住感叹:流氓还是自己来当比较爽啊。
她抱着疫医的腰,贴着他,居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温度……说实在的疫医的腰还挺瘦的,但又很结实,她手臂圈着完全绰绰有余,就这么蹭蹭,甚至隐约可以描摹出肌肉的形状,让人浮想联翩。
重绛深谙耍流氓适可而止的道理,蹭了蹭之后松开他,感叹:“医生,你真的脾气好好哦。”
疫医:“……”
一个屠村的疯子,一个被称之为怪胎的存在,在她嘴里居然能有“脾气好好”的评价。
人类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天的恋爱惊喜盒子给的是火柴盒。
【半损毁的火柴盒:情趣蜡烛的配套道具,当然,它成为了一对情侣葬身火海的罪因。内含7根火柴,一次性用品,火焰会将周围所有的可燃物燃烧殆尽。】
这个东西……?
重绛坐在床上发呆,她想起昨天的对话。
——火烧真的有用吗?
——对你而言,是有用的。
这或许是通关副本的关键道具。但是为什么疫医会强调,它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今天是第三天。重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凯茜那里看一眼,她的母亲凯莉透露出来的消息:凯茜快要生孩子了,疫医也是会去的。
她从卧室出门到走廊的时候,疫医已经站在昨日的手术台前,震荡试管的动作堪比实验室里老师放出的教学演示,她站在二楼栏杆边趴着观摩,不由得赞叹这个距离把控得实在是精准:从卧室出来到疫医所在的位置,自始至终都没有超过十米。
他的操作台几乎贴着墙壁,而墙壁对面的房间上层就是她休息的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注意到了视线,他手中动作不停,鸟喙侧过来微微抬起,直直的对上重绛无辜而又坦然的视线。
重绛小幅度挥了挥手,很是腼腆:“早上好呀。”虽然说偷窥是光明正大的,但是被人抓个正着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疫医道:“早上好。”
重绛噔噔瞪跑下楼,站在他身侧,好奇:“嗯……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望凯茜?”
疫医将试剂封存好,在玻璃管外贴上标签,道:“我想,在此之前你需要补充些许淡水和食物,小姐。”
重绛睁大眼睛:“居然有吃的吗?”她感到意外和高兴,毕竟昨天吃了黑面包之后胃部像是被唤醒了,灼烧的痛感虽然减弱但仍旧存在……她想起来前两日的饥肠辘辘,不由得感叹:“我以为你不需要进食。”
“当然,我并不需要补充食物。”疫医将试剂放入避光处,濡湿的手套像是新生般长出层皮革代替了原本脏污的那层,“食物会在十分钟后送达,需要稍等片刻。另外,今日的行程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享用。”
他不需要补充食物,所以,疫医这是在请她吃早餐……?
重绛眨了眨眼,在脑袋里盘算许久,从兜里拿出【损毁的火柴盒】,“我……用这个换?”
“……”疫医微微侧目,忽而离得近了很多,低头,机械音里充斥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平铺直叙地描述着,“昨日那位女士给你食物的时候,你并没有用东西来交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说的是苏白昭给了她水和食物的事情。
“啊,因为我觉得,我提供的情报足够抵消她给我的食物了。”重绛将火柴盒放在桌面上朝他的方向推了推,慢吞吞地从背包里摸出剩下的半瓶水,喝了一口,“毕竟礼尚往来嘛。”
疫医似乎在思考这个礼尚往来的“交易”,他站在试剂架面前沉默,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窗户的光芒,让屋子里变得更加昏暗。
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透过窗户也看不清外边究竟有什么,寂静的氛围让人感到不安,清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有些殷切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如果不想被人类的生理反应困扰,可以穿上瘟疫医生的套装。”
疫医看着火柴盒许久,终于开口,他慢条斯理地将火柴盒收入医药箱之中,似乎是不经意地提到一些生存小tips。说完之后疫医便开始往医药箱里面整理东西,塞入远超医药箱容量的道具之后,那个箱子依旧稳稳当当地维持着原样,让重绛睁大了眼睛,笃信那里面一定藏着异次元空间。
重绛好奇地看着神奇的一幕,却是问:“医生,为什么突然想起请我吃早餐呢?”
疫医扣上箱子的锁扣:“人类需要进食。”
“但是前两日没有早餐。”
“抱歉,我的疏忽。事实上很少有人类会流露出对食物的渴求。”疫医道,“而在我不需要进食的前提下,很容易忘记人类还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体征这件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感到疑惑。
重绛灵光一现。
重绛恍然大悟。
玩家进入这个副本之后一般都会对食物保持警惕——就连她这样的新人,都知道副本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其他老玩家就更加警惕了。人类基本上不会在NPC面前进食,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疫医也不需要进食,久而久之,疫医默认了人类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直到昨天,苏白昭给了她食物,疫医才发现他忽略掉了人类的进食本能。
重绛眨了眨眼睛,眉眼弯弯:“谢谢。”
门被敲响,疫医主动去拿了早餐,满满一大袋子的食物,里面甚至有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和油条,用最朴素的塑料袋装着,下面还垫着好几个塑料碗,里面装着煎饺蒸饺肠粉等早餐,看的重绛恍惚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副本里吗?
不是……14世纪的黑死病医生,能买到这种极具民俗风格的,还是异域风情的市井早餐,也太奇怪了吧?!
拿出黑面包什么的才是正常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循着香味沉默地开启了自动跟随,像是小尾巴般跟着疫医来到了篝火边,他依旧坐着摇椅,将食物摆放在充作小桌的木墩上,燃起篝火驱散寒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享用。”
虽然很违和,但是……有热气腾腾的早餐真的很让人热泪盈眶啊!
……
和疫医赶到凯茜的木屋的时候,里面已经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重绛穿上了疫医套装,一高一矮两个鸟嘴医生走进了木屋里,让所有人都露出了希冀和渴望的目光。
凯茜毫无动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白到毫无血丝,竟然透露出一种命不久矣的死白来,她身上脏兮兮的,下半身满是血污,裸露的双腿之间……
重绛瞳孔骤缩。
猩红的触须。
蠕动。
视觉冲击让人胃酸翻涌,她觉得自己刚吃下去的早饭已经开始争先恐后地抢着吐来,嗓子眼卡得厉害,她站在疫医侧后方,看着他态度冷漠而淡然地站在满是血污的床前,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针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生病了,别害怕,我会治愈你的。”
语调依旧是那样的冰冷机械,他低着头,长长的鸟喙在昏黄的马灯下充满了冷锐的光芒,它像是要扎穿凯茜的肚子,尖锐的喙尖悬空在隆起的腹部上方……蓄势待发。
重绛感觉到无法描述的头皮发麻,她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这种感觉是发自人类本能的,对于同类惨状的恐惧,彻骨的寒意从脊椎漫上四肢百骸,她觉得恶心,更觉得惶然。
死人。
死人的下半身……
那个仿佛触肢的东西就像是超市里的金针菇,整个一把从凯茜的下半身血红的裂隙里延伸出来,但不一样的是,它会蠕动,它是活着的,就像是被捆着的长条虫子被塞进了下半身,它们争先恐后地想要从那个洞穴里爬出来。
好恶心。
疫医低着头,他用剪刀剪开了她的下体,动作很熟稔,像是做过无数次。
重绛努力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呕吐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把脑袋转到一边,猝不及防对上了镇民们密集的视线。
激动。狂热。兴奋。
……吞咽唾沫。
蓄势待发。
不知不觉屋子里围满了镇民,没有人说话,他们伫立在那里,像是雕像,又像是行尸走肉,布满血丝的白眼球直勾勾地凝视着床上宛如死尸的凯茜,喉咙里发出微妙的吞咽声,不约而同的,露出贪婪渴望的笑——
“瘟疫”。
但那是什么。那是婴儿吗?它能被称之为婴儿吗?
这个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婴儿?
密密麻麻的污染值在眼前晃动,像是一堆会动的数字蛆虫。粘腻的血浆声带来奇怪的联想,重绛脸色不自觉地发白,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倏尔低下了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抱歉。我失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疫医的声音从耳畔传过来,这个声音像是唤醒了冰封的雕塑,重绛从麻木僵直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看着疫医手里那蠕动的红色婴儿。
它像是被剥了皮的……
重绛死死压住嗓子眼的腐蚀感,她看向床上瞳孔扩散到甚至有些腐烂的凯茜,滑落床畔的手臂上长出了紫青色的斑点,让她如坠冰窖。
凯茜死了。她早就是死的了。
疫医将婴儿放在白色的纱布里,交给了目光灼热的镇长,声音比往常更冰寒,“——请节哀。”
镇长的嘴角带着慈祥而宽和的笑:“没关系,没关系的。这并不怪您。”
“是啊,是啊。”
镇民们附和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镇长手中染血的纱布,和那纱布中包裹着的……怪婴。
婴儿的头依旧是人类的模样,上半身也毫无异样,只是血糊糊的,像是被活活剥了皮,但它的下半身,全都是蠕动的……
“我们走吧。”重绛抓住疫医的手腕,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无意识地重复着,“我们走吧。离开,离开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的皮革手套从污染转变为焕然一新,他干脆利落地拎起医药箱,牵着她的手,将她带离躁动的人群,来到了村中的石子路上。
重绛吐了。
她解开面具,蹲在路边吐得很狼狈,疫医站在她身边,低头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仍旧握着他指尖的那只手,仿佛这样就能够汲取到勇气。
“哦,宝贝……你怎么了?”凯莉从石子路上走过来,看着重绛的眼神很是担心,“是不舒服吗?”
“……我没事,妈妈。”她勉强打起精神对着凯莉笑了笑,“怎么了?”
凯莉年轻的容颜让她几乎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大,她的目光落在重绛的呕吐物上,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啊,啊!是的…是的…我的宝贝。”她无视掉了旁边的疫医,手指揽在重绛的腰上,垂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喉咙滚动着,“真是让妈妈感到惊喜…乖宝宝…嗯哼。”
重绛几乎毛骨悚然,她挣脱了凯莉的搂抱,站在一边,冷汗唰的沁出来,“怎么了……妈妈?”
凯莉露出温柔的神色,手指抚摸着重绛的脑袋,毫不掩饰眼中的迷恋和狂喜,笑着:“妈妈会让你得到你最好的休息,宝贝,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不……这是什么意思?
凯莉以为她在孕吐?
重绛脸色发白,踉跄着后退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成熟了。”凯莉舔了舔干燥猩红的唇瓣,“宝贝,你知道的,镇子上的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天。”
“……不。”重绛强行镇定,“你看错了,妈妈。”
“怎么会,你是我的宝贝,是最了解你的人……来吧,和我回家。每天只要享受喂食就可以了,你只需要躺下……就像是以前,你还在肚子里……”
凯莉喘着粗气,她露出兴奋的神情,猩红的牙齿间带着血的肉丝还挂在上面,她咯咯笑起来,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想要将重绛紧紧抱在怀里温柔爱抚。
一柄漆黑的长杖隔开她的手臂,带着铁钉的厚重长靴将她踹倒在地。
“换上疫医套装。”疫医垂眸看着地上露出癫狂满足神色的女人,鸟喙上透出微不可察的猩红来,他的长杖钉着凯莉的胸口,“孢子变异了。很显然……‘瘟疫’开始扩散了。”
重绛浑身发冷,她匆匆换上疫医套装,跟随着疫医快步走向了他的小屋。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目光呆呆的,直到坐在凳子上都毫无知觉。
疫医道:“别害怕。”
凯莉的狂热模样恍惚间就在眼前,重绛唇瓣有些发白,她仰头看着疫医,想起了之前自己在这座小屋门前看到的那个碗,那种引诱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恐惧印刻在她的眼中:“我……被感染了吗?我会被他们……”
凯莉说她成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可以怀孕了。
孢子会被强行塞进孕妇的体内。
疫医蹲在她面前,手指抚摸着她的下颌,机械电子音平稳而缓和,他低声:“张开嘴。”
重绛像是回不过神来,她呆呆地张开嘴,尖长鸟喙的靠近让她浑身紧绷,她抓住他的衣摆,惶然无助。
她离死亡太近了。
这种感染令人感到恐惧,她不知道该如何判断自己是否被传染,但她忘不掉今日所看到的一切。恶心,血腥,诡异,死去的凯茜,蠕动的怪婴,伫立的人群。
所有的镇民都对那团血肉表达着狂热和喜爱,他们在手术的时候盯着凯茜的目光,是对食物的渴望。
他们只是伫立在那里。但她恍惚看见,他们朝着凯茜伸出了贪婪索取的手。
她也会呈现出那种姿态吗。
她也会生出……那种东西吗?
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冰冷的手指滑过她的面颊,她依旧愣愣地张着嘴,看着他。
“你很健康。”疫医低沉磁性的声音缓慢而确定,“别担心。”
“我……”重绛张了张嘴,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聚集在眼眶里,她嘴唇颤抖,咬住,在眼泪掉落的一瞬间垂下了头。
她仍旧恐惧。
因害怕而不自觉地颤栗。
疫医垂眸。
“瘟疫医生的职责是肃清瘟疫。”疫医说,“当你穿上这件套装的时候,坚定你的信念,完成你的使命。作为同类,我会保护你的安全。”机械的电子声音依旧冷淡而磁性,平和地在她耳边响起,“我需要你的帮助。”
……
记住,你是猎人。
他们才是猎物。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套装:穿上它,成为肃清瘟疫的一员。】
苏白昭在中午的时候看见了坐在疫医诊所门外发呆的重绛。
她依旧光彩照人,和垂头丧气的重绛打了声招呼:“怎么看起来蔫巴了?”
重绛恹恹的:“被恶心到了。”
苏白昭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面色怪异:“你……没遇到他们吧?”
重绛茫然抬起头:“没有。怎么了?”
苏白昭说:“赵镭在找你,他今天得到了一个道具,【永不枯萎的花蕊】,功效类似于种子,能够永葆青春。但是那个东西他自己不敢尝试,所以……想让你吃下去试试效果。”她甩了甩头发,“他说如果我遇到你,然后把你引到偏僻地方,准备强迫你吃。”
种子?
重绛:“……”她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那个双马尾少女,又或者是那个男大学生?
苏白昭耸耸肩:“因为赵镭拿到这个道具的时候,你不在场,不知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真卑鄙。
苏白昭顿了顿:“道具的效果是能够让人容颜倒退。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看过道具介绍,不会吃,但你不知道啊。”苏白昭压低声音,“我其实有点怀疑这是你所推测的‘婴儿’,就是小镇居民吃的东西……只是它并不是以婴儿的模样被人食用,而是长成花蕊的模样。”
重绛愣愣的:“花蕊?那个道具长什么样?”
“是红褐色的丝,花蕊的形状,但是是干巴的,有股幽幽的香味。”苏白昭皱眉,“我有点描述不上来那种香味是什么,但是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很好吃,我还挺喜欢,可惜赵镭不给我多观察几下。但是这东西听起来其实和婴儿不搭边,什么花蕊种子的……我也不知道镇长给赵镭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赵镭说镇长能给这样关键的道具,他肯定是好人。”
重绛困惑地看着她,“赵镭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试药呢?”
为什么不找村民试试?
“……”这话问得苏白昭哑口无言,她拍了拍重绛的肩膀,叹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又不愿意自己承担风险吧。毕竟你看起来是最好欺负的那个,找个替死鬼什么的……而且,不瞒你说,镇长拉着赵镭偷偷说过话,背着我们,还是在半夜。这说不定是镇长和赵镭的阴谋。”
重绛:“……”什么说不定,这一听就有阴谋啊。
已知她和疫医走得比较近,且疫医将小镇居民视作瘟疫,必须“治疗”;
已知她和苏白昭已经成熟,可以受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长知道小镇的龌龊勾当……请问他和赵镭大半夜的,能在那里密谋什么呢?
当然是暗中挑唆赵镭下手啊!把她给感染了,依照小镇里面的人对这块肉的渴望,到时候她怎么可能还存在理智,指不定要被人绑起来,不断地塞进来“孢子”,促使她不断生育,变成小镇里最年轻的食材供应商。
重绛面无表情。
“可是我如果出了问题,任务要怎么完成呢?解救五个镇民,按照推测来说我被污染了,就会被疫医杀掉,你们根本不可能从疫医手里里把我给解救了吧?”重绛歪着头,“难道他有更好的方法吗?”
“赵镭有另一种猜测。”苏白昭沉吟,“他认为,特莱戈小镇的人把婴儿埋在土里,种出一种花儿,这种花朵的花蕊晒干之后吃掉可以永葆青春,但是却不能阻止身体的老化,因此他们需要医生来看病……”
重绛看着她:……
花儿在哪呢她请问。
苏白昭继续分析道:“至于你说的怎么完成任务。镇长告诉我们,祭祀当天小镇里会有五名孕妇生产,你懂我意思吧?”
重绛:“……所以他觉得五名婴儿是我们需要拯救的,所谓的‘小镇居民’?”
“聪明。”苏白昭打了个响指,“这个数字太微妙了,副本经常会给这种巧合的数字,很有可能是这样。赵镭说毁坏祭祀就相当于清除感染源,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等到祭祀那天,我们去偷走婴儿,然后赵镭去破坏祭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难以理解:“就镇民这种生产都要全部过来围观的程度,你们怎么偷的出去?”
更何况疫医说过,孢子的感染值是最高的,其次是婴儿。
他在第四天下午瘟疫降临的时候会狂躁,怎么可能不屠杀掉那些婴儿呢?
“什么围观?”苏白昭敏锐地看着她,“今天有孕妇生产了?”
重绛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就在现场直面冲击,她现在想起那些东西还酸水直冒,“我今天恰好碰上凯茜生产,然后好奇过去看了一眼,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就凭村民对新生儿的这个重视程度,偷婴儿这种事情我觉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婴儿已经畸变成那副模样,真的还要救下来吗?
重绛叹气:“赵镭觉得镇民把婴儿充作化肥拿来种花,总得有证据吧?他从哪块地里翻出来婴儿的骨头了?”
苏白昭摇摇头说:“不知道啊。赵镭还说你的推论完全拿不出证据呢。什么孢子,什么疫医屠杀都毫无逻辑。而且这种东西,你随口乱编也能蒙混过关……所以他觉得你的更加站不住脚。”苏白昭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恶心的皱眉,“而且这个镇子里的人素质真的堪忧,屎尿混在一起,尸体躺在路边都巨人观了,如果赵镭真的找到了婴儿骨头,我觉得,也不奇怪。”
重绛:“……”
所以总的来说,赵镭的话更有可信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哑口无言。
的确如此。
她毕竟没证据。
她的天赋必然不可能说出来的,然而她要怎么解释她的信息来源是疫医?以她单方面的,对疫医毫无保留的信任吗?可这完全不足以服众,她所有的论断都是所见和所闻,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当然可以杜撰。
更何况赵镭是和镇长有接触的。比起这个给小镇带来诅咒的医生,显然这个小镇的和蔼可亲领导者更足以令人信服。
重绛沉默着。她不觉得疫医在欺骗她。
赵镭的推论里疫医完全没有作用,她觉得这是个很大的致命点。
“我还是不能苟同,他的推断大幅弱化了疫医的存在,这是很不合理的。那么,你呢?”重绛问,“你怎么想?”
苏白昭莞尔:“我的想法不重要。当一个五人团队出现两个意见领袖的时候,我的站队远比我的意见重要。而且,嗯……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联想能力。”
重绛叹气,看着苏白昭:“那么,你赌哪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白昭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
“我觉得你的更有可能。”她深吸一口气,“我不觉得医生在这个副本毫无用处,而且赵镭并不认可玩家身份等同镇民的想法,他觉得光是我们五个存活是不可能算作镇民的……他很感情用事,觉得我和你走得近,所以并不相信我。”
“重绛,你说……我们要完成消除瘟疫源的任务,就要屠杀镇民,如果赵镭和我们对着干,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第二个通关要求。如果我们要完成保留五个镇民的任务,那我们真的能消灭瘟疫源头吗?”苏白昭皱眉,“这真的很矛盾啊。”
苏白昭的说法应该是对的。
玩家应该是被算作小镇居民的,因为副本背景一开始就写了:
【副本背景:你是特莱戈小镇上的居民。不久之前,小镇上接待了一位装束奇怪的医生,他医术精良,镇子上的死亡率减少了很多。然而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医生对着所有人,做出了诅咒般的预言:灾难会如同暴雨般袭击整个小镇……】
你是特莱戈小镇上的居民。
重绛沉默良久。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而笑起来:“没事,我有办法。”
绑定疫医为恋爱目标的第一个礼物,醒神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神药:疫医赠与的礼物,由各种香料揉制而成的药丸,每颗能够去除80点感染值,瓶内储备50颗。】
重绛其实对于这个副本的通关有了些许的猜测,玩家应该是要帮助疫医杀掉所有小镇的居民,然后将这些东西都付之一炬,副本人数是五个人,玩家只需要保证自身的存活和低感染值,就可以通关副本了。
而她因为有疫医这个后门,得到了醒神药,这个种一次性清除80的感染值的药物,低于80的镇民,吃一颗就可以了。
简而言之,她没必要求着那三个玩家和她一起通关。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个作弊道具。
这已经是副本的第三天,其实不难发现,除去醒神药是疫医送给她的礼物,非常的完美无缺之外,她天赋的惊喜盒子给的道具几乎是和副本环环相扣——疫医套装缺了疫医给的面具,但用于鉴定镇民的污染值;薰衣草制剂用来安抚疫医,虽然只有一支;火柴用来肃清瘟疫,就是根数少了点……系统给她的东西虽然有所缺憾,但都很有用,且指向性非常明确。
重绛垂眸。
她的恋爱脑系统,看似产出的道具,都是用来博得目标的好感度,实际上……也没那么废物。
她想起疫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担心。”
那道身影对着她平静道。
“你想去走走吗?”疫医从羊皮卷中抬起头来,他看向坐在木墩子上发呆的重绛,补充道,“你应该会比较想和你的同伴一起?”
“……啊?”还沉浸在之前的场景里的重绛恍惚地抬起头来,“他们吗?”
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和他们呆在一起,毕竟他们都已经对她图谋不轨了,她送上门去纯属是找死行为。
但是疫医说的其实也没错,她一个人能够获得的线索有限,苏白昭带来的消息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性——她没有太多机会去镇民家中寻找线索,她目前获得的大部分的消息都来自于疫医,因此她无法得知赵镭他们获取的线索究竟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疫医的建议很实用。
但是她该死的天赋把两个人绑定在一起,十米之内堪称是形影不离,想想就觉得很是尴尬和窒息。
还好疫医没有人类的生理需求,她上厕所他要跟着就已经足够令人头皮发麻了,疫医上厕所她在一边看着……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我和他们的交情并不多。”重绛撑着脑袋,语气低落几分,“而且,我们意见不合,他们还想要害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沉默地看着她。
“更重要的是,医生,我怕他们看见我们形影不离,对我们做出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来。”重绛看着外边的天色,托腮,“那样我会觉得生气又膈应,但我对他们无可奈何……这就更加让人怄气了。”
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赵镭站在屋门外,看着她和疫医正在聊天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
但他毕竟是个成熟的老玩家,面对疫医目光的审视,他状似毫无芥蒂,冲着重绛温和地笑起来,对她招了招手:“我们拿到了重要的线索,一起来商量一下怎么通关吧。”
重绛:“……”咱就是说,出现的时机能不能不要这么让她尴尬,刚还在讲你坏话呢。
然而两个人的距离不可能离得太远,重绛求助地看了眼旁边的疫医,坐在桌后的疫医卷起羊皮纸,声音冷淡而机械:“走吧。”
赵镭面色微变,眉头蹙起。
重绛看见了赵镭这欺软怕硬的表情,很想笑,但她绷住了表情,泰然自若地走出了疫医的小诊所。
只要她脸皮够厚,就没有人能阻止她嚣张的行事风格!密谋带着疫医怎么啦,没见过和重要人物关系好的玩家吗?
赵镭吃瘪却不敢多说,三人就这么看着疫医跟在重绛身后走了出来,原本还在聊天的轻松气氛似乎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一下子凝固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镭狐疑地问:“他也一起去?”
疫医:“你有意见?”
重绛一直以来的表现就是唯唯诺诺的,如今更是站在疫医身后,俨然不堪重用的模样。疫医一米九的高个子加上兜帽风衣,将她身形挡了大半,赵镭几乎看不见他身后的重绛,再怎么使眼色也是徒劳。
对上疫医这类NPC玩家完全不敢造次,赵镭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重绛,心中评估着这个新人和疫医的关系。看起来不太像是控制类技能,关系也很是古怪,难不成用了什么好感度道具?
但这个新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是疏离……
赵镭皱了皱眉。
不过也好,他还有些问题要问,带着疫医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横竖非核心NPC也不会过多插手玩家之间的斗争。
赵镭带着一行人到了自己的木屋里,这架势,恐怕是要好生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讨论会。
“坐吧。苏珊和乔恩出去了,在晚上之前都不会回来。”他坐在主位上,敲了敲有些脏兮兮的桌子,“重绛,就有你先来说一说自己的发现。”
重绛说:“啊?我的发现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苏白昭没有和你们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白昭:“……”好家伙,招供也忒快了点。
赵镭:“……”这要怎么说,他怀疑苏白昭当传声筒的时候隐藏了信息,所以想要核对一下?
赵镭脸上还是挂着笑,却是淡了许多,口吻也不容拒绝:“现在是最后的商量时间,明天就要行动了。在此之前,我们要把得到的所有线索都整合一下,让你再说一次是怕有遗漏的地方。”
重绛:“……哦。我也没什么发现的线索啊,就是我推断这个镇子里的人为了让自己变得年轻而食用婴儿,就这么简单。”
赵镭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么推断的证据和理由?”
重绛:“我亲眼看凯莉喝下带肉的汤,瞬间变得年轻很多,所以我推断食用肉汤是有变年轻的功效,这没错吧?”
苏白昭和双马尾女孩点点头,赵镭却不同意:“为什么不是吃了其他东西变年轻的?”
重绛脑袋开始自动找出证据播放:“因为我问玛莉亚新生的孩子在哪,凯莉说,可怜的孩子,都饿成这样了。前后文的关联性来说,在凯莉眼里,我甚至已经饿到了开始惦记玛莉亚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的地步了,这足以证明,在凯莉眼中,孩子就是用来吃的。”
她没有说镇民为了贿赂疫医给他送了婴儿头颅的事情,他们没必要知道这么多。
“为什么不能是婴儿生成的其他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看着他,“如果你想反驳我的说辞,请拿出你的证据来,好吗?”
赵镭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又落在旁边的苏白昭身上,忽而温和地笑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没问题。”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缕细小干瘪的东西,放在桌面上,“镇民交给我的道具,苏白昭应该跟你说过了,为什么镇民不是吃了这个而变得年轻的呢?”
重绛接过这个东西。
【永不凋零的花蕊:可以让人永葆青春的种子,但,代价是什么呢?】
它看起来是细细的一根干瘪的花蕊,猩红的颜色让人觉得很是不详,散发出的味道也的确如同苏白昭所说,幽幽的香气,还有草药的味道,她甚至在闻多了的时候,产生了些许微妙的,想要吃掉它的欲望。
重绛皱眉。
她抬头看向赵镭:“你也不能断定镇民是吃了这个才变得年轻的吧?”
赵镭笑起来:“是的,但是毕竟这个道具更有说服力,系统不会骗人,不是吗?”
重绛反问:“但你就能确定我说的是错的吗?”
她眉头一蹙,这个道具的介绍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今早上看到的光景,心底隐隐约约有种不详的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蕊?
种子?
凯茜生出来的那个东西,下半截,蠕动着的,晒干了,或许就长这样呢?
如果这这个东西就是婴儿下半身的……那可不要太恶心。
重绛忙不迭把这个东西丢到桌上。
赵镭道:“你没有证据证明,而且,道具的名字说了这是花蕊,怎么可能是什么孢子婴儿,你的猜测难道不荒谬吗?”
重绛问他:“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赵镭:“上午。”
……凯茜的婴儿也是上午生出来的。
重绛垂眸半秒,点了点头,“很简单。”她拿起这丝花蕊,看向疫医,“医生,这是今天早上凯茜生出来的那个东西身上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镭:“?”
苏白昭:“?”
剩余两人:“?”
三个人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重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撼,她们看着她,像是在看怪物:这是能这么问的吗?你这和直接去问监考老师这道题答案是不是选C又有什么区别?
疫医坐在桌子旁,抬头看了眼,道:“是。”
四人:“……???”不是,真给她作弊啊!?
重绛面露无辜地摊手:“喏,我也没说错啊。”
这个道具是今天出现的。而且在遇到凯莉之后,疫医说过孢子变异了,再加上婴儿这种怪物一样的形态……她觉得,婴儿下半身蠕动的虫子,和这个所谓的花蕊的形态没什么区别,甚至功效和孢子也是差不多的,系统说的很清楚,它是永葆青春的“种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干巴巴的……
重绛神色嫌恶间若有所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个人的目光凝在重绛身上。
疫医铁定是给她走后门了。如果她和疫医关系好到疫医都可以给她透题的程度,那么重绛哪怕是个新人,她说出来的推断可信程度也要比他们高很多。毕竟他们问镇民的时候得到的答案都是语焉不详的,很少有人能够如此肯定地说“是”或者“否”。
“按照你的说法,污染源是什么?”赵镭问。
“镇民的欲望……?”重绛微微皱眉,“你们找到过有关祭祀的线索吗?”
“祭祀的事情是镇长说的。”苏白昭答道,“每隔十年,就会有一场祭祀来祈求神灵的庇佑,神灵的力量需要祭祀来维持,才能更好地赐福新生儿。为了小镇居民更好的生活,他们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重绛猛然察觉到了一直被忽略的地方:“镇长说了祭祀的对象是谁吗?”
国人拜神都要认清楚了再拜,国外哪怕是呼唤邪神都需要把东西用对了,道具摆正确了才能召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祭祀为的是什么先不讨论,这一场祭祀的对象究竟是谁?
四个人沉默了。
苏白昭思索良久蹙眉:“没有,镇长没有提到这个。关于祭祀,他说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而且,今天晚上会有彩排,我们都要参加。”
重绛眉头皱起来:“我有一种怀疑。”她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组织起前因后果,“祭祀为的不是新生儿的降临,而是为了供奉邪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脸懵逼。你是怎么联想到这里来的?
“家里有人怀孕,有一个带着婴儿印记的柜子,而且里面装的是稻草,很像是棺材。”重绛脑海中浮现上午的场景,不由自主有些犯恶心,她眉头皱得很紧,虽然恶心,但是仔仔细细回忆着,“我今天看到凯茜的生产现场。凯茜是个死人,皮肤青白色的,长了尸斑,身上也很脏,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被人接生……所以我怀疑,孕妇基本上都是活死人,被人塞了孢子之后就躺在柜子里埋着,等到要生了再挖出来。”
“我原以为死人是不能生育的,但是她真的生出来了一个怪婴——那个婴儿下半身像是一把被捆住的虫子,生出来的时候还在蠕动,那些虫子晒干了,就是这个道具的样子,功能也一致。”
四个人均露出嫌恶的表情。
苏白昭还是很疑惑:“那你怎么推断出祭祀是为了供奉邪神,而不是为了祈求新生儿降临?”
重绛抿了抿唇。
“神灵的力量需要祭祀来维持,这样才能更好地赐福新生儿。”重绛看向几个人,揉了揉额头,“赐福新生儿做什么?它们一生下来就是要被吃掉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供奉,‘祂’需要鲜血,人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供奉来维持力量,而这股力量,我猜,是能让婴儿的血肉永葆青春的力量。”
或许神的力量在减弱,以至于镇民不得不用死人的身躯来孕育婴儿,而婴儿也已经畸变。
……但这只是一种猜测。
重绛问:“你们见过玛莉亚吗?”凯莉吃的那碗肉汤里的就有玛莉亚的孩子,玛莉亚生产完又是个什么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回答的是赵镭:“我们拜访过她家,但是没有看见玛莉亚。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婴儿用品,只有一股很奇诡的血腥味,我们以为玛莉亚会坐月子,但是她不见踪影。她的丈夫跟我们说,玛莉亚在休息。”
双马尾女孩道:“我那个时候还嘀咕了一句在哪休息啊,孩子呢,这也没看见人啊。然后她丈夫狠狠瞪着我,骂了句贪得无厌,然后就把我们轰出来了。”
“因为他以为你们是上门要孩子的。他已经把孩子分给了镇子里的人,你们再问,他会以为你们是去抢他剩下的那些肉的。”重绛说,“村子里基本上看不见孕妇,而且,今天凯莉和我说,我‘成熟’了。”
苏白昭微惊:“你也……可以开始孕育婴儿了?”
重绛垂眸,她回忆着今日和凯莉的对话。
【妈妈会让你得到最好的休息……】
【……来吧,和我回家。每天只要享受喂食就可以了,你只需要躺下……就像是以前,你还在肚子里……】
如果孕妇要躺进那个棺材里等着孩子长出来,只需要躺下,让她得到最好的休息……指的是那个放在床上,装满稻草,被刻上婴儿标记的柜子?
被埋在土里,被土包裹着,就像是还在肚子里?
一室静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思绪纷乱,她想到凯莉那诡异贪婪的笑容,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串联起来。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门口响起低低的笑声,几个人骤然一惊,看过去,是镇长。
“明天就是祭祀了,今晚要走流程,你们几个后辈更是要熟悉一下。”镇长笑呵呵的,目光全然看不出早上的贪婪,“跟我来吧。”
几个人不得已中断了商量,跟在镇长后面朝着祭祀的场地走去。
苏白昭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重绛面前,低声:“我没想到你也‘成熟’了。”
重绛愕然——“也”?
苏白昭:“这个身体的母亲昨天早上就说我成熟了,我当时以为她说的是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真没想到这一层。”
她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分享这一条情报。
重绛叹气。情报有所保留,这其实再正常不过了,想不起来是一方面,不想说又是一方面,就连她自己不也隐瞒了和疫医的关系么?和人交流哪来那么多掏心掏肺的时刻啊。
“……没事。”重绛默默走着,“先度过今晚吧,我总感觉祭祀排练要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镭和镇长攀谈着,似乎在询问什么问题,镇长的神色肃然一瞬,随后又松缓了几分,说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交流了。
重绛直觉告诉她:赵镭一定还藏了情报没有分享出来。
赵镭话说的不多,一直是她在说出自己的见解,而现在的交流还被打断了,她更加无法知道赵镭究竟找到了什么,而且目前看来,也没有要主动交流的意愿。
这么藏着掖着,他图什么?
“真的不是我藏着掖着,我以为这个不重要。”苏白昭以为重绛这么说是因为她生气自己的隐瞒,故而如此搪塞她,幽幽叹气,“虽然说剧情解锁度高、通关人数少能够获得更多副本奖励,但是我觉得你和医生这个关系,跟着你胜算大啊……我哪敢隐瞒。”
“……”所以赵镭是为了副本奖励才有所隐瞒?
不太像。
他分明和她的猜测不一样,藏着的信息或许很关键。
重绛皱眉:或许,是跟镇长有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祭祀的地方很空旷,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估计能容纳五六百人大小,重绛走着路翻过山,走得气喘吁吁才看见山谷中的祭祀之地,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广场中央星星点点亮起了灯火,走进了些才看清楚是几十堆篝火,现在广场上走动的有百余人,零零散散的搬着东西,还有些供人休息的草垛就放在广场边沿。
只是,广场最中心那个未点燃的篝火上面放着的是什么……十字架?
重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镇长在前面走着,“作为特莱戈小镇的居民,镇子将你们生养大,故而每个人都有义务为镇子做出贡献。这一次祭祀,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最核心的,是要出最多力气的,懂了吗?”
苏白昭问:“镇长,我们要做些什么?”
镇长顺着长长的坡道下到了石板铺就的广场上,他背着手看着四处燃起的篝火,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很模糊:“等待。”
重绛落后许多,听得不是很分明,但一种莫名其妙的思绪混乱袭来,仿佛下意识就要跟着镇长的思绪走,这种感觉让她顿时觉得不太妙。
疫医握住她牵着的手,将她的步伐拉停下来,他低着头,常常的鸟喙面具几乎抵在她的鼻尖,疫医的手捂着她的耳朵,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带离了广场。重绛来不及回头和自己的同伴告别,随着疫医回到了偏僻的山林间,她站在原地疑惑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很厚重的‘瘟疫’气息。”疫医低头说,“不要靠近镇长。”
重绛想到了刚才那种古怪的思维混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长的话语似乎拥有某种魔力。
两个人站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重绛头昏脑胀的感觉消散许多,她抿了抿唇,低声:“我想去镇长家看看。”这些天她都和疫医呆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好好勘察环境搜查线索,现在所有的镇民都在为祭祀彩排而出动,镇子里完全空了下来,正是搜查的好时机。
镇长,作为这个副本小镇里最有号召力的人,他的家里肯定有重要线索。
疫医没说话,只是跟在她身后,在臭气熏天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之后,重绛终于来到了镇长家。
显然镇长是当地的豪绅,屋子门前的环境干净许多,也偏离了贞子中心的位置,处于小镇的边缘地带,空气清新不少。
屋子里很黑,所幸已经傍晚,疫医手杖上的马灯被点亮,屋子里的光线明亮许多。
重绛几乎是第一时间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日记。
重绛:……
谁家好人写日记啊!
特莱戈小镇的镇长好人写日记啊。
这是一本老旧到几乎已经无法追溯年代的日记,破烂的封面表皮,根据日期来看,最近的一篇应该是今日才写的,还未完全写完,而最开始的一篇,距离今天已经有两百多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脑瓜子嗡嗡的。
随手一翻就能发现这两百多年来的记事录字迹完全一样,这还是人均寿命不足50的,黑死病泛滥的14世纪,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日记记载的内容大多是和祭祀有关,完完全全坐实了这个日记的记录者,就是特莱戈小镇的镇长。
然而日记写的东西完全令人头晕目眩。
【莱文小镇的人警惕性很高,他们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们知道……何为神的旨意。】
【没有人能够抵抗年轻的诱惑,而我不一样,我追求的是不死,我要长生!】
【神的力量逐渐减弱,喝过圣水的孕妇开始死亡,但是他们仍旧疯癫贪婪地想要追求容颜永驻,他们将被神明赐福过的尸体挖了出来,这不是我想要的,那太恶心了。】
【神与我对话,祂告诉我,祂需要血肉,满足祂,祂的力量会助我实现我的愿望。】
【镇子里来了几个外乡人……他们兴致勃勃地探寻着整个小镇,想要挖掘出所谓的事实真相,找寻神的秘密。这很好,当然很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也是献祭的一环,他们会帮助我的。】
【我看上了其中一个人,他太年轻太美好了,他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我献上的祭品,祂很满意,我也很满意……该离开的已经离开,新的躯体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年轻,我也要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离开了莱文小镇,来到了文迪小镇。】
【我被他发现了,这个宛若臭虫的医生……怎么哪里都有他!真该死!】
……
【他也只是看着,他只能看着。】
【臭虫是无法阻止神的,哈哈!祂的脚步,只有我能追随!】
……
【不,这次的外乡人里出现了一个异类……】
日记里的内容信息量巨大。
镇长和邪神有交易,邪神的力量给孕妇“赐福”,喝下圣水之后,孕妇剩下的孩子被食用就会有永葆青春的效果……
所以,不是每个女性都有机会成为种子的温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凯莉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而凯茜却已经死去——
因为凯莉没有被赐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永葆青春并不能推迟死亡的到来,随着生命的增长,孕妇还是会死。
神明的力量逐渐减弱,或许导致了永葆青春的效果也逐渐减弱,镇民们察觉到了血肉的效果远不如从前,他们将已经埋下去的孕妇挖了出来,继续将种子种下,期望着获得以前那样效果立竿见影的“果实”。
镇子里来了外乡人。
这些外乡人……应该是所谓的玩家。
玩家要找出镇子里的真相,他们的任务大概和她的所差无几,摧毁瘟疫源头,拯救五个村民。他们或许找到了最终的真相,却发现小镇的居民已经疯癫,为了容颜不朽甚至不惜从死人胎腹中获取血肉——玩家们意识到了瘟疫的疯狂,这些人脑海中的执念已经无法根治拔除,因此他们决定摧毁整个小镇。
然而,摧毁正中镇长下怀。
甚至不用镇长字迹动手,这些被玩家被杀死的镇民,成为了邪神的祭品。
其中的一名玩家,成为了镇长的新躯壳,他穿上“他”,前往了下一个小镇。
然而他碰到了疫医。
疫医似乎无法直接杀死这个镇长,所以镇长才会如此猖狂地在日记里讥讽疫医“只能看着”。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这的确是一个死局。
重绛转头看向旁边安静站着的疫医,他就像一座很高的人形摆饰,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杖,为她撑起灯光,似乎没看见,又似乎并不在意镇长在日记里对他的冷嘲热讽。
“他是瘟疫的源头吗?”重绛仰头看着他,“‘瘟疫’是镇子上的居民对于容颜返老还童的渴望,然而这种邪恶而疯狂的源头,其实是邪神。所以想要彻底清除瘟疫,我们不仅要破坏祭祀,杀掉镇长和镇民……”还要想办法弄死邪神。
疫医低头看着她。
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低头看着她。火光映在他苍白森然的鸟喙上,让那冰冷的骨制面具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度。
“保持理性的思考。”疫医的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风雨欲来的压抑感,反而像是篝火旁的闲聊一般,“不要忘记你为何而出发。”
重绛愣住。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提示。
她为何而出发?为了通关。
通关任务……
【通关条件:找到感染源,阻止疫病的传播;解救至少五位镇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努力地思考着疫医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她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她做不到。
疫医在话语中给过暗示。
他在给那个尸体开颅的时候说过,他尝试过很多次,这次也失败了。
她问到能不能用火烧掉孢子的时候,疫医说,对她来说,是有用的。
【我献上的祭品,祂很满意,我也很满意……该离开的已经离开,新的躯体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年轻,我也要离开了。】
重绛蓦然睁大了眼睛——
什么叫该离开的已经离开?
意思是,除了那个被用作躯壳的玩家被镇长加以利用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副本,其余的玩家都已经离开了吗?!
怎么离开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着疫医,问了句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能够离开‘这里’吗?”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滑稽,毕竟昨天疫医才说过他会离开这个小镇,而且东西都收拾一大半了。
但两个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疫医道:“对你们而言,我是守门人。”
对玩家而言,他是这个副本的守门人,副本不死,他便不能离。
就像是地缚灵。
“对于我们?……那别的呢?”
疫医低着头,声音很淡:“永无止境的追杀者。”
疫医是瘟疫的肃清者,他会追杀镇长这个金蝉脱壳的“老鼠”,直到永远。
然而副本将他限制住了,他无法脱离副本,真正肆意妄为地对镇长展开杀戮,他被剧情所禁锢,一如他无法反抗系统对他施加的压制,必须将身上最贵重的道具赠予重绛,也不能拒绝她的要求。
永无止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有些恍惚,她感慨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猛地一怔,抬头看他,问得很隐晦:“那么每次开关门的时候,屋子里总会焕然一新吗?”
既然是守“门”人,那么副本就是屋子,在他开关门之后,一切都会重来吗?
这几乎是探寻副本根源的举动,自然不能问的太过直白。
疫医低头看着她。重绛能够感受到他的审视,他发出短暂的笑声,但并没有多少愉悦的情绪在里面,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道:“是的,但屋子里总有只喜欢乱蹿的老鼠。”
是的。
每次副本刷新,所有的东西都会重新洗牌——
但是屋子里出现了一只“老鼠”,这只老鼠并不会被刷新记忆。
老鼠,同时也是黑死病的传播者……
毫无疑问。这只老鼠,是镇长。
他是镇子里当之无愧的领导者,只不过,他引导着所有人走向了癫狂。毕竟只有和他一起同流合污,才能够让获得足够的利益,才能让刚出生的婴儿满足人们永远年轻的欲望。他就是那只传播瘟疫的老鼠。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轮回副本。
无论疫医怎么杀光所有人,副本依旧会重启,镇长换上新的躯壳,来到一个“新”的小镇,镇民依旧会被诱哄着犯罪,完美地走完所有流程……直至副本再次开启。
所以疫医提示她。
“保持理性的思考。”既然已经触摸到了真相的一角,就要想明白以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做些什么。
“不要忘记你为何而出发。”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干涉副本的轮回,她要做的,只是完成系统交给她的任务,这样就够了。
她无法杀死邪神,也不能制止镇长的行为。
……
重绛垂眸,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她的任务是,
杀掉老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重回祭祀广场的路上,重绛忽而有些好奇,她看向疫医:“如果我们几个,通关失败了,会怎么样?”
疫医垂头,电子机械音平静而冷淡:“祂的力量会被增强,故事会继续。”
重绛一愣。
什么叫做“故事会继续”?
疫医看着不远处燃烧的火光,声音几乎毫无波动,道。
“镇长的第一次觉醒,就是四人团灭,力量被镇长供奉给了神明吸收,在交易下,镇长达到了伪永生。”疫医看着广场,“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在循环往复之中,日记对他而言永远都是崭新的一页,他不会意识到这是轮回,哪怕他拥有记忆。”
“通关成功,神明的力量是动态恒定的。如果通关失败,祂会帮助镇长跳出轮回。”
邪神让这些人永葆青春,付出了自己的力量给镇民,而镇民在献祭的时候死去,力量被邪神吸收,在轮回中,这是一种循环。
轮回,是一种限制,一种保护。
然而进入副本的外来者,玩家,是多余的力量。如果死在这里,相当于献祭给邪神的力量大幅增加,祂可以突破桎梏,指使镇长做更多的事情,祸害更多的人,酿出更多的人间惨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闭了闭眼。
这样的事情……绝不能让祂得逞。
回到祭祀广场上的时候,众人已经恢复了原样,广场上依旧热闹,似乎没有人受到镇长的影响。
“待会儿祭祀彩排的时候,祭司会给所有女性发下来一杯水,水有问题。”赵镭把双马尾少女叫到角落里,拿出一个刻着数字的木杯递给她,“这是你的杯子,看准编号,到时候别被人抢了。你还有纯净水吧?把那个倒进来,到时候喝那个。”
双马尾少女吓了一大跳,见赵镭如此隐蔽地告知,又有些犹豫:“我们……不告诉那两个吗?”
赵镭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救和我不对付的蠢货?”
双马尾少女迟疑:“可是根据重绛的说法,我们五个利益目标是一致的,万一她们今晚死了,我们也没法通关啊……”
赵镭说:“你仔细想一下任务,‘救下五个镇民’,它没有指名道姓说要救下谁,对吧?重绛说要救下来的五个镇民是我们玩家,但谁又能说一定得是玩家?怎么就不能是真真正正的居民?放心吧,我已经让两个村民藏在地窖里了,就算重绛死了,我们也有五个人。”
双马尾少女隐隐感觉到不安:“但是重绛说过……”
重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放弃掉那些村民,尽量保护好自己,如果能帮助疫医杀人尽量帮助疫医杀人,方便他更迅速地摧毁这个小镇的污染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说了吃了婴儿肉的都是感染瘟疫的人,镇子里这样的情况真的会有没被感染的人?而且赵镭这么做……这些村民藏在地窖里真的可以不被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