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配合做个检查。”
疫医将门关上,将放置在桌面上的油灯点燃,微弱的光线让昏暗的屋子里亮了几分,他站在狭窄的木床前,磁性好听的声音很是低沉,“躺下吧。”
“……”重绛抗拒地看着那张床,硬着头皮看他,“我能不躺在上面吗?”
“请给我一个理由,小姐。”
“……不干净。”
她看了一眼那有着褐色斑痕的床单,它看起来实在是太埋汰了。光是看着那充满污渍的外表,脑海中已经想象着无数人躺在上面接受检查的情形,汗水,尿液,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液体沾在上面……够让人觉得膈应了。
更不要说现在的人几乎不怎么洗澡,她从系统给的,多余的记忆里翻出来这里的习惯是一个月洗一次澡,这种令人窒息的洗澡频率似乎唤醒了什么本能,她登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有跳蚤在乱爬,痒得厉害。
而且,就算其他的问题不谈,她躺上去,没有疫病也要被传染上疫病了吧?
“好吧。”疫医发出了简短的叹息声,机械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妥协,“你想怎么检查呢,小姐。”
重绛被问得冷汗频频。
这是否是一个死亡选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下意识地舔了舔干巴巴的唇瓣,在鸟嘴医生的注视下露出僵硬的强颜欢笑,“就,这样检查吧。”
她完全能够清晰感觉到,自从她那该死的天赋绑定疫医成为恋人之后,对方身上就开始散发出绝对危险的气息——各种各样矛盾的情绪纠葛在一起,藏在他遮蔽严实的黑色风衣之中,透露出些许嗜杀和清醒的疯狂来。
他不会想把自己变成那个吧!
被鸟嘴医生“复活”的活死人,拼接的尸块,像是丧尸般的存在……
重绛打了个寒颤。
疫医放下了手中精致的木杖,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语。
重绛精神高度紧张,对方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不肯放过。目光紧紧注视着那根手杖。她知道那是疫医用于翻开疫病患者尸体的工具,这是一种拉开距离检查的工具,用棍子翻弄至少比亲自上手好……按照设定,上面必定是充满了细菌。
她真的很抗拒自己被扒拉,尤其是被这种,明知道上面沾着病菌,却无法反抗的棍子扒拉的时候,她真的会崩溃流泪的。
因此只要不用那个东西来拨弄划拉她,重绛觉得,她什么都能够接受的。
疫医离她很近,一米九的身高垂下的影子足以将她笼罩。他活动活动手腕,皮质手套上金属光泽很是冷冽,两个人的距离已经不足半米,疫医的鸟喙侧着快要抵在她的肩头,她看着他逐渐递过来的手,紧张到浑身绷紧。
她记得,游戏里有疫医碰一下就要死的设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吾命休矣!
重绛绝望地站在原地,内心早已泪流满面。
但是很奇怪的,她没有死亡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皮革的手套抚摸在肌肤上会产生类似蛇的触感,她也只是在景区游玩的时候曾经摸过蟒蛇拍了照,那种触感冰冰凉,沉甸甸,鳞片柔软又有些发硬,贴在肌肤上只会让人猛地激灵……
她无法控制地战栗着。
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精神的紧绷让五感变得分外敏锐。
重绛闻到了香料的味道。
薰衣草,香草,混合着别的东西,这种香味很古朴醇厚,并不刺鼻,毫无疑问这是疫医身上的味道……
重绛恍惚间想到,传闻14世纪的黑死病医生认为香料可以驱散瘟疫,因此外面形如鸟嘴的空间里放置的其实是过滤器,里面塞着各种芳香的物质,发挥类似口罩的作用,且增加了清新空气的功效。
他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一种阴寒的感觉从脊椎骨冒出直冲天灵盖,重绛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胳膊。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疫医抚摸她的神态,宛若在抚摸尸体。
疫医的动作停在半空,他的手指从脖颈游离到了她的面颊,寒意越发明显,他似乎真的是在检查,用手指翻开她的眼皮,注视着她的眼球,她刹那间在脑海里想过了好几种挖眼睛的场景,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她抿得发白的唇瓣,近乎机械的电子声音淡漠冷肃:“张嘴。”
不会在检查的时候死掉吧……
重绛迫于气场压制不得不松开了唇瓣,所幸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好几秒钟,随后松开了对她的压迫,很是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你很健康。”
宛若被宣判死刑的人突然无罪释放般令人大彻大悟,她紧绷的身体松软下来,小口小口喘着气,脸色因为憋气染上了些许红晕,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劫后余生庆幸的,她松了口去,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嗯嗯,谢谢医生。”
背后已经沁出了冷汗,打湿了衣衫。她这才惊觉到自己心脏跳得过快,呼吸停滞,再快点几乎都要撅过去了。
……原来真的只是检查啊。
没事真是太好了。
重绛简直热泪盈眶。
疫医从黑色的风衣里拿出直径三指宽的玻璃瓶,里面的丸状物体外表粗糙,看起来像是很多东西杂糅在一起捏出来的,每个药丸有花生大小,玻璃瓶里大约有十几颗,他将瓶子放在桌上推到她的面前,冰冷磁性的声音言简意赅。
“礼物。”
【‘疫医’向你赠送‘醒神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的礼物令人摸不着头脑,在这样紧绷的时候对方突然掏出礼物,倒是让气氛缓和许多。但随后重绛猛然想起,自己那几乎是作死的技能里面,第二条明明白白写着,恋爱对象是要被系统强制赠送给她一件礼物的。
啊,这……
所以,醒神药就是疫医被迫送给她的小礼物?
重绛受宠若惊:“……谢谢?”
由此可知,疫医是知道他被自己绑定了作为恋爱对象的。因此根据自己天赋的三个技能来说,疫医的限制很多,至少第一条的状态共享就决定了他不能伤害自己。
得知自己暂时安全的重绛接过这瓶子,心下安定许多,整个人放松下来,低头仔细看着系统给出的道具信息。
【醒神药:疫医赠与的礼物。由各种香料揉制而成的药丸,每颗能够去除80点感染值,瓶内储备50颗。】
巴掌大不到的小瓶子,豆子大的药丸,这能有五十颗?
重绛对自己的数学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而后她又释然地帮着道具自圆其说:疫医都能从医疗箱里取出尺寸远大于箱子的医疗设备,能拿出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颗实际上有五十颗的药瓶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是副本,副本,发生什么都不稀奇的。
但是,感染值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微微蹙起眉头:难不成这里真的有一场鼠疫?
可是看看这个小镇的卫生情况,老天爷,她要怎么找到传染源并消灭?而且看看副本通关条件和医生的诅咒,无一不说明未来将会有极其难以抵御的瘟疫席卷小镇,而且,多数的人都会在这场瘟疫里痛苦死去。
她要怎么破局,消灭老鼠吗?
重绛一边想着,一边仔细地药瓶存进系统背包,她不由得抬着头看着疫医。
不知道为什么,在对视的刹那,一股危险的感觉笼罩全身,想要逃跑的欲望越发浓厚。
疫医看着她道:“回家吧。”
重绛冷汗唰的冒出。
疫医能给她礼物说明疫医是知道他已经被选作恋爱对象了的,然而,她始终没能忘记[如胶似漆]的作用:目标双方距离不能超过十米。
回家?她怎么回家?回谁家?
这是在赶她走,在示意她去他家里,还是在说他要跟着她回家?
重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真挚,老实本分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斟酌开口:“我很抱歉选择您作为我的恋爱对象……在这里,我认为您是足够强大到能够庇佑我的存在。”她解释了自己选择的原因,而后很是尴尬地望着他,“但是,您也知道如今我们似乎不能相隔超过十米……这,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要怎么解决?
总不至于把她分尸了,然后尸块揣在身上,这样既保证了回家,又保证了不会相隔十米……吧。
应该不能的吧……?
重绛被自己的脑洞骇得悚然。
但是谁知道疫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啊!
疫医显然没能体会到她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从桌面上拾起马灯,这是一种防风的优秀照明工具,他将它挂在长杖的前端,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重绛,拿起钥匙,站在门边似乎是很绅士地等待着女士优先走出去。
这个动作让她头皮发麻,连忙麻溜地滚了出去。
暮色四合过后,天已经黑沉下来了。
小镇的夜路没有灯光,环境昏暗得宛若身在深山老林,漆黑又寂静,周围莫名泛起了森然的浓厚雾气,灰蒙蒙的。然而这氛围实在是有些安静过头了……有着无人之地的死寂意味,渗透出阵阵寒意,将她包裹其中。
重绛打了个寒颤。
其实她,有那么点怕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怕鬼多一点还是怕疫医多一点,但是看着疫医手上那照亮雾霭的灯,恍恍惚惚之间,又觉得身边还有个看起来勉强像是活人的存在真是太好了。
这条路上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下午看见的镇民们此时此刻像是完全消失。
镇子里的人家似乎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之中,没有灯光,没有人声。重绛看着那些敞开的窗户,破烂无比,却迎着风摆动着,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座由棺材堆砌垒成的荒芜小镇。
重绛心里拔凉,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疫医的步伐往密林里走去,这不是回家的道路,显然疫医是准备将她带回他家。
四周的树木高大而森然,黑漆漆的,却是一点虫鸣鸟叫的声响都没有。她惴惴不安地跟随在疫医身后,望着那散发出微弱灯光的首张,心弦发颤,脑海中已然辨识不了方向,只知道一味的跟着他走。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系统提示的一行字,吓了她一跳。
【已进入迷失地界,请在一个小时之内离开此地界避免迷失。】
重绛:……啊?
系统的提示让人一头雾水,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危险地带的重绛心惊肉跳起来,她局促不安地看着那个踽踽独行的身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戏耍的猎物,无数的恐怖片剧情在脑海里不断回旋,她现在的身份俨然是猫鼠游戏里那只狼狈惊惧的老鼠。
疫医提灯慢慢走着,鞋底磕在沙石上发出金属的刮擦声,他站在原地,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踌躇和犹豫,他对她伸出戴着厚实黑色皮革手套的左手来。
这是一个邀请的姿势,动作很绅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重绛真的很想心脏怦怦直跳然后如同恋爱剧情里那样羞涩回眸,两个人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深情凝视剧情。但如今她只感觉四肢百骸都冷得要冻住,毛骨悚然的感觉让肌肤上的鸡皮疙瘩层层冒出,那些雾气似乎有一种别样的侵略性,让她心中莫名感受到一种被盯上的不安。
她哆嗦着把手交在他的手心里,心悸得不行。
这种随时随地都濒死的感觉,是真的要命啊。
重绛对雾气的恐惧超过了对疫医的防备,她走上前去,颤颤地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他的手套上。
手掌交叠。疫医的手很宽大,重绛被他握着,心肝都颤巍巍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行走的几个呼吸之间莫名的安心了几分。她惊恐略微消散之余又不得不开始警惕:自己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猎物有时候会爱上猎人,对强大力量的崇拜……她不会真的已经开始有这样的心理了吧?!
有时候她真的唾弃自己。
但是话又说回来。
比起面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她宁可面对疫医。
至少看得见,摸得着,看起来没有太疯狂……还很符合自己的性癖。
迷失地界的环境森然,雾气萦绕,昏暗的光线让周围漆黑的环境显得越发死寂,然而在疫医牵着走的情况下,这些环境似乎并没有那么令人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不知道走过多远的路程后,周围的雾气好像没有那么浓厚了。
重绛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从内而外逐渐回升,像是抵抗住了某种入侵,正在顽强地散发着活力和生机。
人类为了活下去,适应环境的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越深入迷失地界,雾气越是奇怪,空气里隐约散发着腥臭腐烂的味道,重绛不敢说那是自己的幻觉,她能够清晰看见路边不过两三米的位置,一只惨白肿胀的人手耷拉在一堆漆黑的,腐烂的,交错的物什之上,很难不去在意这只手下面垫着的东西是什么,那东西像是一团交叠起来的发臭烂掉的胸腔和内脏。
……呕。
下意识的酸水翻涌让重绛迅速收回了目光,握着身旁人的手紧了几分,她低着头,忍下不去看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穿越蒙蒙的雾气,缓缓前行。
再往前面走,遇到被剖开肚子的躯体越来越频繁,几乎随处可见。尸体也不再是零星散落在路旁,骨头扯断穿刺过皮肉瘫软在脚边,甚至有些就横梗在路中央,熙熙攘攘地堆叠着,让本就不怎么宽裕的道路变得越发狭窄。
空气里尽然是腐烂的恶臭,混杂着血腥的气息。
这里的尸体几乎都是女性,有的赤身裸体,腹部被剖开,有的躯体腐烂,肚子里的东西却完好无损。
重绛别开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她也好想要一个鸟嘴面具……
她记得鸟嘴面具里面是会填充香料的。
闻草木香总比闻这种东西要好吧?!
重绛揪着衣领捂在鼻口上,应该不是她的错觉,这种腥臭作呕的味道越来越刺鼻了。
寂静的林子里,只有二人前行的脚步声,它在这方不知边界的空间里回荡,寂寥,清晰,微渺,像是无人生还的回音。
“他们生了很重的病。”
疫医终于停下了脚步,而面前的景象也豁然开朗起来。
他将她带到近乎四五十米深的巨大坑洞面前,这几乎像是一张深渊巨口,里面充满了糜烂的气息。疫医的鸟嘴面具微微低垂,他看着里面交斜错乱的尸身,语调依旧是机械而冰凉,一板一眼到像是程序在说话,“我试图拯救,但是失败了。”
周围的雾气被风吹动,树叶摇晃,发出凄厉的,呜呜的呼声,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女人的凄厉哭叫。
这个巨大的坑洞里堆叠着无数的尸体,碎裂的,腐烂的,她们蠕动着,想要往外面攀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不敢开口,她怕她一开口就要呕吐出来了,她用衣领死死捂住自己的鼻子,卖力地从缝隙里获取为数不多的清洁空气。
“镇子里没有新生儿。”疫医注视着坑洞里安静的尸体,仿佛在期待它们复活那样凝视着,他的声音机械、冰冷、沙哑,像是某种电子合成的声音,然而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往事的淡漠,“我为孕妇接生过……但很快它就消失不见,显然邪恶的欲望胜过了一切。”
重绛的思维被疫医的话语所吸引,她的目光看向他,脑海中开始止不住地开始拼凑。
多年的经验和游戏经验给她带来的是见多识广的故事剧情,她对于这种恐怖游戏的故事架构很是熟悉,在她真正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时,哪怕她因为害怕和战栗让脑袋有些迟钝,但游戏鉴赏师的天生敏锐度让她立刻开始分析。
疫医说:
他试过拯救,但是失败了——失败大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毕竟这个环境下的医疗条件真的一言难尽,否则也不会出现黑死病肆虐但人们却祈求上帝宽恕的事情了。
镇子里没有新生儿——小镇为什么没有新生儿?不愿意生,不能生,还是生下来就死了?
他为孕妇接生过——说明镇子里是有新生儿降生的。
但很快它就消失不见——怎么消失的?
邪恶的欲望胜过了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游戏的设定,西方背景的恐怖游戏大多都是围绕着欲望、恶魔、祭祀展开,神明多得不计其数,人们的欲望也多种多样,这导致人类的行为十分不可理喻。她仍然记得十七世纪为了永葆青春不惜杀害数百名少女,沐浴其鲜血的伊丽莎白伯爵夫人,这种邪恶的做法在人类的历史上不乏其例……特莱戈小镇也是如此吗。
医生对于疾病的敏感程度是不言而喻的,黑死病的潜伏期并不是很长,基本两周之内就会有明显症状,皮肤粘膜出血、趾端坏死等情况是很明显的特征。如此严重的病害,一旦两个人以上的人感染,几乎立刻会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个密度的小镇完全不至于无法管控黑死病的蔓延。
她想到了副本的通关条件。
【通关条件:找到感染源,阻止疫病的传播;解救至少五位镇民。】
感染源是什么?老鼠?可是疫医说的东西和老鼠毫不相干,她几乎确信,疫医是在提示她。
更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感染源一定不会是真正的引起黑死病的源头,而是某种抽象的东西。
副本不可能叫她来这里捕鼠灭鼠。
重绛心里咯噔。
疫医在基金会里的介绍,似乎有提到过他觉得瘟疫并不指的是病菌,更像是某种抽象的、概念性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无端联想。
思维?陋习?邪恶的欲望?
很快重绛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了——
尸体动起来了。
扭曲的,腐烂的,松散的肉块在地上蠕动,早已失去生机的东西居然能够动,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大的,小的,它们似乎有意识地想要靠近那个坑洞,这些东西仿佛察觉不到他和她的存在,如同川流汇入江海,向着前方蹦跶,发出血肉粘腻的声响。
它们蹦跳着,如同鲜活的心脏鼓动收缩,在路上跳得极其有规律,身上的粘液坠在地上拖沓出肮脏的痕迹,发出粘腻啪嗒的恶心声音,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纵身跃入那个漆黑不知底的万人坑洞之中。
重绛喃喃:“为什么……它们要跳进去?”
疫医道:“这是孩子和母亲的重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逢。
重绛如今几乎可以笃定:这个副本的瘟疫,指的绝对不是什么黑死病!
让她大胆猜想,或许镇子里两年前出现了一种很丑陋的习俗,或者是欲望,以残害孕妇和婴儿为主,以达成某种自私自利的目的。
而疫医所谓的瘟疫并不是真正的瘟疫,更像是一种贪婪的,不择手段的欲望,这种欲望病态且扭曲,血腥而暴力。
然而无人认为这是错误的。
因为所有人都病了。
瘟疫的传播,是阴暗欲望的滋生,挑起人类心中的贪欲,再暴虐黑暗的事情也依旧会被人原谅,如同瘟疫,迅速传播。
疫医曾经试过阻止他们,但是失败了。
思想上的疾病不是用药就能够治愈的。
疫医注视良久,在摇曳的风声哭号慢慢停止,归于宁静后,从身侧拿出了一个鸟嘴面具,两根皮革制的环带恰好能够固定在脑袋上,他把面具扣在她的脸上,声音很低沉:“闲聊结束,该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向你赠送‘鸟喙面具’】
虽然是单方面的闲聊,但她察觉到疫医的宽容:他在给她透露核心的线索。
这样的内容显然不是第一天进副本的新手玩家能够知道的,疫医对她已经足够宽容和照顾。
但此时此刻她无暇顾及这些,她的神智快被胃里翻涌的酸水淹没了。
重绛闻到面具里的花香,如获至宝,她差点喜极而泣,把鸟嘴面具戴在脸上,她真心实意地对疫医道谢:“谢谢你,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时候,地面上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她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幻象一般。
……幻觉吗?
重绛思考的时候不知不觉被牵着走了一路,疫医长杖上坠着的马灯在雾气中摇摇晃晃,终于在临近一座木屋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一座很大的木屋,精致而宽裕的二层小楼耸立在幽幽的森林里……看起来比镇子上的那些污秽破烂的屋子好多了。
疫医打开了屋门,站在门边做了个进入的手势:“请进。”
才感觉到温暖的人体温骤降,她望着黑漆漆不见五指的室内,里面黑洞洞的,仿佛那是黑暗的深渊,她踏进去便是万劫不复之地……疫医的这个邀请,让她总有种羊入虎口的紧张感。
重绛思考了半秒,随后认命地走了进去。对她来说,疫医完全是BOSS级别的存在,她哪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屋子里没有小镇里的那股味道,疫医显然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重绛在屋子里木讷地杵着,看着疫医在屋子里行动自如,似乎是真的确定了屋子里没有危险因素,她倒是松了口去,拘谨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屋子里的壁炉中燃起篝火,疫医将木柴放了进去,火光暖洋,温暖的光线照亮了屋子的大部分区域,也驱散了些许雾气带来的寒意。
疫医与她相对,坐在篝火的另一侧,他坐在木制的摇椅上,鸟嘴朝着篝火的方向,似乎在观察着燃烧摇曳的火焰。
重绛坐在小木墩上,撑着头看向这个长腿的疫医。
比起人类,他更应该被归类为怪物,但他好像没有要害人类的想法……但是重绛心里仍旧惴惴不安:真的吗?真的会有人莫名其妙绑定了这种东西还能淡然处之的吗?难道不会心生怨怒吗?是被系统压制了才这么淡然处之的吧?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似乎应该和对方打好关系,然而气氛凝滞,搭讪讨好又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纠结着从背包格子里取出薰衣草制剂。
小小的试管里装着的是油状的液体,流动得有些缓慢。疫医的设定里,他是喜欢薰衣草制剂的,如果她把这个东西送给他的话,他应该会满意吧?
她瞄了一眼,将它握在手心,憋了老半天把那玻璃管都捂热了才慢吞吞地递出去:“这是……回礼。”
他毕竟都送了她这么多东西了。
疫医没说话,他的目光从篝火上转移到她的脸上,鸟嘴面具上的镜片反射出篝火的微光,他安静了半秒,伸手接过了薰衣草制剂,忽而发出了低沉短促的笑声。
气氛因为他的笑声缓和几分。
“你应该在第四天下午的时候使用它,而不是现在早早地现在就交给我。”
“……为什么?”
送礼物难不成还有什么讲究?
疫医转过头,鸟嘴直勾勾地对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机械,说出来的话语理智又冰冷:“薰衣草能够安抚我的情绪,下午六点的时候给我,收益最大。”
整个任务的时限总共96小时,合算是四天时间,她来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六点,也就是说,在第四天下午六点的时候,这个副本会强制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下午的时候,疫医会发狂?重绛按捺住疑惑,眨了眨眼睛。
等等……任务栏写着什么?
【瘟疫降临倒计时:96小时】
什么叫瘟疫降临?
重绛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浆糊,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第四天的下午,肯定会有一件很大的事情发生。
她思索过后,决定把这些东西抛在一边,她很认真地看向疫医:“你送给我礼物,我总该有所回礼。”
非亲非故的,白拿人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他都送了两个礼物给她了。
一瓶醒神药,一个鸟嘴面具,而且都是在这个副本里很有用的东西……这样下去人情越欠越多,她白白受人恩惠,也不妥当啊。
人啊,欠什么都行,欠人情,那可是要出事的。
能还回去的人情尽量在第一时间还回去,还不回去,砸锅卖铁也要还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揉了揉回暖的脸颊,把鸟嘴面具放在膝盖上抱着,“而且我是想感谢你所以才赠送的回礼,不是为了自己能够通关才送的呀,挑时间送,总感觉怪怪的,像是我有所图谋。”
她真的不喜欢欠人情。
疫医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管,似乎对里面的液体很是着迷,镜片透着火光,专注地观赏着缓慢流动的液体,看着试管在手套之间翻转腾挪,在把玩过不知道多少圈之后,他将它收入医疗箱之中,转而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吊坠,拎着轻轻丢到她的怀里。
重绛:诶……?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这个吊坠。
这是一个很小巧的吊坠,拇指大小的吊坠有着不俗的重量,但质感和光泽却更偏向于金属,纯黑小礼帽,骨质鸟喙,半截披风,披风上坠着缩小版的皮革绑带,上面挂着注射器和医药箱,风衣背后别着金属长杖,杖尖挂着可活动的马灯——
很显然,这是一个缩小版的疫医挂件。
【‘疫医’向你赠送‘迷失地界钥匙’】
【迷失污染倒计时取消。】
【您已获得迷失地界钥匙,迷失地界将允许您的停留和穿梭,目前暂留区域:‘疫医’。】
【已获得‘疫医’的居住许可,祝您休憩愉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
她有点目光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该痛骂这个鬼副本居心叵测到根本不提示迷失倒计时,还是该感慨自己居然在副本里感受到了“好人有好报”的温暖,她手里攥着这个珍贵至极的道具,不知道鬼迷日眼的副本究竟在玩什么东西,要是迷失污染倒计时真的结束了,她会怎么样?
重绛下意识寻求本地人的帮助,她殷切看向疫医的方向想要感谢,却发现椅子上不知何时,早已空无一人。
重绛骇然:!!
妈妈咪呀!
只剩下篝火的小木屋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疫医坐过的摇椅还在原地晃晃悠悠地摆动着,发出摇晃的声音,他整个人毫无声息地不见踪影,这种桥段让重绛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恐怖游戏的桥段——
或许疫医会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拧断她的脖子,或许疫医的陪伴到此为止,接下来是她单刷怪物巢穴的勇者时间……
她毛骨悚然地从小木墩上窜起来,盯着窗外雾蒙蒙的阴沉天色看了许久,听着屋子外那微不可闻的,吧嗒吧嗒的声音,像是人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又像是不久之前的……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处那些零散肉块残肢在地上蹦跶的诡异情形,心头咯噔。
不会待会儿要玩塔防游戏了吧,真人版丧尸围堵木屋攻坚战什么的?!
她寻找趁手武器的目光在屋子里乱飘,借着火光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却发现疫医的家里东西少得可怜,墙壁上挂着干枯的花环,一个壁橱,一个篝火,一把摇椅,几个木墩,几个箱子,一个木桌,一个地毯——
这些东西组成了空旷的一楼客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武器。
半合着的门被黑暗侵蚀,她盯着那黑漆漆的门缝看了很久,打了个寒颤。
那些东西似乎进不来。
她松了半口气。
环视一周过后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不由得朝着篝火挨近了几分,心中不免悲凉感叹:火对于处于未知地界的人类来说,还真是安全感爆棚的存在啊。
她这种战斗力连五都不及的渣渣,能守住自己不要抱头鼠窜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重绛在认真思考内省过后,发现令人绝望的事实:自己除了游戏玩的多了点,看得多了点之外,似乎,别无长处。
打怪升级什么的,更是完全不在行。
胡思乱想不但没有削减恐惧,反而让心脏更加挛缩悸动得更加厉害。
重绛吞咽着口水,挪到篝火边上盯着里面冒出火星子的木块,竭力忽略掉自己那乱七八糟的臆想,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背后是安全的,周围是安全的,这片区域是安全的……
弱小,可怜,无助,但会胡思乱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就在这让人肝颤的时候,一阵莫名其妙的困倦不合时宜地席卷了大脑,看着面前依旧精神矍铄不见颓势的篝火,重绛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感到清醒,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睡着,但那种困倦几乎是逼着她脑海里的思绪团成了浆糊。
重绛迷迷糊糊想着自己睡在地毯上会不会晚上滚进火堆里面,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很是悲凉: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睡过地板呢。
都没有东西盖住肚子。
好想睡床上。
直觉告诉她这是异常状况,已经不省人事的脑子告诉她现在已经到了该死的睡觉时间。
重绛很没骨气地选择了顺从,她撇开了最后的意识,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莫名其妙且来势汹汹的睡意击败了心中对于柔软床铺的渴望,重绛觉得自己脑袋已经全然被搅浑了,眼皮子耷拉着抱住膝盖,埋首在怀里,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她切切实实地睡着了。
融入阴影的疫医在几分钟后从黑暗中现形而出,一米九的高个儿似乎没想到她能睡着,在审视良久过后,就这样静静站在她身前,盯着那摇摇欲坠快要摔到火堆里的身影看了很久很久,在她快摔进篝火之前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横抱而起,朝着楼上稳步走去。
试探完毕,他果然无法离开她超过十米远的距离,什么手段都不行。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走上二楼,将她放在唯一的柔软床铺上。
但很奇怪的是,她不同于任何以往他见过的玩家,至少接触这么久,身上没有疫病的气息,让他的情绪也跟着平静许多。
这是个干净到有些过分的人类。
重绛不是被清晨的太阳唤醒的。
她是被系统的通知给弄醒的。
【已发放恋爱惊喜盒子,您已凑齐所有道具,获得疫医套装。】
诚然每天都能从盒子里面不劳而获些东西让人感觉到受宠若惊,但是当惊喜打搅到了睡眠,她虽然没有起床气,但还是会觉得抑郁的:如果可以评选折磨人的十大酷刑,那么没睡饱就被强行唤醒什么的,当之无愧能够力压群雄夺得桂冠。
茫茫然又有些郁闷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开始读档昨日发生的事情,重绛抹了把脸,记得自己在篝火边已经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了……那她是怎么会睡到柔软的被窝里面的?
……疫医?
脑子在万般权衡之下,根本找不到第二个选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再怎么梦游,也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走到床上去吧?她分明连疫医的屋子结构都没弄清楚来着。
然而这个结果让她头皮发麻:谁知道疫医在她睡着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真不是她没有恋爱脑,觉得里面那种类似霸总公主抱的剧情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在如此恐怖诡谲的环境之下,真的有人会从晦涩的情节里面找到些许糖细细品尝爱情的甜味吗?
如果有……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那得是多强大的心理,多迟钝的反应神经,才能够在这种随时都能够死亡的环境下感受爱情的美好。
重绛在惴惴不安中倒在柔软的枕头上,在一阵胡思乱想中终于放弃了并不清晰的回忆,开始查看惊喜盒子发放的疫医套装。
这是一套完全复刻疫医穿着的装备。
背包里的鸟嘴面具已经自动合并到了疫医套装里,整个套装此时此刻变得极其具有神秘感,她怀疑要不是自己身高达不到要求,恐怕她穿上去之后完全可以冒充疫医在镇子里四处游走。
套装的介绍有些过分简洁了。
【疫医套装:穿上它,成为肃清瘟疫的一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具体的功能说明,也没看见属性值的提升,但是看这个简介,她有理由相信穿上衣服之后她可以开始在镇子里大开杀戒了。
——“肃清”,这个词语,未免有些太严重了,
重绛最后还是没能抵抗住耍帅的诱惑:拜托,蒙面鸟嘴医生真的很酷的好吗。
加上帽子一米七有余的小疫医站在屋子里。
屋子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虽然清晰度并不如她熟知的现代工艺,但也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鸟嘴面具轻便到令人感到惶然。
这个套装鸟喙并不是疫医的皮革鸟喙,它是骨白色的,质感也很像骨头,透着森冷的感觉。
视线透过镜片时居然不受鸟嘴的阻碍,当她看向前方的时候,视野非常开阔,鸟嘴的区域完全隐形,仿佛面具上没有长长的喙,它严丝合缝,顺理成章到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重绛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能够触摸得到。
重绛抚摸着鸟喙,她察觉到了多余的触感,这种触感表明着——她正在抚摸她肢体的一部分,就像是抚摸皮肤那样,在触摸到的地方,传来手指的触感和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套也宛若不存在的那样,她用指尖去碰着鸟喙,甚至能够感受到指甲凸起发硬的那部分在皮肤上刮擦着。
重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维发散:疫医的感触会不会也是这样?
她用鸟喙抵在镜子上,产生了奇异的挤压感。这种感觉很像是手指甲或是牙齿——总之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碰到了硬物的感觉。
如果鸟喙断裂,会不会产生痛感?
这个诡异的问题让重绛沉默许久,她摸了摸有些温度的鸟喙,从卧室里慢慢走了出去。
长筒靴几乎套到了膝盖,厚实的鞋底镶嵌上了某种金属,这让她的脚步声在木制的阁楼里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音。
“早上好。”疫医从试剂台前抬起头,黑漆漆的镜片凝视着她的装束,他在一楼,仰着头,冰冷的机械音称赞道,“您今天非常优雅美丽,这位小姐,你也在为肃清瘟疫而努力吗?”
昨天进来的时候,她记得客厅里没有这个实验台的。
实验台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疫医身后的台面上放着个一动不动的人,靠墙的那一侧则是摆放着整整三排,五花八门的试剂。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提到了“瘟疫”。
她之前一直不敢在他面前提到这个词汇,因为疫医对于瘟疫的容忍程度可想而知,她不能明知这是作死行为,却还要激怒他。
重绛思考着疫医的问题,她有些迷糊:“啊?……镇子里的人染上瘟疫了吗?”
她站在他身边,看着旁边躺着的开膛破肚的躯体,这个人她看见过,是她走到疫医小屋的路上遇到过的一个男人,她因为这个人阴郁猥琐的笑声而记忆犹新,顺带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脸和装束。
然而他就这样躺在这里,暗红色的液体凝固在了血管里,哪怕疫医已经将他的身体切开,也没有丝毫流动的痕迹。
但奇怪的是,她闻不到任何血腥味……是疫医套装的功效?
躯体的身上出现了系统提示的一行字。
【年龄:67岁】
【感染值:90】
这个看起来只有正值壮年的男人……已经67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瘟疫使人年轻?
“是的。”疫医的声音回归到了冷淡,甚至让她隐约听出了烦躁,“瘟疫已经开始传播,然而草药都难以根除……他们甚至希望我也感染,这些被瘟疫寄生的家伙,非常恶心,不过没关系,我会治愈她们的。”
疫医通常情况下是温和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专业领,尤其是情况糟糕的时候,他会变得异常暴躁易怒。
重绛心中感觉不妙:“他们做了什么?”
疫医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带着挤压的不悦,像是从牙齿里面咬出来的字音:“他们派他来送给我一个‘礼物’,我把它丢到门外了。”
重绛盯着试验台上的人看了许久,她审视着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若有所思:这个感染值对应的就是瘟疫的感染程度?所以,疫医把这个感染值超高的人杀了……?
或许她应该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礼物是什么。
“我能去看看吗?”
“请便。”疫医收回了目光,“希望你不要被感染,行事小心些,小姐。”
重绛松了口气,她从楼上顺利下来——还好楼梯离疫医并不远,不超过十米的距离她能够自由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当她站在门前,打开门的时候,身体很快就僵硬住了:她看见了躺在草丛乱石里的破碗。
但重点绝不是那个碗和洒落的汤汁,而是碗里掉出去的东西。
一个婴儿的头。
玩过无数恐怖游戏的她当然认得出来那是什么,一个还没有完全成形的婴儿的头,大概五六个月大,浑身血淋淋的,初具人形,皱巴巴又软塌塌地躺在草里,像是从身体里掏出来的器官。
它应该是发臭了,但它依旧鲜美,小拇指大的苍蝇孜孜不倦地围着它议论纷纷,十几个黑色的东西在它周围飞舞萦绕着,然而觊觎的远不止这些苍蝇,她在毛骨悚然的情况下,心底居然升腾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欲望。
……想吃。
想吃?吃这个?
难言的作呕情绪涌上了喉管,重绛难以置信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她一时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却又一遍又一遍地忍不住想要去看那个婴儿的头颅,越是看越是觉得它美味至极,像是散发出某种异样香味的珍馐。
【希望你不要被感染。】
疫医的声音在脑海想起,重绛的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再看的时候,那已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而是一团血刺呼啦的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恶心重新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无比感谢鸟嘴面具带着的过滤功能——
只是视觉冲击,而不是双重折磨,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她不用闻到那股味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重绛不再看,干脆利落地退回了屋内,她垂着头静默站在门后,握着门把手的手指都攥得惨白,喘着气压下去那股直冲喉咙的酸水,扭头看着那边已经停下手中动作望着她的疫医。
救死扶伤的医生被镇子里的居民感激地送上了“礼物”——未成形的婴儿头颅。
它带着致命的诱惑。
它甚至在诱惑她把它捡起来,塞到嘴里吃下去。
所以,小镇居民食用婴儿,而这个荒谬的行为对于疫医来说,是最为恶心的“瘟疫”?
“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觉得……不是很好。”
重绛平息着身体的不适,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别的东西,她微微站直了身子,看向疫医,“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瘟疫吗?”
“诚实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疫医用刀敲了敲男人被锯开的脑袋,“瘟疫寄生在了他们的脑子里,除了开颅,我想不到任何更好的办法来肃清瘟疫。”
开颅。
果然……比起现实里的瘟疫,这个“瘟疫”更像是一种思想。
那么,小镇居民,为什么会需要婴儿?
……
重绛微微眯眼。
“……我想回去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迷失地界出来之后,她取下了疫医套装,踏上了回家的路。
疫医站在她身后两米的位置,看着她敲开了自己家的木门。
“哦~亲爱的,你总算是回来了!”凯莉对于回家的女儿很是高兴,她看着身后站着的疫医,惊讶,“你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呢。医生送你回来的吗,宝贝?”
“是的。”重绛点了点头,“妈妈,玛莉亚的孩子呢?”
她记得昨天路过的时候听镇子上的人说过,玛莉亚生了。
那么,那个孩子呢?
“可怜的孩子,一夜未归,肯定是饿坏了,刚回来就要吃的。”凯莉叹息着把那奶白色煮着蘑菇的浓汤端了上来,给她盛了一碗,“快喝吧,赶紧暖暖身子。”
“……”
什么叫“刚回来就要吃的”?她分明问的是玛莉亚的孩子!
不……
重绛的目光黏在了那碗汤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碗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浓汤,根本看不出任何婴儿肉的痕迹,她用勺子在里面搅动着,只看见了些许被切成肉沫的东西,那些碎肉看起来太正常了,就好像它本就该出现在这道菜里面那样自然。
凯莉没有对她的试探表现出任何的回避,她问她玛莉亚的孩子在哪,凯莉却说她饿了。
在她们的意识里,孩子就是用来吃的……?
重绛慢慢后退了一步,紧紧盯着那碗根本看不出异样的汤,一联想到这是什么肉,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昨夜的那些场景,霎时间只觉得自己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江倒海,“不,谢谢,我不饿。”
凯莉的面色扭曲了刹那,语调压抑低沉,两个眼珠子似乎要脱眶而出,对着她的方向注视着,语气很是怀疑:“不饿?”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重绛浑身僵冷,她捏紧了手心,指腹蹭掉手心沁出的薄汗,干巴巴地解释:“是啊,我,医生请我吃了饭再把我送回来的……妈妈,你吃吧。你整日辛苦劳作,这一份我想留给妈妈吃。”
“哦,这个我知道,玛莉亚的丈夫伊恩今早上去送礼了。妈妈就知道你是个体贴妈妈的乖孩子。”凯莉似乎刹那间恢复了正常,满脸无奈地望着她,宠溺地望了她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端起浓汤喝了起来,陶醉地品尝着,随后舔着血红的牙龈笑得温柔,“不过没有关系,你的姨姨凯茜的孩子也快成熟了,明天妈妈带你去尝尝。”
“明天还得麻烦医生过去一趟呢,谢礼还要仔细准备。”凯莉看着门外站着的疫医,一边沉迷于汤的美味,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乖宝贝,看看妈妈,年轻漂亮了吗?”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玛莉亚的丈夫伊恩今早去送礼,所以,疫医杀掉的那个送礼的人,是伊恩。送的礼物,是婴儿的头颅。
凯茜也要生了,所以凯莉要准备礼物,也就是说,她也要去把婴儿的头给剁下来,煮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凯莉问她有没有年轻漂亮……所以食用婴儿的功效,是永葆青春?!
重绛悚然看着那张从四十几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成二十七八岁的脸,她的笑险些维持不下去,肌肉僵硬地回答:“漂亮……很多。”
食用婴儿可以返老还童!
她简直像个怪物!
重绛惊疑不动声色地往后慢慢退着,她挪到门边,看着凯莉还沉溺于品尝美味煲汤肉的陶醉神情,死死咬着唇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妈妈,我去看看凯茜姨姨。”
她必须离开这里。
很奇怪的,那些肉在吸引她……它们被凯莉喝进肚子里,却展现出了极其美味的姿态,引诱着她品尝,诱导着她吞咽。
但重绛拥有人类的本能——她虽然现在没有穿着疫医套装,但她依旧无法接受茹毛饮血,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同类尸体被端上餐桌,被人贪婪地吞吃入腹。
慌不择路的重绛脚步凌乱地转身就走,脚下踉跄间险些被门口的石头绊倒,她撞在疫医身上,顷刻间晕头转向,摇摇欲坠中被他扶稳,面色苍白地看着屋子里洋溢着热情笑容的凯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脊背发凉。
“谢谢。”重绛沉重地喘着气,扶着额头站起来,“你要去给凯茜接生吗……疫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疫医的称呼限定了医生的职责,她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显然有别的什么意思夹在其中。
他是瘟疫医生——理应只为清除“瘟疫”而服务。
如果疫医像是普通医生那样给人接生,他会有那种药物吗?能给人处理伤口吗?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
“……”疫医似乎想要说话,但又停顿下来,语气依旧机械平稳,“大概是无法推拒的,毕竟我是医生。你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
重绛嗫嚅:“我是在想,有没有能够永久避孕的药物。”
这场瘟疫,如果要解决感染源,那么避孕或许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手段。
没有婴儿的诞生,就没有“瘟疫”的传播,哪怕是小镇里的居民想要吃婴儿,可生不出来,他们又能够从哪里获得原材料呢?
“真是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但不可否认的是,听起来的确有效。”疫医的手搭在腰间的医药箱上,他微微垂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只是很可惜,小镇上的女人怀孕,靠的并不是男女如同动物一般交配,靠的是‘孢子’。”
重绛:……?
游戏的设定未免有些太超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孢子’是什么?”
“瘟疫的载体,或者说,那个婴儿的心脏。”疫医站在泥泞的路上,看着远处影影绰绰晃动着的人形,语调冰冷而又淡漠,“将心脏塞到孕育生命的地方,它自然而然地就开始生长。”
重绛:!!!
从肚子里生出来的东西被吃的只剩下心脏又塞回去……这么恶心的事情究竟是哪个混账想出来的?
“把孢子烧掉的话……还能用吗?”
重绛缓缓深吸一口气,既然“孢子”是罪恶的载体,破坏掉载体应该能够阻止瘟疫的传播,只是,本能告诉她这个剧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疫医看着她,“一个婴儿产生的孢子不止一个。几乎很难完全消灭。而且,这样做的话,你不担心小镇居民狂躁起来将你肢解掉吗?”
重绛:“……”原来居民还会暴动的吗。
她愁苦地和疫医走到了他用作诊所的小屋前,街道上混乱的味道依旧直冲脑门,她看着路上走来的人群,对方看到她的一瞬间明显有些发愣,为首的青年上前一步,打量着她:“玩家?”
重绛这才想起,进入副本之前系统似乎说过这是个多人副本?她是有队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队友隐形得够厉害啊。
重绛点了点头:“我叫重绛。”
这个二十多岁的斯文男人似乎很有话语权,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隐隐以他为尊。男人似乎有些忌惮她身旁的疫医,一米九的身高足以碾压在场的所有人,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动了几步,看着重绛满脸坦然和天真的模样不由得降低了对她的评价:这绝对是个愚蠢的新人。
但新人也有新人的作用,毕竟垫脚石和试金石也是要有人来当的,她用来开路,最好不过了。
男青年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地介绍:“我叫赵镭。我身边的这个是……”
他身后一共三个人,赵镭逐个介绍过去,重绛迎着三个人的目光,颔首打招呼。
双马尾元气少女,胡音音。
长相妖冶魅惑的红裙女人,新人,苏白昭。
看起来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男大学生,也是新人,李禾。
苏白昭挑眉:“当务之急还是先交流情报。”她看了眼看起来似乎很是胆怯腼腆的重绛,似乎对她很有信心。“我们四个的情况基本上都差不多,看看新人有什么新线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奇怪,苏白昭竟然如此笃定她有他们不知道的线索?
重绛顺着苏白昭的目光看到旁边站着的疫医身上,随后了然:虽然被认定为“新人”,但是能够和重要NPC站在一起,再天真愚蠢,也简单不到那里去,指不定这些人以为她在扮猪吃老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却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她是货真价实的猪啊。
赵镭似乎对于苏白昭抢话的行为很是不满,他插进两个人的交流里,语调温和却强势地宣示主权,道:“先把我们的事情做完吧。”
他们找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她重绛这个籍籍无名的小新人,他们的目的,是这个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
交流情报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做,错过和医生的交谈,他们可就损失颇多了。
更何况,这一行人是赵镭为主,他怎么会容忍苏白昭引导团队走向?
其他人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赵镭的说法。
重绛开始苦恼起来:要是这群人邀请她一起去探索,她怎么找个委婉的接口推脱掉呢?
她和疫医相隔不能超过十米,这意味着如果她和这些人一起行动,疫医也要被迫跟着一起走,明眼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而且疫医这边她做不到裹挟人家行动啊,毕竟她只是个战五渣……最好还是和他们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镭对疫医仰头道:“您好,我们有些一些问题想要问您,可以吗?”
不能怪他气势不足。
疫医一米九,谁看了都得发怵。
疫医微微颔首,打开小屋的门让他们进去了。
重绛乖巧坐在疫医不远处干净的椅子上,托腮看着四个人站在一起,把疫医围起来,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围得密不透风,但是疫医的身高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围着参天大树的一圈篱笆。
想笑。
疫医脾气也好好噢。
重绛有点唾弃这个睡一觉醒来警惕心全无的自己,但是疫医没有展现出攻击性的情况下,她确实觉得他是个好人,还给自己提供线索,还让自己睡床……她不禁开始反思:她竟然不自主地开始发起恋爱脑的病了?
但疫医确实对自己好啊。
胡思乱想间,重绛老老实实做着旁听的事情,这种学霸不动声色偷听的感觉真是爽爆了,她对这几个人提问的水平感到鄙夷:这么问,找得到重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镭:“小镇居民感染的疫病是什么?”
这就相当于直接问出题老师:这个选择题的答案是什么?
被透题的重绛暗爽中带着对自己的唾弃和反省:这次是自己运气好,要是自己动脑子,指不定也会问出这种傻逼问题,切不可骄傲自大。
然而这样直白的问话让疫医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他的态度冰冷得像是停尸房里的金属台,语调森然:“疫病?你是说,这里有疫病?”
重绛既对赵镭提问的水平感到失望,又惊讶于疫医的隐瞒:他为什么会否认小镇上有疫病?
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分明没有否认,甚至主动提及。
现在的否认,代表着……他不认可玩家的探索进度?因为玩家探索度寥寥无几,还没有达到能够解答的程度,所以疫医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告知玩家任何有关疫病的情况?
那为什么告诉自己?
难不成因为在迷失地界看到了那些跳动的肉块,破解度飙升,所以疫医主动告知?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天赋,所以疫医告诉自己瘟疫的真相?
重绛茫然地思考着,可惜她的懵懂几个人并未看见,就算看见了也只会当她是发蠢的新人。他们现在直面疫医的森然质问,带来的压迫感实在令人心惊肉跳,为首的赵镭干笑,冷汗涔涔地为自己打补丁:“不,不是……我们只是道听途说,听见了镇子里有些奇奇怪怪的传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的目光笔直而锐利,语调平淡:“传闻?”
就像是面对老师提问的学渣那样,答案含混,似是而非的表达让疫医的态度彻底冷冽下来,鸟嘴面具镜片后面犹如深渊般的漆黑盯着面前满头大汗的赵镭:“你想说什么?”
苏白昭背后被汗水浸湿,她唇瓣干巴,斟酌着轻声道:“请您不要生气,我们其实不太能够确定一些事情,故而想要请您答疑解惑。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听说了镇子里将会在后天重新启动祭祀,为了祈求新生命的降临……我们得知镇子上只有您一位医生,而您在镇子上呆过一段时间,我们想问,您知道镇子上新生儿的数量吗?”
“重新启动”祭祀……?为了新生命的降临?
重绛努力回想自己的记忆,随后几乎笃定:她似乎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信息。
疫医说过,小镇里面的婴儿降生不需要男女结合,只需要“孢子”,而且孢子不止一个。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需要新生命的降临?
不对。如果这个镇子降临的新生儿都被吃掉的话,镇子上的人口是怎么维持的?这些小镇居民难道不会生老病死吗?
重绛翻开系统面板,凝视着上面的字。
【副本背景:你是特莱戈小镇上的居民。不久之前,小镇上接待了一位装束奇怪的医生,镇子上的死亡率减少了很多,然而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医生对着所有人,做出了诅咒般的预言:灾难会如同暴雨般袭击整个小镇……】
镇子上“死亡率”减少了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说明小镇居民是会死的。
不对。
不对……
苏白昭说疫医是小镇上唯一的医生,按照居民的死亡率,现在也不该有这么多人口。
重绛回忆着昨日来这栋小木屋的路上遇见的人,虽然是三三两两,但是至少有百余人……傍晚临近疫医下班的时间段,百余人能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但是昨天过来的时候,她无端觉得,这里,真的很荒凉。
或许这些人本来就是死人……?
街上屎尿的臭味掩盖了尸臭味所以她没闻出来……?
诡异的毛骨悚然感蒙上心头,重绛打了个寒噤,呼吸有些急促,她开始思考自己获得的信息。
这个小镇的人食用婴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婴儿的心脏是“孢子”,可以塞进肚子里不断无性繁殖;
小镇居民会祭祀祈求新生命的降临;
小镇的人也会生老病死;
……
瘟疫,瘟疫。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脑袋杂乱无章的混乱思绪里,忽而抬头,看着疫医。
【穿上它,成为肃清瘟疫的一员。】
疫医会彻底解决掉这荒谬的人间惨剧,对吗?
笔直的目光让疫医有所感应,他微微垂眸,尽管镜片后面一片漆黑,但重绛能够感觉到,他低头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她的问题。
重绛恍惚喃喃:“你会离开这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又发出短促低沉的笑声,道:“是的,我打算在后天下午离开。”
屋子里猛然陷入寂静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重绛的身上,她面色微微发白,捂着头低低喘着气:“……让我想想。”
看多了,游戏玩多了之后,的的确确会有些很麻烦的后遗症。
她的思绪似乎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在混乱中自动编织出了这个小镇的故事,匪夷所思,但是目前她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她需要从各个角度来反驳自己,试着用证据推翻这个论断——
特莱戈小镇有食婴的传统。人们相信食用婴儿能够永葆青春,然而事实上也证明了这一点,食用婴儿确实能够让人的容颜变得更加年轻美丽。
然而年龄美丽并不能代表他们的肌体也重返青春,随着年龄的增长,该得病的还是会得,该死亡的依旧会死。
按照黑死病时期的人均寿命来说,四十多岁已经是长寿,再想想解剖台上的那个人……已经算是高龄老人了。
医生的作用是什么?给他们缓解病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镇子上以前也有过医生,更有可能的是医生和居民蛇鼠一窝,但医生终究是人,也会生老病死,随着医生的死亡,小镇居民的死亡率开始上升,说不定死亡的人里包括了孕妇,这让居民感到恐慌。
镇子里开始使用祭祀——祈求新生命的降临。
一是为了维持镇子里的人口,二是为了保持食婴材料的供给。他们需要女人,迫切地需要。
剧情背景离说过,前不久,镇子里来了一个医生,也就是如今站在她不远处的疫医。他为孕妇接生,降低了孕妇产婴的死亡率,也降低了居民老死的几率。
镇子里的居民为了贿赂他,或者说,拉他下水,将婴儿的头煲汤送给他,让他离不开这永葆青春的药,从而沆瀣一气,留在镇子继续为人看病。
然而疫医厌恶瘟疫……
疫医会在走之前,杀光小镇里感染“瘟疫”的居民。
而疫医知道了小镇的核心秘密,居民们也不会放他离开。
所以,在祭祀的那一天,居民和疫医会有一场激烈的厮杀,医生会狂躁,无差别杀人,所以医生说在第四天下午给他薰衣草制剂最好,因为他或许会误伤到她。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医生!你怎么能够离开!”
“是啊,我们苦痛缠身,只有你能够救我们,医生,你就留下来,救救我们吧!”
“医生,医生要离开!”
“不,不,为什么!我不允许——”
“天啊……那样会死很多人的……”
喧闹的声音令人心头发怵,重绛看着门外或是痛苦或是愤怒的人,他们的脸上浮现的情绪是这样清晰真实,仿佛真的是为了医生的离去而痛苦不已的患者,而她,被声音淹没,只觉得脊背发寒。
赵镭等人有些骇然,这种围堵的场面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屋子外面乌泱泱站着四五十个人,他们就是合起来,也打不过这些人啊……?
更何况,这些人看起来病歪歪的,万一有疫病……
赵镭顾不上继续问问题,趁着小镇居民们暴动想要挤进来的空隙,用衣服掩着口鼻,从涌进来的居民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重绛愣愣地看着赵镭的骚操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白昭站在原地没动,倒是双马尾元气少女和沉默男大学生,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闷头跟着赵镭一起逆着人群溜了出去。
“咳咳……大家听我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外边走了进来,居民们似乎很是崇敬,纷纷让开了路,让他一路走了过来,他站在疫医身前,“医生是走是留,是医生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大家也不必愤怒沮丧。”
他露出慈祥的微笑:“您后天下午离去,我们恰好在后天有一场祭祀,不知是否有荣幸……请您来参加我们镇子上的祭祀?”
疫医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语气冷淡,“可以。”
重绛看着双方的交锋,后背沁出冷汗。
毫无疑问。
双方都在等待那个时机,他们要在祭祀的时候趁着人多力量大除掉疫医;
疫医在等待着祭祀的时候,趁着人全部到齐,斩草除根地消灭“瘟疫”。
重绛抿着唇瓣,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很是污浊。
“镇长,怎么能就这样放医生走,他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闭嘴!”镇长假惺惺地呵斥,“医生是自由的!我们无权把医生关押在这里,蠢货!”
人群骚动。
镇长叹息道:“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您能不能给这些可怜的镇民看完病再离去呢?”
疫医没有出声。
镇长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刻意为难您……只是看着大家都病恹恹的样子,我心里实在是难受。”
疫医缓缓道:“可以。”
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镇长似乎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吩咐这些人不要闹事,排着队一个一个看病。
镇长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一个非常正派的角色。只是,他既然身为特莱戈小镇的镇长,真的会不知道小镇居民食婴这件事吗?
重绛几乎可以全然否定这个推论。
镇长必定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在这件事里面,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苏白昭看着疫医对着这些人言简意赅地发号施令,她坐在另一个小木墩上,看着重绛略有些困惑的神色,笑了一下,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来交换情报吗?”
重绛思绪被打断,转过头来,满目惊讶:“……你没和他们一起出去?”
苏白昭笑了:“直觉告诉我留下来会有更多惊喜。”她声音很娇媚,让人骨头听着都酥了,她凑近许多,压低声音道,“我先说吧,这个镇子很不对劲。我的邻居,昨天还是五十多岁的大妈,今天早晨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变成二十几岁的女人,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怀疑,瘟疫和这个有关系。”她目光灼灼盯着重绛,“只是不知道这个祭祀是不是和返老还童有关。”
重绛说:“啊。”
苏白昭说:“你反应好好冷淡。”
重绛揉了揉脸颊,温吞地说:“我现在好饿……脑子不太灵光。”
她不是脑子不灵光,事实上她在苦恼后天怎么办了。
疫医说薰衣草试剂应该那个时候用,但她已经把这个东西作为礼物提前送出去了,那么问题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根据自己的推断,疫医是可以单挑整个镇子的,现在有两个问题:
首先,自己如何从疫医的屠杀里活下来?
其次,通关要求他们要救下来五个镇民,既然疫医要屠光所有被瘟疫感染的人,镇子里的人不可能没被感染,他们又该如何保护五个镇民?难不成婴儿不算被污染的,他们要在动乱中救下五个婴儿……?
重绛的忧愁被苏白昭理解为饿得慌,她不面对这个新人高看了几分。
苏白昭道:“你也没吃他们做的饭?不错啊,挺聪明的嘛。”
重绛好奇地睁大眼睛:“饭菜不能吃吗?”
苏白昭笑起来:“NPC给的饭菜,最好不要乱吃。”
这副老前辈的语气让重绛很是震撼:“你不是新人吗?”
苏白昭抛了个媚眼:“伪装成新人能够更好地看清副本里的人究竟都是什么牛鬼蛇神……比如你,是个很纯真的笨蛋新人。”
重绛默然,随后很认真地反驳她:“我不是笨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白昭:“那你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特莱戈小镇的人食婴,婴儿的血肉能够让他们返老还童,今天凯莉叫我喝下那晚肉汤我没喝,她喝掉之后变年轻了很多。而且,我问她凯茜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时候,她说我饿了。”重绛压低声音,“正因为他们食用婴儿,所以才会开启祭祀祈求新生儿的降临,因为很有可能新生儿不够吃。”
“然后就是瘟疫,我觉得副本里面的瘟疫指的并不是这个时期的黑死病,而是小镇里面的人返老还童的欲望。这就又两个问题:第一,传染源是什么?第二,我们要怎么救下来五个镇民?”
关于遭遇,重绛只字未提自己和疫医在一起时经历的东西,只含糊地说了一句自己的天赋技能能够窥探一些片段,零零碎碎的看的不真切,可能是天赋太累赘了。
苏白昭的目光很是复杂:“你的天赋很厉害嘛。”
重绛低着头:“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真的像是我推断的那样,那这两个问题,就很棘手。”
苏白昭蹙眉思考半晌,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立场已经可以确定是疫医这边的。摧毁小镇或许是消灭污染源的方法之一?而且,我在想如果和疫医打好关系,疫医会不会放过我们……毕竟我们要救下来五个小镇居民。但是第二个问题其实可以这样思考,我们的身份是镇子里的居民,所以,只要五个玩家不作死,其实就算是救下了五个镇民了。”
重绛震撼地看着她:还能这么算?这什么骚操作啊?!
苏白昭就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重绛说:“所以,我们现在只要等着祭祀就可以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的表现的的确确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新人,什么都很好奇,问的问题也实在是令人发笑。苏白昭望着她,眨了眨眼:“你觉得我们可以不吃不喝几天?”
重绛:“……”
她现在甚至饿得有些胃中绞痛。
但是这里的卫生条件堪忧,再加上这里吃人肉的习俗,她也不敢张口问原住民要吃的东西啊。
苏白昭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黑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很潇洒地留下一句话,笑着施施然飘走了,“好好活下去吧,蠢萌的小新人。”
重绛感动得眼眶发热。要不是苏白昭如此慷慨大方,她接下来铁定要去挖土啃树皮。但是想想周围那屎尿横流的环境,她不如饿死在这里算了……现在还能有个面包来填肚子,真是让人有种泪眼婆娑的满足感,看着手里的食物半晌,她不禁潸然泪下。
黑面包很粗糙,她小口小口吃着,又喝了半瓶水,终于觉得自己的胃开始充实了。
NPC基本上不会管玩家的事情,小镇居民围着疫医问东问西,屋子里从熙熙攘攘,逐渐变得空旷冷清。
疫医送走最后一个患者,看着她蹲坐在角落里啃面包,静静看了许久,若有所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疫医拿起马灯,重绛走在他身旁,两个人并行着穿过迷雾,回到了疫医的居所。
重绛看着大大咧咧敞开的大门,目光迷茫。
门是开着的……?可是出门的时候她记得疫医关了门的,而且……
重绛盯着门口看了许久,眉头紧蹙。
进贼了?
“那个东西……不见了。”她小声道,“会不会是……”
那个婴儿的头颅会不会是进门了?不太可能,脑袋没有能力开门啊。
那又是谁开的门?
疫医歪了歪头,长长的鸟喙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歪了几分,看起来像是困惑,又像是在问“会是什么”。
“有人来过这里,不仅进了屋子,还,还把地上的婴儿头给捡走了?”
“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更惊悚了好吗!
重绛看着疫医丝毫不意外的模样,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实验台,头脑风暴得出了荒谬的答案:“是……早上看到的那具尸体吗?”
疫医颔首。
重绛觉得寒意爬上了脊背:“可是他不是已经被剖成了——”好几十块吗?!
疫医都给它做了开颅手术,身体都被切成肉排了,怎么开门?
疫医的声音有着电子音的冰冷机械:“他的感染值已经超过了90。”
“所以、所以感染值超过90就可以自由活动,哪怕……被切成十几块?”重绛脑子混乱无比,瞠目结舌,“所以、所以那些在地上跳动的,都是感染值超标的婴儿,因此可以……”如此的活蹦乱跳?
“感染值是怎么增加的?”重绛忍不住发问,如果感染值决定了瘟疫的程度,那么这个感染值毫无疑问指的是他们的欲望,但这个东西难道不该很难衡量吗?而且婴儿又怎么会有感染值?
“感染值最高的是‘孢子’,其次是婴儿。”疫医道,“所以吃得越多,感染值越高。”
“那……它为什么还会把那个头捡走?”
“因为渴望。”疫医低头看着地上干干净净,甚至看不到浓汤痕迹的石子,很显然那些肉块把石头上残余的汤都给嗦干净了,“虽然失去了大脑,但是身体依旧会产生原始的渴望,它本能地想吃……显然,这次的药剂很失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死后,尸体失去大脑控制,仅仅是肉体,都能自发地对肉块产生别样的渴望。
这就是“瘟疫”。
一阵阴风吹来,重绛只感觉这股冷意从脊椎骨一直冷到了心底。
疫医说,这次,很失败。
那么……在这次之前,他做过多少次尝试,又有多少次失败?
“所以,要怎么杀掉瘟疫的源头呢?”她感觉到口干舌燥,似乎在问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火烧真的有用吗?”
“对于你而言,是有用的。”疫医注视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女孩,“但对我来说,它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为什么?”她困惑地看着他,“都烧掉,不就可以了吗?”
疫医没有回答。
他看向外面灰蒙蒙的雾气,似乎注视着什么存在,随后淡声回答道:“进来吧。今天会有客人到访。”
来的人是一个长着锁头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毫不夸张的说,重绛第一次看到一个巨大的锁长在人的脖子上,这是一个非常老旧的锁,上面的弧形金属扣因为没有被扣上,随着他的走动而前后晃悠着。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亚麻色风衣的人亲切地和疫医打了声招呼,随后整个锁面“看”向她,语气很是惊讶:“天哪,你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人类小姑娘?”
疫医道:“是的,霍尔斯。”
霍尔斯围着重绛转了好几圈,“真是难以置信,你这样的怪胎居然会有人类愿意接近你?”
疫医:“……”
霍尔斯对于疫医这里出现的人类小姑娘很是感兴趣,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为何,明明整个锁面上没有五官,但重绛在霍尔斯的身上感觉到了“惊叹”的情绪,她听见霍尔斯发出夸张的感叹:“不得不说您真是太勇敢了。”
重绛不明所以,慢吞吞地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霍尔斯啧啧称奇,摇头晃脑,头上没扣住的铁环差点甩她脸上来,那尖锐沉重的铁环上血腥气息浓厚,得亏疫医摁住了才没让惨案发生,霍尔斯看见了又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我的天啊!怪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了,这简直都快变成我不认识的人了!”
疫医说:“先做正事,稍后再闲聊,霍尔斯。”
他把霍尔斯头上的铁环对准孔眼摁了下去,霍尔斯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呃呃地叫了几声之后沉默着低下了头。
重绛感到惊悚:锁是可以扣上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尔斯伸出手,重绛这才发现他的双手都是配锁工具的模样,从手腕的地方开始变化——左手是锐利无比的刀锯,右手是古铜色的金属。
锁头人开始专心致志地用左手切割右手,尽管看起来有些诡异,但他做得很仔细,左手锯掉一些,再换成其他工具打磨,尽管重绛根本不知道他的手为什么可以变成这么多种形态的工具,但她依旧惊叹于霍尔斯这像是修复文物般专注认真的态度。
半个小时之后,霍尔斯头上的锁“吧嗒”一下打开,他把右手整个小臂掰下来,看着它逐渐缩小成一个小雕塑,把它丢给疫医,长舒一口气:“天啊,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重绛震撼:……原来头上的锁是用来控制说话的吗!!!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霍尔斯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和疫医送给她的迷失地界的钥匙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锁头人霍尔斯,是来给疫医配钥匙的?
霍尔斯又开始围着重绛转圈圈,锁面上看不出情绪,声音却对她充满了好奇:“小家伙,你怎么会和这个怪胎在一起?噢,这真的太奇怪了,他居然没有暴躁到把你解剖了?这太稀奇了!”
重绛求知欲旺盛但迷茫:“为什么他要暴躁地把我解剖了?”
霍尔斯发出粗哑的嘎嘎大笑声来:“因为这个怪胎的脑子里只有瘟疫!只有瘟疫!你无法想象他究竟有多爱他的研究,简直无可救药病入膏肓!一旦有人类靠近他,他满脑子就只会想着解剖!解剖!把这些人类的脑子剖开,看看瘟疫在不在里面!”
重绛“啊”了一声。
霍尔斯得意地竖起自己的金属手指,充满分享欲的他朝着小家伙勾了勾手指,像极了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这个怪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不免有些好奇,看了一眼疫医,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凑了过去。两个人当着疫医的面密谋起来,伴随着霍尔斯时不时的奸笑和重绛倒吸一口凉气的震撼神情,疫医站在两个人面前神色淡定地将钥匙穿好绳索收拢在医药箱内,随后很是冷淡地下了逐客令:“你的任务完成了,霍尔斯。”
霍尔斯显然还没有讲尽兴,却也面露遗憾地起身,整个锁摇头晃脑的:“啧啧,啧啧,被我说中痛处了吧。”
他意犹未尽地朝重绛挥挥手:“希望下次还能够在怪胎这里看见你,我忠实的听众小朋友。”
重绛有礼貌地朝他摆摆手。
霍尔斯离开了,剩下的气氛九逐渐尴尬起来。
关于在当事人跟前,当面密谋八卦的这种羞耻行为,重绛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咳嗽着为自己狡辩:“那个,其实,咳……我、嗯,没有听八卦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谈恋爱的事情,怎么能叫听八卦呢!
疫医的声音依旧是平铺直叙的电子机械音,声音淡淡的,不辨喜怒:“直接来问我就好。”
重绛犹豫两秒,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她打蛇随棍上,满脸的求知若渴:“那……我可以摸摸你的面具吗?”
霍尔斯说疫医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区域就是鸟喙,非常“露骨”,而且不仅是字面意义上的露骨,摸摸这个行为对于疫医来说完全不亚于人类的“请和我做爱吧”的直球邀请,这个怪胎一定会羞耻的!
疫医被霍尔斯称为怪胎,因为他的生理结构异于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实在是难以想象疫医这个性冷淡的存在,最敏感的地方居然不是身体,而是鸟嘴面具,她不由得好奇,如果上手抚摸,疫医真的会露出那种神情吗……?
重绛拘谨又期待地望着疫医。
两只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亮晶晶的。
“……”
疫医罕见地安静了足足半分钟,一米九的高个的沉默简直震耳欲聋。
“……可以。”
他答应了。
重绛“哇”地站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他的动作,在疫医低头把鸟喙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他骨质的,森白色的鸟喙。
手感很像是玉石,有些凉,但是摸起来有些光滑,她细细地摸着,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疫医的身体有些绷紧僵硬。
疫医是有呼吸的,那种呼吸笼罩在面具之下,沉沉闷闷的,有些粗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急促了几分。
不对,等等!
重绛疑惑地思考着:她好像记得,昨天看见疫医的时候,他带的,分明是皮革的鸟喙啊?
她摸了摸他的鸟喙尖尖,“昨天的好像不是这个诶。”
疫医沉默了一下,低沉的声音轻轻嗯了声。
哇,所以,这是取掉皮革之后的……?
重绛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感叹:就像是最敏感的地方脱掉了衣服,赤裸裸地展露给她,明明不想,却又在恳求之下让她摸摸,随意蹂躏,这样一想,真的好露骨噢……
重绛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来回抚摸着修长冰凉的鸟喙,动作仿佛在撸狗一样亲昵又狂放。
真的好像只乖狗狗!
兜帽,面具,低音炮……还很乖!更喜欢了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恶,这可是非人类的禁忌之恋啊!
重绛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在xp逐渐变态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好想再捉弄他一下,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警惕心全无,甚至胆大包天要和boss来一段人鬼情未了的不伦之恋……重绛沉默地自我谴责反省许久,决定尊重xp发展,享受短命快活人生。
于是她忸怩地看着疫医:“我想做点更过分的事情。”
疫医:“……”
疫医觉得他应该拒绝,但很显然他完全失去了拒绝的权利,规则里面充斥着无法拒绝的气息,他若是拒绝,绝对会被强制执行。
【完美恋人守则:作为你的完美恋爱对象,必须对你呵护有加,遵守男德……当对方违反任何一条完美恋人守则的时候,你可以对他提出一个要求,而他作为补偿必须答应。】
他不太想触犯规则。
于是疫医微不可闻地叹气:“……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哇”的一下抱住他,圈着他的腰,埋在他漆黑的风衣里,高兴地蹭蹭:“贴贴!”
说实话,对于重绛来说,一个只认识两天的人,要摸摸,还要贴贴,已经是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了。
疫医居然答应了!
如此耍流氓的行径,他!居然!答应了!
重绛一边唾骂自己的好色之徒行径,一边又忍不住感叹:流氓还是自己来当比较爽啊。
她抱着疫医的腰,贴着他,居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温度……说实在的疫医的腰还挺瘦的,但又很结实,她手臂圈着完全绰绰有余,就这么蹭蹭,甚至隐约可以描摹出肌肉的形状,让人浮想联翩。
重绛深谙耍流氓适可而止的道理,蹭了蹭之后松开他,感叹:“医生,你真的脾气好好哦。”
疫医:“……”
一个屠村的疯子,一个被称之为怪胎的存在,在她嘴里居然能有“脾气好好”的评价。
人类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天的恋爱惊喜盒子给的是火柴盒。
【半损毁的火柴盒:情趣蜡烛的配套道具,当然,它成为了一对情侣葬身火海的罪因。内含7根火柴,一次性用品,火焰会将周围所有的可燃物燃烧殆尽。】
这个东西……?
重绛坐在床上发呆,她想起昨天的对话。
——火烧真的有用吗?
——对你而言,是有用的。
这或许是通关副本的关键道具。但是为什么疫医会强调,它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今天是第三天。重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凯茜那里看一眼,她的母亲凯莉透露出来的消息:凯茜快要生孩子了,疫医也是会去的。
她从卧室出门到走廊的时候,疫医已经站在昨日的手术台前,震荡试管的动作堪比实验室里老师放出的教学演示,她站在二楼栏杆边趴着观摩,不由得赞叹这个距离把控得实在是精准:从卧室出来到疫医所在的位置,自始至终都没有超过十米。
他的操作台几乎贴着墙壁,而墙壁对面的房间上层就是她休息的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注意到了视线,他手中动作不停,鸟喙侧过来微微抬起,直直的对上重绛无辜而又坦然的视线。
重绛小幅度挥了挥手,很是腼腆:“早上好呀。”虽然说偷窥是光明正大的,但是被人抓个正着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疫医道:“早上好。”
重绛噔噔瞪跑下楼,站在他身侧,好奇:“嗯……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望凯茜?”
疫医将试剂封存好,在玻璃管外贴上标签,道:“我想,在此之前你需要补充些许淡水和食物,小姐。”
重绛睁大眼睛:“居然有吃的吗?”她感到意外和高兴,毕竟昨天吃了黑面包之后胃部像是被唤醒了,灼烧的痛感虽然减弱但仍旧存在……她想起来前两日的饥肠辘辘,不由得感叹:“我以为你不需要进食。”
“当然,我并不需要补充食物。”疫医将试剂放入避光处,濡湿的手套像是新生般长出层皮革代替了原本脏污的那层,“食物会在十分钟后送达,需要稍等片刻。另外,今日的行程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享用。”
他不需要补充食物,所以,疫医这是在请她吃早餐……?
重绛眨了眨眼,在脑袋里盘算许久,从兜里拿出【损毁的火柴盒】,“我……用这个换?”
“……”疫医微微侧目,忽而离得近了很多,低头,机械音里充斥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平铺直叙地描述着,“昨日那位女士给你食物的时候,你并没有用东西来交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说的是苏白昭给了她水和食物的事情。
“啊,因为我觉得,我提供的情报足够抵消她给我的食物了。”重绛将火柴盒放在桌面上朝他的方向推了推,慢吞吞地从背包里摸出剩下的半瓶水,喝了一口,“毕竟礼尚往来嘛。”
疫医似乎在思考这个礼尚往来的“交易”,他站在试剂架面前沉默,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窗户的光芒,让屋子里变得更加昏暗。
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透过窗户也看不清外边究竟有什么,寂静的氛围让人感到不安,清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有些殷切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如果不想被人类的生理反应困扰,可以穿上瘟疫医生的套装。”
疫医看着火柴盒许久,终于开口,他慢条斯理地将火柴盒收入医药箱之中,似乎是不经意地提到一些生存小tips。说完之后疫医便开始往医药箱里面整理东西,塞入远超医药箱容量的道具之后,那个箱子依旧稳稳当当地维持着原样,让重绛睁大了眼睛,笃信那里面一定藏着异次元空间。
重绛好奇地看着神奇的一幕,却是问:“医生,为什么突然想起请我吃早餐呢?”
疫医扣上箱子的锁扣:“人类需要进食。”
“但是前两日没有早餐。”
“抱歉,我的疏忽。事实上很少有人类会流露出对食物的渴求。”疫医道,“而在我不需要进食的前提下,很容易忘记人类还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体征这件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感到疑惑。
重绛灵光一现。
重绛恍然大悟。
玩家进入这个副本之后一般都会对食物保持警惕——就连她这样的新人,都知道副本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其他老玩家就更加警惕了。人类基本上不会在NPC面前进食,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疫医也不需要进食,久而久之,疫医默认了人类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直到昨天,苏白昭给了她食物,疫医才发现他忽略掉了人类的进食本能。
重绛眨了眨眼睛,眉眼弯弯:“谢谢。”
门被敲响,疫医主动去拿了早餐,满满一大袋子的食物,里面甚至有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和油条,用最朴素的塑料袋装着,下面还垫着好几个塑料碗,里面装着煎饺蒸饺肠粉等早餐,看的重绛恍惚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副本里吗?
不是……14世纪的黑死病医生,能买到这种极具民俗风格的,还是异域风情的市井早餐,也太奇怪了吧?!
拿出黑面包什么的才是正常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循着香味沉默地开启了自动跟随,像是小尾巴般跟着疫医来到了篝火边,他依旧坐着摇椅,将食物摆放在充作小桌的木墩上,燃起篝火驱散寒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享用。”
虽然很违和,但是……有热气腾腾的早餐真的很让人热泪盈眶啊!
……
和疫医赶到凯茜的木屋的时候,里面已经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重绛穿上了疫医套装,一高一矮两个鸟嘴医生走进了木屋里,让所有人都露出了希冀和渴望的目光。
凯茜毫无动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白到毫无血丝,竟然透露出一种命不久矣的死白来,她身上脏兮兮的,下半身满是血污,裸露的双腿之间……
重绛瞳孔骤缩。
猩红的触须。
蠕动。
视觉冲击让人胃酸翻涌,她觉得自己刚吃下去的早饭已经开始争先恐后地抢着吐来,嗓子眼卡得厉害,她站在疫医侧后方,看着他态度冷漠而淡然地站在满是血污的床前,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针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生病了,别害怕,我会治愈你的。”
语调依旧是那样的冰冷机械,他低着头,长长的鸟喙在昏黄的马灯下充满了冷锐的光芒,它像是要扎穿凯茜的肚子,尖锐的喙尖悬空在隆起的腹部上方……蓄势待发。
重绛感觉到无法描述的头皮发麻,她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这种感觉是发自人类本能的,对于同类惨状的恐惧,彻骨的寒意从脊椎漫上四肢百骸,她觉得恶心,更觉得惶然。
死人。
死人的下半身……
那个仿佛触肢的东西就像是超市里的金针菇,整个一把从凯茜的下半身血红的裂隙里延伸出来,但不一样的是,它会蠕动,它是活着的,就像是被捆着的长条虫子被塞进了下半身,它们争先恐后地想要从那个洞穴里爬出来。
好恶心。
疫医低着头,他用剪刀剪开了她的下体,动作很熟稔,像是做过无数次。
重绛努力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呕吐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把脑袋转到一边,猝不及防对上了镇民们密集的视线。
激动。狂热。兴奋。
……吞咽唾沫。
蓄势待发。
不知不觉屋子里围满了镇民,没有人说话,他们伫立在那里,像是雕像,又像是行尸走肉,布满血丝的白眼球直勾勾地凝视着床上宛如死尸的凯茜,喉咙里发出微妙的吞咽声,不约而同的,露出贪婪渴望的笑——
“瘟疫”。
但那是什么。那是婴儿吗?它能被称之为婴儿吗?
这个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婴儿?
密密麻麻的污染值在眼前晃动,像是一堆会动的数字蛆虫。粘腻的血浆声带来奇怪的联想,重绛脸色不自觉地发白,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倏尔低下了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抱歉。我失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疫医的声音从耳畔传过来,这个声音像是唤醒了冰封的雕塑,重绛从麻木僵直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看着疫医手里那蠕动的红色婴儿。
它像是被剥了皮的……
重绛死死压住嗓子眼的腐蚀感,她看向床上瞳孔扩散到甚至有些腐烂的凯茜,滑落床畔的手臂上长出了紫青色的斑点,让她如坠冰窖。
凯茜死了。她早就是死的了。
疫医将婴儿放在白色的纱布里,交给了目光灼热的镇长,声音比往常更冰寒,“——请节哀。”
镇长的嘴角带着慈祥而宽和的笑:“没关系,没关系的。这并不怪您。”
“是啊,是啊。”
镇民们附和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镇长手中染血的纱布,和那纱布中包裹着的……怪婴。
婴儿的头依旧是人类的模样,上半身也毫无异样,只是血糊糊的,像是被活活剥了皮,但它的下半身,全都是蠕动的……
“我们走吧。”重绛抓住疫医的手腕,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无意识地重复着,“我们走吧。离开,离开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的皮革手套从污染转变为焕然一新,他干脆利落地拎起医药箱,牵着她的手,将她带离躁动的人群,来到了村中的石子路上。
重绛吐了。
她解开面具,蹲在路边吐得很狼狈,疫医站在她身边,低头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仍旧握着他指尖的那只手,仿佛这样就能够汲取到勇气。
“哦,宝贝……你怎么了?”凯莉从石子路上走过来,看着重绛的眼神很是担心,“是不舒服吗?”
“……我没事,妈妈。”她勉强打起精神对着凯莉笑了笑,“怎么了?”
凯莉年轻的容颜让她几乎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大,她的目光落在重绛的呕吐物上,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啊,啊!是的…是的…我的宝贝。”她无视掉了旁边的疫医,手指揽在重绛的腰上,垂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喉咙滚动着,“真是让妈妈感到惊喜…乖宝宝…嗯哼。”
重绛几乎毛骨悚然,她挣脱了凯莉的搂抱,站在一边,冷汗唰的沁出来,“怎么了……妈妈?”
凯莉露出温柔的神色,手指抚摸着重绛的脑袋,毫不掩饰眼中的迷恋和狂喜,笑着:“妈妈会让你得到你最好的休息,宝贝,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不……这是什么意思?
凯莉以为她在孕吐?
重绛脸色发白,踉跄着后退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成熟了。”凯莉舔了舔干燥猩红的唇瓣,“宝贝,你知道的,镇子上的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天。”
“……不。”重绛强行镇定,“你看错了,妈妈。”
“怎么会,你是我的宝贝,是最了解你的人……来吧,和我回家。每天只要享受喂食就可以了,你只需要躺下……就像是以前,你还在肚子里……”
凯莉喘着粗气,她露出兴奋的神情,猩红的牙齿间带着血的肉丝还挂在上面,她咯咯笑起来,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想要将重绛紧紧抱在怀里温柔爱抚。
一柄漆黑的长杖隔开她的手臂,带着铁钉的厚重长靴将她踹倒在地。
“换上疫医套装。”疫医垂眸看着地上露出癫狂满足神色的女人,鸟喙上透出微不可察的猩红来,他的长杖钉着凯莉的胸口,“孢子变异了。很显然……‘瘟疫’开始扩散了。”
重绛浑身发冷,她匆匆换上疫医套装,跟随着疫医快步走向了他的小屋。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目光呆呆的,直到坐在凳子上都毫无知觉。
疫医道:“别害怕。”
凯莉的狂热模样恍惚间就在眼前,重绛唇瓣有些发白,她仰头看着疫医,想起了之前自己在这座小屋门前看到的那个碗,那种引诱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恐惧印刻在她的眼中:“我……被感染了吗?我会被他们……”
凯莉说她成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可以怀孕了。
孢子会被强行塞进孕妇的体内。
疫医蹲在她面前,手指抚摸着她的下颌,机械电子音平稳而缓和,他低声:“张开嘴。”
重绛像是回不过神来,她呆呆地张开嘴,尖长鸟喙的靠近让她浑身紧绷,她抓住他的衣摆,惶然无助。
她离死亡太近了。
这种感染令人感到恐惧,她不知道该如何判断自己是否被传染,但她忘不掉今日所看到的一切。恶心,血腥,诡异,死去的凯茜,蠕动的怪婴,伫立的人群。
所有的镇民都对那团血肉表达着狂热和喜爱,他们在手术的时候盯着凯茜的目光,是对食物的渴望。
他们只是伫立在那里。但她恍惚看见,他们朝着凯茜伸出了贪婪索取的手。
她也会呈现出那种姿态吗。
她也会生出……那种东西吗?
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冰冷的手指滑过她的面颊,她依旧愣愣地张着嘴,看着他。
“你很健康。”疫医低沉磁性的声音缓慢而确定,“别担心。”
“我……”重绛张了张嘴,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聚集在眼眶里,她嘴唇颤抖,咬住,在眼泪掉落的一瞬间垂下了头。
她仍旧恐惧。
因害怕而不自觉地颤栗。
疫医垂眸。
“瘟疫医生的职责是肃清瘟疫。”疫医说,“当你穿上这件套装的时候,坚定你的信念,完成你的使命。作为同类,我会保护你的安全。”机械的电子声音依旧冷淡而磁性,平和地在她耳边响起,“我需要你的帮助。”
……
记住,你是猎人。
他们才是猎物。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医套装:穿上它,成为肃清瘟疫的一员。】
苏白昭在中午的时候看见了坐在疫医诊所门外发呆的重绛。
她依旧光彩照人,和垂头丧气的重绛打了声招呼:“怎么看起来蔫巴了?”
重绛恹恹的:“被恶心到了。”
苏白昭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面色怪异:“你……没遇到他们吧?”
重绛茫然抬起头:“没有。怎么了?”
苏白昭说:“赵镭在找你,他今天得到了一个道具,【永不枯萎的花蕊】,功效类似于种子,能够永葆青春。但是那个东西他自己不敢尝试,所以……想让你吃下去试试效果。”她甩了甩头发,“他说如果我遇到你,然后把你引到偏僻地方,准备强迫你吃。”
种子?
重绛:“……”她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那个双马尾少女,又或者是那个男大学生?
苏白昭耸耸肩:“因为赵镭拿到这个道具的时候,你不在场,不知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真卑鄙。
苏白昭顿了顿:“道具的效果是能够让人容颜倒退。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看过道具介绍,不会吃,但你不知道啊。”苏白昭压低声音,“我其实有点怀疑这是你所推测的‘婴儿’,就是小镇居民吃的东西……只是它并不是以婴儿的模样被人食用,而是长成花蕊的模样。”
重绛愣愣的:“花蕊?那个道具长什么样?”
“是红褐色的丝,花蕊的形状,但是是干巴的,有股幽幽的香味。”苏白昭皱眉,“我有点描述不上来那种香味是什么,但是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很好吃,我还挺喜欢,可惜赵镭不给我多观察几下。但是这东西听起来其实和婴儿不搭边,什么花蕊种子的……我也不知道镇长给赵镭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赵镭说镇长能给这样关键的道具,他肯定是好人。”
重绛困惑地看着她,“赵镭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试药呢?”
为什么不找村民试试?
“……”这话问得苏白昭哑口无言,她拍了拍重绛的肩膀,叹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又不愿意自己承担风险吧。毕竟你看起来是最好欺负的那个,找个替死鬼什么的……而且,不瞒你说,镇长拉着赵镭偷偷说过话,背着我们,还是在半夜。这说不定是镇长和赵镭的阴谋。”
重绛:“……”什么说不定,这一听就有阴谋啊。
已知她和疫医走得比较近,且疫医将小镇居民视作瘟疫,必须“治疗”;
已知她和苏白昭已经成熟,可以受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长知道小镇的龌龊勾当……请问他和赵镭大半夜的,能在那里密谋什么呢?
当然是暗中挑唆赵镭下手啊!把她给感染了,依照小镇里面的人对这块肉的渴望,到时候她怎么可能还存在理智,指不定要被人绑起来,不断地塞进来“孢子”,促使她不断生育,变成小镇里最年轻的食材供应商。
重绛面无表情。
“可是我如果出了问题,任务要怎么完成呢?解救五个镇民,按照推测来说我被污染了,就会被疫医杀掉,你们根本不可能从疫医手里里把我给解救了吧?”重绛歪着头,“难道他有更好的方法吗?”
“赵镭有另一种猜测。”苏白昭沉吟,“他认为,特莱戈小镇的人把婴儿埋在土里,种出一种花儿,这种花朵的花蕊晒干之后吃掉可以永葆青春,但是却不能阻止身体的老化,因此他们需要医生来看病……”
重绛看着她:……
花儿在哪呢她请问。
苏白昭继续分析道:“至于你说的怎么完成任务。镇长告诉我们,祭祀当天小镇里会有五名孕妇生产,你懂我意思吧?”
重绛:“……所以他觉得五名婴儿是我们需要拯救的,所谓的‘小镇居民’?”
“聪明。”苏白昭打了个响指,“这个数字太微妙了,副本经常会给这种巧合的数字,很有可能是这样。赵镭说毁坏祭祀就相当于清除感染源,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等到祭祀那天,我们去偷走婴儿,然后赵镭去破坏祭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难以理解:“就镇民这种生产都要全部过来围观的程度,你们怎么偷的出去?”
更何况疫医说过,孢子的感染值是最高的,其次是婴儿。
他在第四天下午瘟疫降临的时候会狂躁,怎么可能不屠杀掉那些婴儿呢?
“什么围观?”苏白昭敏锐地看着她,“今天有孕妇生产了?”
重绛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就在现场直面冲击,她现在想起那些东西还酸水直冒,“我今天恰好碰上凯茜生产,然后好奇过去看了一眼,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就凭村民对新生儿的这个重视程度,偷婴儿这种事情我觉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婴儿已经畸变成那副模样,真的还要救下来吗?
重绛叹气:“赵镭觉得镇民把婴儿充作化肥拿来种花,总得有证据吧?他从哪块地里翻出来婴儿的骨头了?”
苏白昭摇摇头说:“不知道啊。赵镭还说你的推论完全拿不出证据呢。什么孢子,什么疫医屠杀都毫无逻辑。而且这种东西,你随口乱编也能蒙混过关……所以他觉得你的更加站不住脚。”苏白昭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恶心的皱眉,“而且这个镇子里的人素质真的堪忧,屎尿混在一起,尸体躺在路边都巨人观了,如果赵镭真的找到了婴儿骨头,我觉得,也不奇怪。”
重绛:“……”
所以总的来说,赵镭的话更有可信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绛哑口无言。
的确如此。
她毕竟没证据。
她的天赋必然不可能说出来的,然而她要怎么解释她的信息来源是疫医?以她单方面的,对疫医毫无保留的信任吗?可这完全不足以服众,她所有的论断都是所见和所闻,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当然可以杜撰。
更何况赵镭是和镇长有接触的。比起这个给小镇带来诅咒的医生,显然这个小镇的和蔼可亲领导者更足以令人信服。
重绛沉默着。她不觉得疫医在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