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蘅换了鞋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问他:晚饭吃了吗?
秦文远说:吃了,没吃饱。
为什么?不是给你叫餐了吗?
不好吃。秦文远理直气壮道,我不喜欢。
陶蘅无语,那家可是五星级餐厅,没有外卖业务,他找了认识的人才让人家送的,就怕他嘴叼嫌弃,结果人家还真的嫌弃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陶蘅站起来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服自己,他是病人,他是病人,别跟他一般计较。
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秦文远跟着他来到厨房,坐在吧台前看着他,目光一错不错。
陶蘅被他看得背心发烫,强忍着没转身,锅里倒上油先煎了个鸡蛋,然后烧水下面条,等水开的间隙,秦文远突然说道:今天孙朗给我打电话,说猫想我了。
陶蘅闻言转身看着他,等着他说。
秦文远抬手蹭了蹭鼻子,说:我想把猫接过来养,行吗?
陶蘅点头,行,你自己养。
秦文远皱了皱眉,你不管啊?
我只管你。陶蘅转过身去抓了一把面条丢进锅里,拿起筷子搅了搅,它你自己管。
前半句话秦文远听着无比的舒心,后半句话他就笑不出来了。胖猫虽然是他的,但其实他也就喂个猫粮,洗澡、铲屎、掏耳朵、生病送医这些活都是孙朗在干,他干不了。
那算了。他小声说,放弃了。
面条里放了青菜和鸡蛋,很清淡,味道却不错,秦文远坐在吧台上吃,陶蘅坐在对面看着他,突然问他:你自己养的猫让孙朗给你管,好意思吗?
好意思吗?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给孙朗发的工资管十只猫都足够了,但让陶蘅这么一问,秦文远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好像在陶蘅眼里,他是个压榨员工的不良上司。
不过,陶蘅为什么这么关心孙朗?
他觉得不舒服了,你觉得我对他不好?
陶蘅不明白,谁?猫?
孙朗。
陶蘅还是不明白,便回了句:他很辛苦。
秦文远酸得不行,他工资很高,年终奖也很多,我没有亏待他。
陶蘅以为自己get到了他的点,哦了一声,说:那继续让他养着吧。
酸意一上来堵都堵不住,秦文远又问他:你晚上跟季牧桥去吃饭了?
陶蘅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转到季牧桥身上去了,回他:是啊,怎么了?
蘅蘅,你秦文远现在说话总是这样,想说又不敢说,支支吾吾的,他有男朋友了,你别跟他出去了。
陶蘅觉得好笑,有男朋友就不能出去见朋友了?有些人结了婚还出去约炮怎么说?
秦文远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难堪,也有些难过,更多的是愧疚。
陶蘅说完就后悔了,既然想好了要重新接受他,就不该提起以前的事,但那些事到底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不是他说两句好话做两件好事就能抹杀的,只是已经决定了在一起,提起这些总是伤感情。
他站起来,扔下一句对不起,转身离开餐厅,匆匆往楼上走去。
秦文远听着越来越远去的脚步声,再看看眼前还剩半碗的面,吃不下了,过了一会儿,他把脸埋进手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119章 我们仍然相爱
陶蘅一晚没睡,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再次接受秦文远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他想不出答案。
但是有一点他能肯定,他爱秦文远。
他从来不否认他爱秦文远,也无数次地证明自己接受不了别人。就像有句话所说,如果不是那个人,那么谁都一样,谁都走进不了他的心里。或许未来有个人能成为他的挚爱,但在当下,没有人能取代秦文远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陶蘅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空空荡荡,只装了一样东西,一只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和结婚时秦文远亲手为他戴上的婚戒。
这枚戒指在他们离婚时被他带走了,一直藏在离他最近却轻易看不到的地方,就像过去五年秦文远这个人,留在他心里,却不敢轻易想起。
陶蘅将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举起来对着灯光看,当光影从指缝中射下来,陶蘅恍然意识到,他只有在放过秦文远的同时,才算是真正放过了自己。
刻骨的爱情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未经考验就不会破茧成蝶,陶蘅相信这世上或许会有完美无缺的爱情,但经历了痛苦和破碎后的他和秦文远,未来也许也能携手到老。
早上陶蘅起床,发现秦文远不见了,他的东西还在,但人不知所踪,连张纸条都没留。他给秦文远的手机打电话,关机,又打给孙朗,孙朗没接接,直到一个小时后孙朗给他回电话,告诉他秦文远已经在公司了。
秦文远的伤还没好,原本打算这一个月都在家里办公,现在还不到半个月,就招呼都不打一声跑去了公司,孙朗不知道缘由,想问不敢问,看到陶蘅给他打电话,连忙回了过来,董事长他早上很早就过来了,一来就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这都快看了两个小时了,给他买的早饭也没动。
孙朗躲在厕所打电话,现在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自家老板和陶先生好好在一起,这些年看着他折磨自己,连他都快疯了。
陶蘅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好。孙朗连忙道。
挂了电话,陶蘅收拾了一下,打车去秦文远公司,路上他下车买了早饭,用保温桶装着,拎着从公司后门进去,在孙朗的带领下来到秦文远办公室门口。
孙朗小声道:董事长在里面,不吃不喝坐了将近三个小时,连厕所都没去过,您进去劝劝他吧,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陶蘅点了一下头,嗯,你去忙吧。
孙朗把手指放在指纹锁上,吧嗒一声,门开了,然后转身离开。陶蘅推门进去,发现秦文远坐在办公桌后面,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头也没抬,说了不吃,拿出去吧。
怎么了,想饿死自己,让我心疼你啊?
陶蘅话音还没落,秦文远猛地抬起头,眼睛倏然睁大,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蘅蘅,你怎么来了?
听说有人不吃不喝不休息,可能是想绝食让我心疼他,我就顺他的意来喽。陶蘅把保温桶放在办公桌上,顺道借你个地方吃个早饭,不知道秦董事长愿不愿意借。
当然可以!秦文远激动地站起来,可能是坐久了腿麻,扑通一声又坐了回去,嘶了一声,紧张兮兮地望着陶蘅,一脸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