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有失落,有挫败,但秦文瀚是他的弟弟,他可以不在乎,也可以把所有东西都让给他,但千不该万不该,秦文瀚不该在他和陶卓之间插一脚,陶卓是他的底线,谁碰了,都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助理把他的手机捡起来,手机后盖泡了水,但好在还能用,助理抽了几张纸巾将手机擦干净递给他,秦总,您的手机。
秦文远没接。
助理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想告诉他沈益锋来过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转身出去了。
门轻轻关上,不大的休息室里安静下来,秦文远愣了好久,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在十分钟以前,他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陶卓入境了。
他摔了手机和水杯。
陶卓竟然真的为了秦文瀚,回国了。
第61章 我想见你
秦文远换了身衣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助理正坐在办公室等他,见状连忙站起来,秦总,您身体没事吧?
没事,秦文远理了理领口和袖口,下午的工作全部取消,我有事腰提前离开。
好的。助理道。
秦文远走出办公室,走进总裁专用电梯,拿出手机打电话:
接到人了吗?
嗯,把人给我看好了,我现在过去。
*
今天我们就是随便聊聊,你不要有压力,谢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养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
等等。陶蘅在她出门前叫住她。
谢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病床上的陶蘅。
陶蘅开口:谢医生,你认识秦文远多长时间了?
谢冉想了想,快五年了。
那你一定认识陶卓。
谢冉点头,当然,比起秦总,我认识他的时间更长,他是一个
谢医生,陶蘅打断他,抱歉,我不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好意思,谢冉歉意一笑,我以为你想知道。
陶蘅摇了摇头,你认识秦文远这么长时间,你没发现秦文远才是真的有病?
这话听上去像是气话,可谢冉竟然没有反驳,而是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他的精神有很大问题。陶蘅肯定道。
谢冉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陶蘅说:他把我当成陶卓,把为陶卓做过的事对我做一遍,有时候甚至甚至分不清站在他面前的是我还是陶卓,你说他是不是脑子里什么地方紊乱了呀?
陶蘅的说法很不专业,但他知道谢冉能听懂,谢医生,你真的没有为他诊治过吗?
谢冉摇头,我没有,他没有找过我,我们接触的机会不多,而每次见面,他的状态都非常好,我没发现他身上有你说的这些情况。
也是,秦文远只对他才这样,在外他是高高在上的秦总秦爷,又怎么会让人看出来他的精神有问题呢。
陶蘅觉得自己过于好笑了,闭上嘴不再说话。
谢冉走后,陶蘅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护工靠在陪护床上打盹,病房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护士轻微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陶蘅躺了两天,身体很累,下午谢冉走后,医生过来查了一次房,说是可以尝试着坐起来,陶蘅想坐起来。
身上的绷带被拆掉一层,胸口固定着绑带,有些气闷,腰腹的地方却是轻松了很多,他撑着手尝试坐起来,刚起身还不到45度角就倒了下去,嘭的一声砸在床板上。
护工被吵醒了,连忙过来查看,陶先生你怎么了?是要喝水吗?
说着他熟练地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来,慢点喝。
陶蘅正好也渴了,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道:我想起来坐一会儿,你扶我一下。
好,护工把杯子放回去,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慢慢扶起来,你慢点,我使着劲儿呢。
陶蘅胸口疼得厉害,身下插着尿管,那一块也不是很得劲,但还能忍受。
能坐起来,总比整天躺在床上强。
护工扶着他坐了一会儿,手法老练地帮他顺了顺气,然后把床摇起来,让他靠在床上看电视。
陶蘅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21:15分,电视里正在连播的一部家庭伦理剧快要接近尾声,还有十五分钟,医院的电视就要全部关闭,枯燥又无力的夜晚开始了。
21:30,电视屏幕准时熄灭,护工把一盖子药递给他,陶先生,吃药了。
陶蘅接过来,仰头倒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咽下去的时候胸口都连着疼。吃完药,陶蘅想起了什么,问护工:你手机借我用一下行吗?
护工爽快地把自己手机递给他,又识相地打开门出去了。
陶蘅凭着记忆拨号,打通了季牧桥的电话。
哪位?电话里,季牧桥的声音冰冷而疏离。
是我,陶蘅说,打扰到你了吗?
季牧桥愣了一下,语气明显有些着急,陶蘅?你怎么了?你还在医院吗?这是谁的手机?
陶蘅感动,你别急,我在医院挺好的,打电话给你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之前你给我的那些药吃完了,能再给我一些吗?
季牧桥沉默片刻,道:陶蘅,助眠药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陶蘅说,但我需要它。
这两天在医院,或许是这一摔摔去了精气神,他时常感觉很累,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但睡着了就做梦,梦里出现的不是那截断指,就是秦文远冲过来救断指的样子,跟冤魂索命似的,怎么都绕不出去。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头一天晚上秦文远在他病床边坐了半宿,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睁眼,不想看到他。
陶蘅,秦文远有说要为你找心理医生吗?季牧桥轻声道,我觉得你现在非常需要一个能让你敞开心扉的倾诉对象,我想做那个倾诉对象,但秦文远恐怕不会再让我靠近你。
嗯,白天来过了,但是效果并不好。陶蘅有意忽略他后半句话,我想,我还是不适合做心理治疗。
没有人不适合心理治疗,每个人的情绪都有一扇大门,打开它,释放、清空,才能得到解脱,心理医生就是叩门的人,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他打开。季牧桥循循善诱,他用柔到极致的声音道,陶蘅,我想来看看你,好吗?
陶蘅脱口: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