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申点头,笑着说:听到了。
四四方方的桌子,他坐在了蒋代真旁边,另一边是蒋代真的阿么。四个人准备打麻将,麻将牌已经放到桌子上了,就等着林申来了。
过年都会被催婚催孩子,这已经成为家家户户的传统了。
林申说:真真还小,现在就要孩子对他身体不好。最主要的一点是,我不想要孩子。
蒋若年抬起眼,凤眸微眯说:你身体有毛病吗?
不是身体的问题,是我想跟真真多过几年清闲日子。一旦有了孩子,真真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孩子身上了,我就要失宠了。
蒋若年和阿么都笑了。
林申这话说得他们都爱听。
他们之所以催着蒋代真要孩子,无非是替蒋代真担心。林申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蒋代真的喜欢,这种喜欢甚至超过了孩子。蒋若年和阿么的担心一下子去了大半,两个人看林申的眼光都柔和了不少。
接下来,林申又用自己的表现打动了蒋若年和阿么。想要讨好一个人,就在麻将桌上输钱,要输得不动声色,让这个人看不出来。
林申就是这样,输的多赢的少。在这一晚上,阿么一个人大杀四方,赢了三家的钱。一晚上没睡觉,他的精神头还是很足,面前的桌子已经让铜板堆成了小山尖。桌子轻轻晃悠一下,这座大山就会轰然倒塌。
蒋若年已经累趴到桌子了,身体疲倦就算了,他的精神也很疲惫。看了一晚上,他算是明白了,林申一直在不着痕迹地给阿么和蒋代真喂牌,输的人只有他一个人。眼看着,他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阿么面前的桌子越堆越多,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他发誓他非常努力了,还是输得想掉眼泪。不是钱的事儿,主要是太屈辱了,为什么输的人总是他?
天都亮了,阿么还精神奕奕地说:再来一盘再睡觉。
蒋若年有气无力地说:不行了,我要困死了。
阿么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结果打完三圈了,他还是这么说。
蒋若年表示扛不住了。
蒋代真还好,他最困的时候,喝了一壶浓壶。半夜的时候,厨房还送来了鸡汤面,里面放了些许的青菜,蒋代真吃得特别香,阿么和蒋若年也吃得很满意。把空碗一扔,四个人又继续打麻将。
蒋青松被赶去了贺念那儿,他早上起来才知道这四个人打了一晚上的麻将。厨房只做了他们几个人的早饭,说那四个人早就吃过了。
蒋青松无语地说:麻蒋就那么好玩?
蒋青松也喜欢打麻将,他就是单纯抱怨一句,贺念却像抓住了大夫人的把柄似的,打小报告道:听说他们玩了一晚上,厨房里的人搞到半夜才睡,就是为了给他们做一碗面吃。
蒋青松漫不经地说:厨房就是这么用的,你有意见?
没,没有。贺念下不来台,笑容都是挤出来的,
蒋青松可不管他高不高兴,他也想打麻将了。
轮到蒋青松打麻将,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
这一次蒋代真没有上桌。
蒋若年终于体会到被人喂牌的快乐,他和阿么赢了好多钱,大部分都是蒋青松的钱。蒋青松越是往下玩,越是怀疑人生。他想胡一次怎么就那么难?
回来好几天了,蒋代真和林申都没有出蒋家大门,都在陪着阿么和蒋青松打麻将。
蒋印过来拜年,长辈子在屋里说话,他悄悄溜了出来。
蒋印长得胖,平时吃得比较多,最容易饿了。他的目标就是厨房,走到半路看到蒋代真。蒋代真一个人呆着,他过去跟蒋代真说了几句话。
林申寻来时,蒋代真正跟他有说有笑的。
你相公来了,我走啦。蒋印瞥了林申一眼,站起来说。
蒋代真调侃他:你怕他呀?
不是怕,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你处处不如人家,这个人还往你跟前晃悠。阿么他们经常拿他跟我作比较,我都躺平了,承认我不如你相公,这帮人还不放过我,最近还要让我减肥,我苦死了。蒋印苦哈哈地说。
他起身离开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林申走过来问:你们说什么了?
他说他早就看出来,我对你有意思了。
说到这个,蒋代真有些脸红。
蒋印说,他认识的蒋代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没有见过蒋代真为了什么低声下气过。林申能到蒋印家里干活,还要多亏了蒋代真的卖力宣传。
大小木匠来了之后,蒋代真就跟着来了。他阿么还喜滋滋的,以为蒋代真是来跟他玩的,还让他在蒋代真面前好好表现。蒋代真就是做做样子,跟他呆了一会儿就天天去看小木匠。
林申长得眉清目秀,十里八乡都没有长得比他俊俏的。蒋印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蒋代真栽得不冤枉。有长相有肌肉的小哥哥,试问谁不喜欢?
蒋印说:你嫁给他时,当时很多人不看好,说蒋家是没办法了,才把你嫁到山里面去。他们都想看蒋家的笑话,等着你过不下去到蒋家哭诉。谁能想到,你相公这么有本事。他们都排着队求上门,都想跟你相公打上交道。哪怕做不了生意,能说上话也是好的。。。
之后,蒋印还夸赞了蒋代真的眼光。
你没有嫁给周祥太对了,这个玩意就不是好人。
蒋代真心里美滋滋,感觉像是夸了自己似的。
亲戚聚会,一屋子都是人,尝过了林申带过来的甜瓜,纷纷称赞林申能干。阿么倍有面子,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反面教材是蒋碧晨,一家人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贺念把蒋碧晨叫过来,用显摆的语气说:碧晨跟周家少爷订亲了,
结果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们。
蒋碧晨呆了一会儿,觉得尴尬得要死,硬是拉着贺念走了。
贺念还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的,蒋代真相公是有本事,可哪比得上周家的财富。那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等你嫁给周祥那一天,他们就知道后悔了。
阿么,你别说了。蒋碧晨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说。
他们并没有走出去多远,站在这里正好听见里面的人说什么。
贺念还想再说什么,被蒋碧晨用眼神制止了。
贺夫人好像总是搞不清楚状况,他儿子能跟周家结上亲,还要靠我大哥舍下老脸去找周祥的父母。要不是被父母强胺着,周祥那小子绝对不会低头。
蒋家差点成为大笑话,他还把这门亲事当成一门喜事。以为巴上了周家,咱们都要对他另眼相看。俘这个脑子哟,也就能当个小的。
他真是蠢死了,他难道就感觉不出来,外面那些人都把他们当成笑话看吗?真是烦得要死,这是嫁不出去了,非要找周祥那个狗东西。
贺念紧紧地攥着衣角,脸色铁青得说不出话来。
阿么,你都听到了吧?蒋碧晨一脸悲凉,笑得比哭还难看:以后这种露面的事,你别把我推到人前前面了。既然我跟周祥的亲事订下来了。那我以后就应该低调一些,也别想着跟真真比了,我比不过他的。我回来这几天,爹像是没有看见我,一句话都懒得跟我说。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安安生生地嫁出去。
贺念无话可说,也知道眼下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嫁人之后,你跟周祥好好过。周家财力雄厚,只要你把周祥哄高兴了,未必过得不如蒋代真好。
蒋碧晨苦笑一声说:我倒是想,周祥不一定愿意。
林申被阿么拉出来,正式介绍给这些蒋家人。这些人狂吹他的彩虹屁,吹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光说话也没意思,阿么让人把麻将桌搬出来,众人都非常欢迎。一张桌子不够,又搬了三张桌子过来,想好麻将牌有多余的。一时之间,屋子里响起搓麻将的哗哗声。
蒋青松进来时,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正好喝的茶水没有了,阿么头也不抬地说:青松,给我倒杯水。
也不管蒋青松乐不乐意,目光始终不离面前的麻将牌。
搞笑的是,其他人的水也喝完了,大叫道:还有我,我的水也喝完了。
给我也来一杯。
蒋青松有些无语,亲自拿起茶壶给夫人和亲戚们添茶水。出去方便的下人进来,看到蒋青松手里拎着茶水壶,化身为乖巧的茶水小弟,吓得浑身冒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蒋青松也不在意,他只是客串一下这个角色,很快把茶水壶还给了下人,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到夫人身后,时不时出言指点一下。
在蒋青松的指点下,阿么这一局输惨了。阿么一生气,有火冲着蒋青松发:你又不打,在后面瞎指挥什么?本来能赢的牌,让你给输的都没有眼看了。
蒋青松大叫冤枉:那张牌,我都说了不让你出,你偏要出。现在好了,输了又要怪我,这能怪我吗?
吵到最后,蒋青松要坐下打麻将,阿么死活都不让位,两个人因为这个争吵,吵得大家都没办法打了。最后还是一个小辈把椅子让出来,蒋青松舒舒服服地坐下去,撸起袖子打得热火朝天。
蒋代真过来看了一眼,看着屋里乌烟瘴气的,无奈地笑了:真不知道你把麻将推广出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申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教给了你,不是你推广起来的吗?你才是真正的麻将推广大使,我就是你身后的小卒子。你指哪儿,我打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