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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很快发现,能够产生【不死】的力量竟然不止他们所归还的那一种——能够产生【不死】的力量和来源数量仿佛无穷无尽,追寻这样力量的人总会出现——【追寻者】们的出现不以时间为衡量,不以空间为跨度,不以人的卑劣好坏为区分,他们无穷无尽,杀之不绝!
——这仅仅只是故事的开始。
为了寻找【追寻者】始终会出现的原因,他们再次踏上旅途。
他们按照在先前冒险中所找寻到的线索,一路向东进发,经历了曾经完全无法想象的诡怪境遇,遇到了帮助他们的好哥哥和陷害他们的坏家伙,他们曾穿越传说中的火红之国,也曾与人们想象中的妖物同游于云和山的彼端。
他们像无数个童话故事中的勇者一般,经历了无数劫难,如今终于即将面对恶龙——此时此刻,他们花费数十年时间对真相的追寻旅途即将抵达终点。
在根据追寻了数十年的线索在帝国土地上进行了难以想象的艰苦调查之后,欧噶米终于来到了线索的终点——一切线索和线索推导出的结论指向一个规模不小的邪教,那邪教位于帝都附近的一个农业城市。
人情社会的聚集地,只靠暴力无法获得答案的地方。
欧噶米花费了很大代价,几乎用上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能力,再加上一些必不可少的运气,才得到了邪教的确切消息。
在将邪教全盘端掉之后,欧噶米发现当时的祭祀已经完成,邪神的投影已经进入了祭品的身体,掌握了祭品的生命。
欧噶米去除了邪神投影的手脚和舌头,断绝了邪神通过正常途径回到更深层次世界的办法。
而糯米果则用生物电子芯片入侵了邪神的大脑,在邪神的大脑中进行深挖,并因此得知了邪神所位于更深层次世界的坐标。
在拥有了坐标之后,他们通过智械义手武器芯片里储存的知识,将船上的传送门进行了电子化改造。
这一过程并不顺利,电子化改造如何作用于超凡的事物呢?
必定是要通过某个【介质】的。
糯米果虽然不知道【介质】是什么,但笃定这种方法和思路可行,因为帝国超凡侧社会历史上有相似的情况发生——她先前通过各种途径接触到的书籍中记载了这些事实。
她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头绪,直到那一天霍普来到船上,并感知到了她的焦虑。
霍普是很强的通感能力者,她不但感知到了糯米果的焦虑,还知道了糯米果焦虑之下掩埋更深的情绪——“你的头顶仿佛飘着一团下雨的乌云”——霍普当时是这么说的。
糯米果接受了霍普的帮助,并终于明白了【介质】到底是什么——同时符合【拉格朗日第二定律】和【拉格朗日第三定律】的造物,能够帮她以数据化的手段对超凡事物进行一定程度的操作——那是一片可编程的集成化芯片,本身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但基于拉格朗日定律的算法函数和程序让芯片拥有了对超越之门进行编辑的能力。
在将从邪神处得到的坐标输入之后,就能够通过传送门到达坐标所在的位置。
欧噶米去到了邪神所在的世界,并惊讶的发现,那里竟然是一个失落的世界碎片。
从那世界碎片的种种遗迹来看,这应该属于一个几乎没有在现世留下痕迹的世代。
这个世代的生命几乎已经死绝,邪神则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死剩种。
欧噶米的运气足够好,他在世界碎片中找到了一条路径——邪神所属族裔传说中的【万物永恒之地】,按照祂们的传说,那是这世上一切的归宿,是事物永恒存在的证明。
“就是这里了——所谓的【万物永恒之地】,竟是一片墓园!”
欧噶米的情绪变化剧烈,这使得陈宴感受到了凛凛杀气。
“我来到这里之后,起初以为他们说的‘永恒’指的是‘永恒的死亡’,但我很快发现我错了,那些东西……那些死者,并非生命的终点。”
在路过一片巨大的坟墓之后,欧噶米来到一处歪斜的墓碑前。
墓碑上写着一个名字——
【Sekiro】
这并不是一个名字。
“仅仅是一个代号——将我们的语言进行压缩,融进了帝国北方古老语系而拼凑出的断音——意为【独臂之狼】。”
欧噶米看向陈宴。
“这是我的坟墓。”
“这是我苦苦追寻的【死亡】。”
陈宴无法理解,欧噶米所谓的【斩断不死】,要斩的难道是自己身上的不死吗?
不是的!欧噶米从不是一个求死之人!他要斩的绝不仅仅只是自己身上的不死而已!
陈宴很难形容欧噶米此刻的眼神。
迷茫、恐慌、愤怒、无助、压抑……大量负面情绪出现在欧噶米眼神里,又在下一刻全然消失不见。
“如果我终将属于我的坟墓,如今作为生者的我,如何将生命归还给我的坟墓呢?”
“自杀吗?”
“可我无法死亡。”
追寻【斩断不死】的忍者,其本身便是【不死】的存在。
“我曾经将【不死】归还给了它的主人,可这世上依然有其他的力量让我拥有【不死】,当我在超凡侧世界渐行渐远,能够接触到的【不死】的力量就越来越多……时至今日,【不死】已如无处不在的微风,常伴在我身侧。”
欧噶米用刀指着写着【Sekiro】名字的坟墓:
“可如果无法死亡,如何让生命进入坟墓呢?”
“如我一般的人……如我一般无法死亡,因不死而获得了人类不该有的伟力,并沉迷伟力并将其扩散的人,他们的坟墓又在何处呢?都在这墓园之中吗?”
说完这一席话之后,欧噶米狂乱的眼神消失了。
他再次镇定起来。
他花费无数努力来到了这里。
他至少不能现在落入疯癫不可自拔!
陈宴无法从欧噶米混乱的情绪中感知到什么,他甚至完全不知道欧噶米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也完全听不明白他的话——
“宴君,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被安排好了生命中所能经历的一切,甚至连坟墓都已经被人选好。”
“如果一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是为人操纵的傀儡?是一切行为按照既定程序运行且完全没有任何差错的机器?”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生命真的是生命吗?”
“这样的一个人,他活着和死了真的有区别吗?”
“如果他从未活过,又如何发生死亡?”
“如果他从未死亡,便是永恒存在的,在他永恒存在的生命中,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既定的,都是不可更改的,这样的人怎么能算是人呢?顶多就是机器罢了,和工厂里那些冰冷的机器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
“如果这样的人已经不是人,他就不存在【死亡】,也不存在【活着】,更不存在【不死】,那么,那么……
那么,我所追寻的【不死】,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陈宴甚至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发问!
陈宴只知道,欧噶米一定知道点什么……他一定知道更多的真相,因此才有这番话,因为这番话所涉及的已经不是【不死】本身,而是比【不死】更深层次的东西。
通感告诉陈宴,欧噶米此刻的状态并非【失控】,通感中欧噶米的情绪非常稳定,这代表欧噶米清醒极了——他是在绝对清醒,绝对理智的状态下,说出了这番话。
他到底知道什么?
陈宴还未发问,欧噶米便走上前去,一脚踹在墓碑上。
看似腐朽的墓碑竟然没有被踹断,而是将墓碑连带着地皮都被踹飞起来,露出墓碑之下的黑暗区域——
墓碑之下,竟然是向下的台阶!
欧噶米又看了一眼陈宴。
眼神里复杂的绝望差点没让陈宴直接抑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