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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联网的加密验证方式就没法搞了,一旦与其接触,无论结果如何,都必定会被人知晓。’
一念之间,陈宴已经打定主意。
‘我要快一些……看完立刻就走。’
‘一旦触发警报,激活了防火墙或者杀毒软件,就尽快逃掉……或是杀出一条血路。’
一念落罢,陈宴伸出两根指头,戳向了鬼脸的右眼。
【哎呦卧槽!】
鬼脸吃痛,骂了一句,一下子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整个北局内部空间骤然变红,和陈宴当初第一次触发北局防火墙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
陈宴一脚踹开门,闯进门中,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
门内没有什么成堆的文件,也不存在什么上了锁的保险柜,而只有……
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所谓【黑色天堂暴乱事件中各方利益牵扯】,所谓【世界的某个底层规则】……就是这个女人?!’
光秃秃的角落里竟然侧卧着一个沉睡不醒的女人!
赛博格·奎因被封存的IP地址,就在这个女人身上!
‘这女人是什么?是一个成精了的数据库?还是一个通往真正谜底的超链接?’
没时间让陈宴继续思考下去了,他耳边已经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这次不是防火墙,而是北局的网络维护者亲自来找他了!
陈宴没想太多,一把扛起沉睡的女人,扭头冲出门外,便看到密密麻麻的穿着黑风衣的黑衣人塞满了整个向上的楼梯。
‘妈的,这么多!’
陈宴的身体在下一刻破碎成为无数字符串,这些字符串又在一个时钟周期之内化作一道火红数据流,朝黑衣人们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火红数据流之下,黑衣人组成的人墙在下一个时钟周期里土崩瓦解,无数被破坏的字符成了无用数据,沉淀在楼梯之上,再无法成型。
虽然因黑衣人的死而在面前出现了一条道路,但黑衣人并未因此减少,反而增多——
只要黑衣人所在的位置——只要是黑衣人所触碰的位置,包括但不限于墙壁、扶梯、环境生物,甚至是灰尘——一切被他们触碰的东西都变成了他们自身——那些被他们触碰的东西变成了他们。
陈宴意识到不能这么和他们继续耗下去了,于是让火红数据流的一部分发生了回溯,重新组成具象化的身体,而后扛起女人,跟在火红数据流之后,在和黑衣人的搏杀之中离开了北局大门。
无数黑衣人如军队一般从北局大楼中涌了出来,陈宴又无法将他们全部清除,只能扛着女人一路狂奔。
不知在网络世界中穿行了多久,经过了多少个加密的网关,又在多少个服务器中留下了痕迹……
终于,在某个海外服务器的加密局域网中,陈宴摆脱了黑衣人们的追赶。
‘北局竟然拿病毒当杀毒软件来用了!’
陈宴一阵后怕,那些能够吞噬周围数据而做到无限增殖的黑衣人,明显是某种拥有无限复制能力的恶性病毒,北局用这种东西当杀毒软件简直是在玩火,迟早要把自己陷进去。
他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然后看向周围。
这里是某个加密的局域网,其作用似乎是用来交流不同岛屿之间的特产涨跌信息,所以规模并不大,网站也做的很简陋——陈宴面前只能看到一片空白的空间之中存在着几个流动的光点,光点之间通过双向的数据流进行链接。
‘他们的服务器不错,但并没有利用起来,甚至因为刚刚建立服务器而没有架设防火墙……应该是几个土豪老板开设的服务器。’
除此之外,这个网站里并没有其他东西。
陈宴将女人放在空白空间下方某个远离光点们的位置,终于有时间来打量她。
这女人看起来和正常的鲁克人没什么区别——冷白的皮肤、高挑的鼻梁、一头修长的金发、金色的睫毛,以及饱满的身材。
‘二十岁?二十五岁?总之一定不超过三十。’
陈宴尝试将女人唤醒,可摇晃和拍脸这样的轻微打击并没有用。
‘她这是什么情况?’
陈宴感觉摸不着头脑,北局地下室的那扇门上贴着【黑色天堂暴乱事件中各方利益牵扯】和【世界的某个底层规则】,这两者是女人知道的事情?
还是说,女人就是这两件事情本身?
陈宴难以理解。
她现在睡着,陈宴也无法问询或是验证她的身份。
真是让人头痛。
‘我把她带出了北局,就不能让她留在网络里,万一被北局那群黑衣人找到了呢?天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她身上藏什么程序后门。’
陈宴看到了女人身体之内流动的密集数据流,这些数据流不但构成了她的内里,还组成了她具象化的身体。
数据流们组合的方式很巧妙,而且自然而然。
陈宴意识到,这女人或许也是一个数据生命。
‘我得把她从网络里带出去……或许给她找到一具现实世界中的躯壳……我该去哪找这玩意儿?’
‘而且,赛博格·奎因的IP地址被封存在她身上,我该怎么把那IP地址释放出去?’
陈宴意识到一件很麻烦的事:
‘一切都要等女人醒来才行——如果女人醒了,我就能很方便的问出这一切。’
‘她是数据生命,即便脑子不好使,也总能把留在自己身体里的数据内容说出来。’
‘唤醒一个数据生命的条件是什么?’
陈宴对此一无所知!
‘最关键是……一个数据生命,由数据构成的存在体,她怎么会出现【睡】这种只有血肉之躯才会出现的生理状态呢?
是因为她没有被启动吗?’
陈宴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
‘我需要……启动她!’
陈宴看着女人,思考片刻,又犹豫片刻,然后向她的胸膛伸出了手。
他的手轻而易举的穿过她的皮肤,挤开皮下脂肪,进入血肉之中,握住心脏。
陈宴手上轻轻用力。
【嗯……】
女人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随之一同出现的是向上躬起的腰部。
‘有戏!’
陈宴不间断的持续捏着她的心脏,女人脸上冷白色的皮肤逐渐有了血色——她正在被唤醒。
在此过程中,陈宴看到了惊奇的一幕——他的指节——乃至整只手,在和她心脏接触的部分融为了一体!
像是两种不同密度的水流相互交融。
像是一种不同状态的物质在发生状态变化时出现的中间态。
像是水和血液在一瞬间发生了置换,而置换的过程并非寻常人类想象中那么血腥。
像是坠入了云层的棉花糖变成了云层本身。
……
随着这个过程的深入进行,女人脸上的痛苦渐渐消失。
而陈宴莫名其妙的变得呼吸急促,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意识中开始上涌……
‘灵魂马杀鸡。’
——一个荒诞的词汇浮现在陈宴的脑海之中。
在这不可抑制的感觉不断喷涌的过程中,陈宴发现女人竟然也处于同一种状态。
她冷白色的皮肤之上仿佛涌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淡红色潮汐,她已经微微张开的金色瞳孔内闪着无法被反射的微弱红芒,她身上的汗毛——让陈宴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有着汗毛这种细微的具象化存在——她的毛孔张开着,但陈宴并没有闻到传统鲁克人女性身上那股令人难以接受的味道。
陈宴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他只是从她身上张开的毛孔里听到了某种歌唱,那歌唱声并不庄严肃穆,也绝非古朴典雅,而只是欢快——
像是浑身散发着光线的麋鹿在夜晚积满了雪的沃克街上歌唱,在相互追逐之后相互依偎;
像是培根和面包片跳了起来,在餐盘之上的半空中相互穿梭,打了无数个蝴蝶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