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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琳娜看了一眼墙角的红蜡烛。
那蜡烛是她花费了2个便士的重金,从247号楼里一位年长的神婆那里买到的,作用是感知危险——一旦有人潜入房间,或是带着恶意靠近门口,红蜡烛就会发生晃动,严重时甚至会直接熄灭。
但现在,红蜡烛的火焰稳稳当当,甚至连一丝摇晃都没有。
玛琳娜稍微放下心来。
原本脆弱的精神已经无法支撑她继续紧绷意志,刚才的警惕将她所剩无几的意志力消耗一空。
放松了紧绷的心弦之后,她只感觉头晕脑胀,意识浑浑噩噩,精神衰弱。
她自言自语,再次陷入对那个痛苦问题的思考中。
“我把我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什么?”
她实在太过疲惫,靠在床头,半睡半醒的昏迷过去。
可即便是处于昏迷之中,她依然重复着那句话。
而与此同时,在那股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加持下,陈宴的念头持续不断的出现在她耳边。
‘玛琳娜,你经历过半生的苦难,所以一定明白,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玛琳娜听到了他的声音,可她实在太过虚弱,精神已经负担不起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呢……”
她下意识发出低声的呢喃。
即便几乎陷入昏迷,她依然本能的想要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我们从哭声中降生,在哭声中死去,我们承受着生活的痛苦——人生本就是困难的。
可总有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生命——生命本身就是美好的——从来到世界上的那一刻起,生命就是世界上一切的美好。
有了生命,我们才能追寻世界上其他的美好,不是吗?
而世界上其他的美好,包括美好的生命本身,是我们克服困难的动力。
玛琳娜,我并不只在说你的孩子,我还在说你——
你的生命,也是美好的。
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样!从你作为生命降生于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美好本身!’
陈宴还想说点什么,却感觉这具婴儿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产生了躁动。
存在于婴儿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苏醒了。
陈宴眼前一黑,被“挤”了出去。
片刻之后。
玛琳娜从昏迷中醒来,耳边却回响着之前的话,
她回忆得出了神,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内心的痛苦却已在她感知不到的某个时间节点烟消云散。
房门外传来杰克·巴尔多担忧的声音:“玛琳娜……”
玛琳娜怔怔的回过神来,眼神逐渐清醒,那枯槁的瞳孔在蜡烛红色光线的映照之下仿佛有了光。
“他不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玛琳娜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动作温柔,语气愈发坚定。
“我选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必须对他负责。”
她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要更加努力的活下去,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自己。”
第153章 某不科学的剧烈运动
月亮钟楼的钟声响彻整个亚楠市,从1到12,整整12道钟声代表着一天的逝去。
没人知道这愚蠢的钟声为什么要每一个小时打扰市民一次,民众们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有些人甚至一天不听就浑身难受。
陈宴躺在被窝里,听着钟声,感受着身边温热的身躯,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醒来的一瞬间,就发现身边躺着个女孩!
黑暗中,他看不到女孩的样貌,只隐隐看到她的头部的轮廓——她的头不大,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孩子。
他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闻到她浑身散发的奇妙汗腥气,那气味就像是巧克力混合着香子兰的独特香味里混杂着一些可以接受的刺鼻。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自己身下传来湿润的感觉。
陈宴脑袋一抽,一个想法跳了出来。
这女孩……
不会是尿床了吧!?
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叫醒她。
话说回来,她就是克劳德·穆恩曾经说过的那个“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孩吧!
陈宴紧张极了,以至于脑袋里再次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想法:你脱鞋了没,就上我床……
这次梦境中的穿梭和上次完全不同,他醒来之后,整个人好像脱力一般,如果不是凭借意志强撑着,几乎就要晕厥。
他现在还能集中精力,完全是凭意志在强撑着。
陈宴艰难的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但既然她能进来,说明欧嘎米没有阻止。
欧嘎米没有阻止,至少说明这女孩没有危险?
陈宴不敢确定。
即便有欧嘎米的英雄事迹做保证,他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放心。
他准备悄悄离开。
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
他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向外挪着身子。
可即便他动作如此小心,依然引起了床的晃动。
“吱——”
寂静的卧室里回响起床腿和地面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这归功于陈宴当初贪便宜,没有翻新这栋公寓里的旧家具。
陈宴因这刺耳的声音而心脏猛跳,而这声音同时也惊动了床上的女孩。
她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了陈宴还没来得及离开床板的腰。
真是要了老命了。
陈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感受着身体一侧传来的湿热感觉,终于坚持不住,放弃了离开床的想法。
这下怎么办?
手机就在她那边的枕头底下,拿手机拍照片是行不通了。
陈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自己困乏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无奈之下放弃抵抗。
躺在床上,彻底放松之后,意识再也坚持不住。
他就那么昏睡了过去。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房顶和道路上已经堆满了积雪,沃克街33号三楼的窗户甚至被积雪掩住了一半,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度以下,街道上连厚皮老鼠都消失了踪影。
被冰封的夜晚越发安谧。
……
……
陈宴一觉醒来,下意识爬起身,只感觉头晕脑胀,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
他下意识看向墙壁上的挂钟,还没等他看清,左手却率先传来异样的触感。
床是湿的。
陈宴看到了挂钟上的6点23分之后,茫然扭过头,只见身边的被褥已经湿透。
鼻尖捕捉到混合着巧克力和香子兰的汗腥味,陈宴打了个哆嗦,立刻清醒了大半。
那个女孩走了!
怎么走的?什么时候走的?我完全不知道!
他下意识想到,床褥上只有腥味,没有臭味,说明至少她没有在床上……
他摸了摸床上湿润的地方,又趴在上面仔细闻了闻,随即确定,这应该是某种汗液的味道。
那汗液里虽然没有帝国本土鲁克人特有的腥臊,但也不像亚裔那样几乎不存在体味——这女孩一定也是个移民。
她到底是谁……
陈宴挠了挠头上的火疙瘩,又百思不得其解,女孩为什么流了这么多的汗——她昨晚在这里做了很多剧烈运动吗?
可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陈宴百思不得其解,头脑倒是在这些思索中彻底清醒过来。
穿好衣服,下楼吃饭,糯米果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土豆泥、土豆汤和炸土豆块……
额……
“这是我从隔壁一个艾尔人保姆那里学来的新做法呢!”
糯米果对他解释道:
“我听说,那些来自帝国东边的艾尔人,他们要么吃土豆,要么就喝啤酒,甚至连面包都不经常吃——我学会了一些他们对土豆有独特的烹调手艺,就用在今天的早餐上了!”
陈宴喝了一口土豆汤。
也不是说不好喝,只放盐的土豆汤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土豆这东西吃起来也容易饱腹,但就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