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就是没有,江眠委屈地哼了哼,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意思,但我本来也什么都不懂,轻轻松松就被这根假萝卜给钓住了,成天只知道杀杀杀。后来闯进研究所找了好久资料才明白,原来它说的是生下我的不,制造我的人。
这个人,多半已经被快穿局秘密处理了。晏寒时低声说。
低沉嗓音中透着微不可察的遗憾。
那当然,整个世界都炸没啦,我脑子里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说着,江眠忽然顿了顿,悄悄瞄了晏寒时一眼,看他现在状态还算稳定,才小声坦诚道,不过刚来到快穿局时,我其实还有一点类似精神分裂的幻听症状,后来慢慢好了。
果然,晏寒时只是有些意外,随后捏了下江眠的脸,不容置疑:这几年的体检报告和心理测评结果,全部发给我。
快穿局明文规定了数条规章制度,用于保护员工的个人隐私。虽然晏寒时有很多方法越过这些规定,可他也担心被江眠过早地察觉。
但江眠告诉他,现在他们关系不一样了。
晏寒时也在努力努力变得更理直气壮一些。
哦。江眠乖乖点头,一摸手腕。
他之前的通讯器,好像已经被晏寒时弄成废铁,扔到了某个墙角而晏寒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二人默默对视片刻,空气莫名安静了一会儿。
随后晏寒时直接当作无事发生,给江眠续上一杯热茶,盯着他慢慢喝完。
江眠乖得不行,捧着杯子软声问道:你还要听吗?要不就算了,我怕你听得不高兴。
反正这都是过去的事。
听。
脑袋又被温热有力的手掌盖住,轻轻揉了一下。
好吧。
江眠顺势倒回晏寒时怀里,回忆道:我和我的\#039兄弟\#039们,应该是被批量生产的特殊武器,可以思考,能听指挥,机能运作和吸收外界信息的模式都高度拟人,但量产的代价是质量堪忧。
质量堪忧?
嗯,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神志不清、肢体残缺的,甚至完全无法交流。比如咬掉我一块肉的那个家伙他就像头疯疯的小狗,不会走路,只会用牙咬我,非常好杀。
话音一落,晏寒时就隔着衣料按住了他的腿,幽深眼眸中翻滚着浓墨。
而江眠非常明白,在此时此刻,他该如何安抚好像有些奇怪的老婆。
他从晏寒时怀里慢慢钻出来,直接把裤子脱了扔到一边,光着两条白而匀称的腿,再次坐回去。
然后拉起晏寒时微微僵住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保证光滑柔软又好摸,没有半点伤痕破损,堪称居家必备良品。
看着江眠一脸无辜的表情,晏寒时眼里的情绪逐渐有些混乱,耳尖也蓦地红了,好半天才低声道:你继续。
江眠满意地弯起唇角:你也知道,相比起来我应该算是合格的,比较像人,而且很厉害
说着他停了一下,忽然想起连睡觉都是晏寒时教他的,又补充道:但不像人类的那些也很厉害,我随便翻开一块大石头,下面都有可能藏着一个身子扁扁的人,像条眼镜蛇似的蹿出来杀我!所以我从来没闭过眼睛,因为闭眼,只会代表死亡。这种概念逐渐根植在了我的脑海里真是害我不浅。
害你不浅?晏寒时很快察觉到了重点。
你也知道,杀人是我唯一会做的事情,对不对?
嗯。
如果我能不动脑子,一直麻木地杀下去,哪怕剩下的人无穷无尽,我也可以接受。毕竟这件事占据了我生命中的每分每秒,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其他事情,但是说到这里,江眠忍不住揉了下眉心。
而晏寒时瞳孔一缩。
他明白江眠的意思了。
最大的问题或许在于,数量有限。
在一个完整而庞大的小世界里,找到除我以外的最后一个人,把他杀了简直是难如登天。我觉得我找了至少一千年,偏偏那小世界里还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而脑子里的声音还在疯狂叫嚣,逼迫、督促他去继续杀戮。
组长,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想死?
晏寒时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吧,委屈死我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啦,江眠话音一转,赶紧软软撒娇起来,还好我有老婆。
但这次,他试图活跃气氛的行为失败了。
晏寒时扣紧了他的腰,沉沉目光凝在江眠脸上,严肃而认真。
江眠被看得脸红了一下:干嘛?
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晏寒时沉声道。
倒也不用这么唔。
被亲了。
晏寒时吻得很用力,骨节明晰的手压在江眠颈后,浑身笼罩着压抑而浓郁的气势,几乎要将人融进骨血。
可在江眠刻意软了身子给他亲时,他却逼自己放轻力道,唯恐咬坏了那双被吻至温热的唇。
组长,都过去了,真的。江眠主动环住他的脖子,轻声安抚。
从尸山中爬出来的漫长经历,注定让他拥有了一颗足够坚硬的心脏。
江眠知道自己很强大。
他并不需要别人给他丝毫安全感,午夜也不会在噩梦中惊醒。
除了被他悄悄藏在心里,不愿回想,也不愿提及的监察者S99号。
因为这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初的联系,是他获得新生的纽带和见证。哪怕失去得猝不及防,他也要保持清醒,吸取教训,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这枚纽带曾经存在的意义。
江眠知道自己必须向前看。
命运也并没有辜负他所做出的决定,就像一个奇迹。
那么他更不可能沉湎于过去。
要珍惜晏寒时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其他都不重要。
眠眠。
嗯?
对不起。
干嘛又这样,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江眠鼓起脸。
不,如果我早知道这些,我就不会这么晚才敢靠近你。
晏寒时是后悔的。他后悔于自己的犹豫与胆怯。
从江眠落下眼泪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后悔。
江眠怔了怔,不再提那些难过的事,反而换了个角度抱怨:组长,你要泡我,明明随便泡一下就能泡到了。我身边除了你以外,都没有其他亲近的人,难道不是很好得手吗?
堂堂穿书组的组长,手中掌控着万千小世界的未来,积分这辈子都花不完,长得还那么好看想得到一个小员工还不是轻而易举?即便不用强权压人,晏寒时本身的条件也堪称完美。
对于老婆太过别扭这件事,江眠早就在心中念叨了很久。
而听完江眠的最后一句话,晏寒时隐隐有些心虚地蜷了下指尖。
江眠怨念不停:真是怪得很,我来快穿局这么久,居然都不知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要是你稍微明显一点,我早就被你抱回家了!
眠眠,我觉得其实有点明显。晏寒时忍不住抗议了一句。
至少,他对江眠的偏心非常明显,光是私底下胡乱造谣揣测的人都差点抓不完。
江眠眯起眼睛:但是你把自己的真面目藏得很好,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这像话吗?组长你自己说,你真的是这种人?
晏寒时一时失语。
你才不是,大变态,哪儿哪儿都变态偏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在小世界里时也是如此,明明都没有记忆,晏寒时的思维模式却总是很容易转向极端,越想隐藏,就越是暴露得淋漓尽致。
江眠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撒撒娇亲个嘴,总能混过去。
而晏寒时沉默着垂下眼帘。
他没有否认,低低清了清嗓子,斟酌片刻后却依然保持沉默。
江眠得意地弯起唇角:我没说错。
嗯。
那你害羞什么?江眠挑起眉,目光缓慢扫过他藏不住的耳尖。
那里隐约泛着一丝红意。
仅仅是因为江眠说了喜欢。
晏寒时犹豫半晌,闭眼道:变态也可以害羞,这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