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怔了一下,蹙起眉点了点他的胸口,软声抱怨: 晏清昀,你要学会给自己揽点功劳。你都对我那么好了,怎么还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如果他不是有老婆,现在可能已经想办法给自己易容,然后混入朝堂勾心斗角去了。
哥儿不能随意抛头露面,这个世界的任务才不会有那么好做。
晏清昀微微敛眸,低声道:抱歉。
道什么歉我明白了,你就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江眠捏住他的脸,殿下,你很受欢迎,真心爱慕你的、想当太子妃的人怕是能一路排到北疆边境去了。你看那沈鹤云,不就已经疯魔到想要杀我而后快了吗?
听到主角受的名字,晏清昀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冰冷,随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上江眠的手腕:这不一样。眠眠,孤只想要你。
绕来绕去,还是同样的话题。
江眠忽然能明白,为什么他老婆分明也在快穿局,却硬是要藏于幕后不肯出来了。
思虑越多,越是容易变得胆怯。
与其继续温温柔柔地谈心
江眠清清嗓子,绷起脸,拉起晏清昀的手,略显强硬地说道: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晏清昀,我也只想要你,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好。晏清昀喉结微滚,低声应道。
若是记不住,我就做到你记住为止,让你没有功夫再胡思乱想。江眠神色危险地眯了眯眼。
嗯,孤记住了。
晏清昀听得呼吸一顿。江眠这话,绝对没有掺进半点水分。
好乖,江眠这才重新勾起唇角,要不要亲亲?
要。
话音刚落,晏清昀就被扼着脖颈扬起了头。
那样充满侵略性的,不容置疑的强硬亲吻,让他无法再将心思放于别处。
他头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攥紧了红木椅子的扶手,几乎难以找到一丝透气的机会。
只好闭上眼睛,任由思绪被江眠的强势裹挟而去。
江眠的喜欢其实很简单。
他会把本性与缺点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包括那些其他人或许想要拼命隐瞒的劣根性。
他可以很听话黏人,可以温柔体贴,却也懒散任性而恶劣。
这是他表达信任的方式。
江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真实,整天和老婆黏黏糊糊地贴在一起,吃醋了还要撒娇闹脾气,可老婆依然容易没有安全感。
那不就只剩下欺负老婆这一招了。
当唇齿相离,晏清昀墨玉般的瞳眸难得蒙上了一层雾气,失神而脆弱。
江眠没有说话,拉着他腰间的玉佩回到寝殿,把他按倒在了床榻之上。
如果这回还行不通,下次他干脆就直接哭给晏清昀看。
*
翌日早晨。
晏清昀抚摸着隐约有些刺痛的唇角,默默吃完了两碗热粥。
幸亏大朝会刚刚过去,他无需早起上朝。
而江眠拿来了王太医开的药膏,用指尖舀出少许,涂在他唇角的破损之处,轻轻揉开。
药膏微凉,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即刻便舒缓了若隐若现的刺痛。
还疼吗?江眠轻声道。
看着江眠柔软而关切的眼神,晏清昀心中泛起暖意。
没事了。
不舒服了要跟我说。
嗯。
虽然当时晏清昀很喜欢,但江眠咬得确实重了些。
至少今天,晏清昀显然不再像之前那般满腹心事。
书房里点起了清净宁神的熏香。
江眠靠在晏清昀身边,帮他揉了揉腰。
眼看他要提笔写下关于何方道人的奏折,江眠才出声道:对了夫君,暂时先别杀他,我还有些事情想问。
晏清昀动作微顿:好,你去问吧。不能写给父皇看的那些,孤心里有数。
我怀疑他也暗中针对江府做过计划,但他没有提及。江眠意有所指。
害怕自己罪上加罪?晏清昀稍稍蹙眉。
或许是的,说完,江眠忽然弯了弯眼睛,冷不丁又说,怎么样,还担心我藏着什么小秘密吗?要不要再多问问?
晏清昀猛然回想起江眠昨夜的笑容,身子不禁有些发软。他定了定神,才艰难回道:孤没这个心思了。
那就好。
江眠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起身离开书房。
哼,这还差不多。
他唤来十九解开地牢的铁锁,撩起衣摆走进牢间。
何方道人躺在干草堆上,似乎是彻夜未眠,眼睛里的血丝愈发明显,看向他的神色还有些闪躲。
其实只要何方道人被掌握在他们手上,这所谓屠龙之术所能引起的动乱都算是告一段落。
其他人可没有嘴皮子去游说武将谋反,即将发生的瘟疫隐患已经彻底解决,晏清昀也不会再遭遇潜在的安危问题。
但这巫蛊之患,虽然也尚未发生但到底又是从何而起呢?
江眠让十九暂时回避,随后拎来一张椅子坐下,踩着何方道人的脚踝仔细询问原主的来历。
而何方道人已经把江眠当成了富有玩心的千年大妖,吓得连喊几声前辈饶命,才哆哆嗦嗦地说了实话。
如江眠所料,何方道人是多年前就在江家设下了原主这颗棋子。
真正的江家哥儿自小被娇惯得颇为任性,再加上幼时生□□玩,他在某一年的元宵节夜里,偷偷带着两三个佣人溜出了江府,想要坐游船看灯花,却意外落水。
而何方道人早就有谋害他的想法,见他溺水,不仅没有伸手援救,反而立刻毁尸灭迹,取走了他的记忆。
随后他施法让小狐狸化作那哥儿的模样,跳入水中,被焦急坏了的佣人救起。为了确保不露破绽,他还让原主假装倍受惊吓,发了一场高烧,哪怕心性稍微改变,也能合理地骗过江府众人。
再加上哥儿落水颇为微妙,在注重贞洁的古代社会不可轻易往外说这件事就如此被慢慢隐瞒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提起。
筹谋多年以真换假,诅咒皇室,搞垮江府,哪怕有一方没有按计划进行,他也可以重新选择其他的路线。
这家伙就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连环套起来说不定还能一石二鸟。真是坏透了。
江眠眸色渐冷,踩着他的力道愈发重了些许:你可有让他在江府藏了什么不该有的玩意儿?
有,有有有!何方道人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随后他又被江眠一椅子敲晕了过去。
*
江眠跟晏清昀坦白说了江府之中存在巫蛊道具的可能性。
即便这在封建时代是最大的禁忌,甚至有可能导致万人丧命,他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晏清昀能感觉到江眠的信任,却也难得面容严肃起来:眠眠,你想如何处理?
爹娘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平白受惊一场,江眠勾着他温热的指尖,思考片刻后说道,等有时间,我去把那些东西偷出来毁掉。可以显得光明正大一些,就当是你陪我回一趟娘家,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好,明日就出宫。晏清昀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