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已经万事俱备了不成?
元朝曦焦躁起来,如果老三已经准备好了,李邈岂不是来不及赶到?本来那家伙说好提早上京来,结果居然走到半路又回去了,元朝曦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御花园边缘,正想返回去,就听见有人呜呜的哭。
元朝曦心道:老套,怎么总有人用这手段勾引他?就没有新颖些的吗?
他走过去,看见一个双儿蹲在路边,两只眼肿得像两个核桃。
真是丧气。元朝曦嫌弃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哭?
我就哭我就哭我就哭。罗并枳泪眼朦胧,也看不清眼前的是谁,张口就道:我心情不好哭一哭怎么了?又没有碍着你!
宫人们都要吓死了。
元朝曦出乎意料地没生气,还跟他辩起来:你怎么没碍到我?我走路走得好好的,偏偏遇到你。
那你换一条路走嘛。罗并枳抽抽鼻子,站起来,算了!我换个地方哭总行了吧是!谁都欺负我!我就是笨!
他转身,没想到衣服上沾着泥,屁股蛋上两团黑乎乎的,元朝曦指着他大笑出声。
罗并枳被他笑懵了,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发现自己又又又出丑了,心态彻底崩了。
而且他认出来了,这是二皇子殿下啊!
他要回家,要离开京城!他再也不要回来了呜呜呜。
元朝曦却走过去,捏住罗并枳的下巴瞧了瞧:长得是普通了点。不过你成功地吸引了本殿下。
罗并枳:啊?
元朝曦正想找乐子换换心情,干脆一挥手,将人带回自己宫里了。
元朝延不像元朝曦到处乱逛,他径直回到自己的玄燕宫,萧潇凌也正好抵达。
母子俩关起门说话。
怎么回事?萧潇凌问。
我不小心推了父皇一把。元朝延慢吞吞地将事实还原:我以为父皇不在,又看到父皇桌上有关于姜家的折子,便拿起来看,结果被父皇发现了,我一时乱了分寸
旼帝后仰摔倒,磕在了椅子上,当场昏迷。元朝延才惹了旼帝不喜,第一反应是逃离现场。
他不能被人知道自己失手推了父皇,但他脑子清醒后,便想到待父皇醒来,他一样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他又匆匆回去,想要在其他人发现之前认错,结果就看到元朝曦去见父皇。
他焦急地蹲躲在阅稷殿外,等着东窗事发,没想到父皇已经醒了,而且没有人发现他的恶行。他一边庆幸,一边想着等元朝曦走后去向父皇认错,可元朝曦前脚刚走,元朝珲后脚就来了。
事情愈发脱离他的控制。
之后就是父皇在寝殿昏迷被发现,但石太医诊治出父皇中毒一事简直是神来之笔!
你怎么这么傻!萧潇凌恨铁不成钢:你平日里多冷静的一个人,为何突然乱了手脚?
元朝延拿出被他偷走的折子,递给萧潇凌。
萧潇凌翻开一看,姜家作威作福犯下的错积累了整整十几页纸,里头甚至是提到了善工坊通过运输建材走私一事。
这怎么会被发现?!萧潇凌惊呼。她一目十行地看完折子,算是理解了儿子会失手推倒皇上的心情,她问:你现在如何打算?
首先,父皇不能醒。元朝延脑子转得飞快,父皇一旦醒了,必然要降罪于我,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能行吗?
没必要再等了。元朝延心意已决,而且利用建材走私一事,是与庞令琨合作的,风险是咱们承担,待父皇醒来,发落了姜家,庞令琨躲在我们后头却撇得干干净净。母妃,你想想善工坊帮庞令琨运了多少东西,我可不想替别人做嫁衣!
比起元朝珲,他更担心自己的盟友会反水,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元朝延与萧潇凌密谋一番,萧潇凌还得回御花园去宣布散宴,所以两人没能说太久。
元朝延走到院子里,三皇子妃跪在太阳下,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
他走过去,道:今天在父皇那,你听到了什么?
妾身什么都没听到。三皇子妃深深地伏倒在地,额头抵在粗糙的地上,很快就压出了沙石的痕迹。她卑微祈求:妾身什么都没听到,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从阅稷殿出来,她就被夫君罚跪在这里,纵使听到了什么,她也不敢说。
那就回屋歇着吧。元朝延警告地摸了摸她的脖子,才允许下人将她扶回屋。
如意阁里,宋羊正在听徐菱说宋垒的事。
安湘过来找他,先是埋怨一句宋羊又乱跑,然后说夏隋侯再找他们。
爹找我们?宋羊感到奇怪,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该回去了。安湘这般道。
他们顺利地出了宫,只不过来时是宋羊、安湘、元恺和,回去却变成了宋羊和夏隋侯夫妇。
小恺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宋羊问。
元荆舒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小恺去锦润那儿玩几天。
宋羊不相信这番说辞,但他没有再问,直觉敏锐的他一抵达侯府,就直奔书房,将自己之前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
夏隋侯也是一回府就去了自己的书房还在宫里时,太子刚打发走罗茂,程锋就眼神示意他也退下,他心领神会地告退。走之前,程锋用嘴型告诉他:三皇子将反。
他匆匆写下密信,放飞信鸽联系安丛,他紧急布署的同时,安湘也把大房和二房召集在一处。
看到安湘凝重的表情,莫悦和肖阑心却生出一股终于到这一天了的感慨。
要离京了吗?莫悦镇定地问。
安湘点头,形势不明,但还是趁现在就走吧。
早在很久之前,在接连失去了三位夏隋侯后,他们就对夏隋侯府的未来做好了打算。
元庭和抱着自己的儿子,神情坚毅,但又带着淡淡的哀伤。他身为大房长子,却没有继承侯位,对此他没有埋怨,因为他和儿子将作为延续侯府的宝贵血脉跟女眷一同撤离京城。
他问安湘:恺和呢?恺和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安湘整个人就像穿上了坚不可摧的铠甲,如同坐镇军中的将军一样让人信赖。她说:恺和已经出城了,去接应安丛。你们无需担心,时间紧迫,快收拾东西吧,明日便走!
那羊哥儿呢?莫悦担忧地问。
羊哥儿自然跟我们一起走。安湘道。
庆远侯府也进行着各种安排,京中各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刮起了飓风,宫里则风平浪静得多。
石太医找到太子,禀报道:启禀殿下,老臣发现皇上后颅有一重伤,瘀血堵塞,这才是皇上昏迷不醒的原因。先前因毒入龙体,扰乱了脉象,老臣没能诊断出来,请殿下恕罪。
恕你无罪。元朝珲忙问他:那父皇何时能醒?颅后的伤是怎么回事?毒症严重否?可想到法子缓解了?
石太医满脸愧色:颅后的瘀肿或许能用金针之法化开,但老臣医术不精,也只有五成把握。至于那毒症,老臣以查出主要毒素之一是马兜铃,马兜铃是慢性毒,待皇上醒来后再治疗便可。
那其他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