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锋留意宋羊的表情,不像是不喜欢,但又欲言又止的。他想了想,直接问道:你不喜欢吗?
宋羊觉得今天的程锋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小宋撩机的引擎有过热的预兆。
喜欢宋羊蚊子般小声道。
程锋轻轻松了口气,他其实不会哄人,也不会说情话,更不懂怎么制造宋羊喜欢的浪漫,但他懂得花钱,他愿意花时间花功夫把好的东西捧到宋羊面前。
这面脂不仅可以抹脸,还可以做手膏用,以后你早晚都抹一次,净手后也记得用。我会让玉珠提醒你的。程锋托着宋羊的两只手,心疼上面的伤痕。
啊?面脂?宋羊眨了眨眼睛,思考着如何委婉提议改进润滑度的大脑猛地踩下了刹车。
程锋眯了眯眼:你以为是什么?
宋羊:别问,问就是尴尬。
第76章 成亲前
除了面脂,程锋陆续送了梳子、簪子、画笔,每天都有小惊喜,宋羊敏锐地意识到,程锋的转变是从那个雨天开始的。
晚上,宋羊洗漱完,用面脂把自己抹得香香的,然后倚在床榻上打络子。
络子就是绳结的意思,在服饰上有很多用处,也属于女红里的一门必修课。
下午的时候,宋羊偶然看见宝珠在打络子,宝珠不愧是专门负责服饰的丫鬟,几根普普通通的绳子在她手里千变万化。宋羊当时感兴趣地问了几句,宝珠向他介绍络子的花式,什么一柱香、朝天凳,还有连环、梅花、柳叶,宝珠说这些只是基础呢,把这些图案组合起来,还能做出更复杂更好看的东西。
宋羊再一次惊叹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想到后世渐渐凋零的手艺,不禁有些惋惜。他向宝珠讨了几根绳子,又请教了一番,还真让他玩出了点儿花样来。
程锋回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心上人慵懒地斜靠在硬枕上,专注地垂着头,绳子在他手中翻飞,一双巧手也像蝴蝶般翩翩飞舞,暖色的烛火柔和了心上人的眉眼,侧对着他的一截脖颈犹如温润的白玉。
这一幕莫名让程锋体会到了家的温馨,他静静地看着,不忍心打扰。
宋羊早就发现程锋了,疑惑地抬起头,站在那儿做什么?
程锋弯唇一笑,朝他走近。
都说灯下看美人,月下看君子,程锋一直没忘记中秋那夜换上新衣的宋羊,纵使那夜无月,宋羊的惊艳也比得上月出层云的清辉了。而灯下看宋羊,又另有一番滋味。
程锋坐到宋羊身边,搂住他,在打什么的络子?
你那件墨花的袍子上的系衣带不是勾坏了嘛。宋羊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身上,抬手给他看自己刚打的络子,就是我弄的太丑了,唉。
宋羊似真似假地叹气,程锋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认认真真夸赞道:不丑,好看。
真的?宋羊眉眼弯弯,他手里的络子是最最基础的款式,三根绳子交叠穿插,跟女孩子的麻花辫似的,因为他的力道时紧时松,编出来的络子没有那么齐整,不丑是不丑,好看就未必了。
真的。
你喜欢?
喜欢。
那怎么办啊。宋羊从硬枕下摸出一根花式繁复些的络子,我本来想用这个的,但你居然更中意这个。
宋羊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表情,俏皮地眨眨眼,把三股绳的络子递过去,那好吧,给。
程锋看向另一根络子,浅淡的青色,很是低调,上头还缀了两颗圆润的玉石,第一眼他就觉得合心意。
程锋默默握住这根络子。
宋羊挑挑眉:干嘛?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你怎么这么贪心?
你打的络子不给我,还想给谁?程锋反问。
宋羊莫名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一点委屈,立即放手:都是你的。
程锋明显地高兴了。只是一段络子,程锋却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这可是你第一次打络子。
他如此喜欢,倒让宋羊心疼起来,只有要求低的人,才会这么容易满足吧。宋羊抬手搂住程锋的脖子,抱着他道:以后你每件衣裳上的络子我都给你做。
程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挑挑眉,陈无疾说可以对夫郎装可怜的意思,他似乎明白了。
程锋试探着问:只有衣服吗?扇坠、剑穗、玉佩呢?
宋羊一听,他这得打多少啊?!但程锋可怜巴巴地说他只是太高兴了,随便问的,宋羊就心软得不行,叠声答应:行行行,都给你弄。
程锋高兴地在宋家肩膀上蹭了几下,宋羊顿时有种养了大型犬的错觉。
本来男人和双儿就有体型上的差距,宋羊的这个身体先天营养不良,更是比程锋小整整一圈,所以程锋尤其喜欢把宋羊圈在怀里。宋羊也喜欢跟程锋拥抱,但意识到他们的体型差后,他常常有种小奶猫和阿拉斯加犬的即视感。
抽抽嘴角,宋羊心想他才不是小奶猫呢。
霸气地撑着程锋的胸膛直起腰,宋羊给了程锋一个有力道的吻。
隔天,所有人都能看到程锋的嘴角磕破了。迎着陈无疾的挤眉弄眼,程锋淡定喝茶。
咳咳,程锋啊,你的嘴角怎么破了啊?陈无疾见程锋不理他,故意问。
程锋四两拨千斤,回道:你没夫郎吗?居然这都不明白。
陈无疾一哽,莫名觉得撑是怎么回事。你春风得意了,宋家那边可惨着呢。
程锋轻轻吹动茶面上的浮沫,区区宋家罢了。
这边厢程锋与陈无疾提到宋家,宋羊也在听梅冬和陈牛儿说宋家的八卦。
宋赵氏居然跟人跑了!真是叫人惊掉下巴!
宋羊伸手托住陈牛儿的下巴,陈牛儿还愣了下:怎么?
你不是惊掉下巴了吗。宋羊笑着道。
陈牛儿恍然,三人一齐笑了起来。
梅冬毕竟是村长的儿夫郎,知道得多一些:听说是跟隔壁村的男人跑了的,姓张,还是个童生呢!不过我夫君说了,这个张童生品行极差,当初也和我夫君在同一个书院上学,后来被夫子赶出来了,因为、因为梅冬红了红脸,压低声音:因为喝花酒,没钱付,被花楼的人剥光了扔到大街上。
宋羊露出辣眼睛的表情,陈牛儿则疑惑:听起来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个童生,怎么会看上宋赵氏呢?
梅冬摇脑袋说想不通,宋羊则默默不语。
那日宋赵氏从宋羊这得了一百两,回去后便遇到了故意等着她的张潘。
张潘借口宋垒让他来的,对宋赵氏说:婶子可还记得小生?小生张潘,是宋垒的朋友。宋垒入了贵人的青眼,贵人还需要一位看门的婆子,宋垒让我接您过去。
宋赵氏可不是什么勤快的人,看门婆子是一份很清闲的工作,但她刚从宋羊那得了一百两,够花上一阵子了,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张潘。
张潘便道:那位贵人生辰将近,您不想做活的话,去说两句吉利话,也能得几两银子赏钱。
宋赵氏狐疑地盯着他:宋垒让你来的?
确是。
他不会是又在镇上惹麻烦了,要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吧?
婶子您说的哪里话,您是宋垒的生母,宋垒还会坑害您不成?
宋赵氏心里哼一声,但到底惦记小儿子,便道:什么时候去?
明日过午,我来接您,如何?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