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赵大人可知,今日在浔鹿坡,攻击你的人有几拨?
赵锦润犹疑,似乎除了山匪,还有另一批人,他们原本是冲着山匪去的,后来后来就冲着我来了。
是在赵大人敞明了身份后,他们才转移了目标,赵大人可知,他们是谁的人?
赵锦润摇摇头,你直说吧,也不用叫我赵大人,叫我名字就好,我也喊你们程大哥和宋哥哥,行不行?
程锋可有可无,宋羊则说:喊宋哥,男孩子不要用叠词。
哦,宋哥。程大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是何人指派?
程锋直言:他们正是徐巧的人。
赵锦润不解:既然是徐知府派人剿匪,为何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不对吧,徐知府有什么理由杀我呢?
他们想杀的不是你,而是钦差。你既然怀疑霁州官匪勾结,何不再怀疑怀疑别的,如今雨灾刚过,水患未决,山匪横行,不少流民选择落草为寇,这些都与徐巧的不作为脱不开关系。据我所知,今年的灾银,还没发到百姓手里呢。
你、你是说,徐巧贪污了赈灾银?可是我听说,是山匪抢了赈灾银啊。赵锦润就是听信了这个流言,才想来剿匪的。
钦差大人想仔细查一查赈灾银的去向,也是应该的。若山匪劫了赈灾银,便名正言顺地让徐巧出兵剿匪,若是徐巧贪污,便直接拿下徐巧。程锋循循善诱,徐巧要是心里有鬼,一定还会派人来杀你,前段时间,就死了一个工部来监工的大人。
赵锦润愣了,那我该怎么办?
宋羊看看拐骗孩子的程锋,又看看乖乖上钩的赵锦润,低头默默喝茶。
程锋道:你隐瞒了钦差的身份,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动手,倘若你今日就死在浔鹿坡,还能推说是山匪干的。也就因为这点,程锋觉得赵锦润大喊我是钦差特别愚蠢,简直是把靶子立在身上,还怕靶子不够大。
所以不如反其道而行,挑明钦差身份,住到知府府上,这样一来
宋羊默契地接口:这样一来,你若是出了事,一定会算到知府头上,不论是徐巧还是别人,想对你动手,都得掂量掂量。
赵锦润望着眼前的两人,我自己去吗?你们会陪我一起吗?
程锋和宋羊相视一笑:当然。
第42章 各有阴谋
唉,这孩子,够单纯的。
赵锦润去休息了,书房里只剩程锋和宋羊。
程锋摸了摸宋羊的头。你也就比赵锦润大一岁。
宋羊偷偷翻白眼,他原本的年纪可不止十八。我可不是熊孩子
宋羊嘀咕着,噔噔噔跑去把门窗都关起来,又噔噔噔跑回程锋身边,一副要谨慎密谋的模样。
没有外人在,程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宋羊脸一红,只当做没看见,依旧坐到程锋旁边的椅子上。
不能把宋羊抱在怀里,程锋有些遗憾。
我们真的要直接找上门去?宋羊双手撑着下巴,那可是知府,万一没能引蛇出洞,却自投罗网了,怎么办?
毕竟是难得的机会。两人挨得近,程锋随意捻起一缕宋羊的头发把玩。
我看你是早就都算计好了。宋羊眯了眯眼睛。常听人说前走三后走四,宋羊越是跟程锋相处,越是了解他是一个思虑十分周全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腹黑。
赵锦润拿你的镖队当诱饵,实际上你也在拿他当诱饵,钓出来山匪是正常的,钓到了徐巧,就是意外之喜了。宋羊眨着亮闪闪的眼睛,对不对?
知我者,莫若羊哥儿。
别跟我整文绉绉的话。我们明天真的出发?
当然了,你刚刚不也答应了赵锦润么?程锋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我就是配合配合你,哪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而且你的腿还得养伤,走动多不方便啊。宋羊其实是看程锋装逼,忍不住跟着装一把,过过瘾。我们以什么身份去?
自然是以程锋开了头,却突然中止,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不坐大腿,不说。
宋羊白眼一翻,才不要让他得逞,还把自己的头发从程锋手里抢回来,得意洋洋地看着程锋,意思也很直白:不说,毛都没得摸。
两人用眼神你来我往一番,刚谈恋爱的人都这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这样黏糊下去,正事就不用谈了。
清了清嗓子,重新正经,程锋说:咳,用钦差大人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最方便,也无需暴露我是呈胜镖局的当家,只要说我们从山匪手里救了钦差一命就行。
他们不方便在知府府上对赵锦润动手,而赵锦润又奉我们为恩人,自然也不会对我们动手。越琢磨,宋羊越觉得合适。挺好,你的腿不能下地,能坐着轮椅就先坐着吧。
程锋微微叹气,才坐了几天,我已经受不了了。
不用走路挺好的嘛,我就懒得走。宋羊宽慰他,结果程锋又拍了拍大腿,赞同地点头:你不想走正好,我抱你走。
宋羊无语:程锋怎么怎么总想抱着他啊!
你说,徐巧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对山匪下手?宋羊转移话题,之前他剿匪都是做做样子,十之八九是跟山匪有勾结的,这一次偷偷派人,下手却这么狠,是不是他们闹崩了?
程锋也琢磨过这个问题,他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之前被山匪劫走的那批石料上。
徐巧和山匪能勾结的前提条件,肯定是双方获益,他们应该达成了协议徐巧提供不剿匪的保障,山匪呢,不劫徐巧的人,并保证徐巧的东西经过浔鹿坡的安全。不知山匪怎么得了消息,知道徐巧把私银藏在石料中,于是山匪劫了石料,他们就撕破脸了程锋分析道。
宋羊顺着他的思路思考,但你怎么知道石料里藏着私银?
不然如何解释山匪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就为了抢一批石头?抢回去建房子不成?程锋转动轮椅,来到书桌旁,从书案底下的暗格里摸出一本小册子,你看看,这是洵水渠和龙王庙动工以来,陆陆续续送来的建材数量。
宋羊接过小册子,里头以某年某月、某某材料、多少车的格式,详细做了记录,洵水渠需要的石料要从采石场运过来,几乎半个月就运来一批,宋羊简单心算,就算出这个数量实在过于庞大,这么多石料,绝对没有都用到洵水渠上,那多余的石料哪去了?
怪不得。宋羊点头,赞同了程锋都推测。也怪不得洵水渠怎么都修不好,因为要掩人耳目啊。
程锋表情冷峻地说:倒是可怜修渠的役工,明明是家里的顶梁柱,却不能赚钱养家,白白把功夫浪费在永远修不好的河渠上,一着不慎,还会丢了性命!
宋羊眼里也闪过冰冷的锋芒,那些役工起早贪黑,挥洒汗水,期盼着早日修成河渠,回家与亲人团聚,但他们的期望对位高权重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役工的命运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蝼蚁。
这样的狗官,砍头都不够!宋羊越想越气,愤愤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