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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良节这会还不想出去,他揽着顾荆之的脖子问:“荆哥,我有件事要问你。”
顾荆之:“快说。”
“再过五天就到你的生日,有什么打算啊?”萧良节真心诚意地问道,“蛋糕想要什么样的?上面写什么字?或者吃长寿面?”
顾荆之笑道:“生日也没什么特别的,跟平常一样就行。”
萧良节说:“那怎么行,生日就是要庆祝的。”
“我过了24个生日了,一次都没庆祝过。”顾荆之说,“我也没觉得怎么样。”
“你自己不庆祝,那我给你庆祝,”萧良节撒娇道,“提点意见呗。”
顾荆之愣了一下。
他刚出生的那两年,正是他妈爱他爸爱得最浓烈的时候。按理来说,尹婷应该会爱屋及乌,宠爱疼溺他才对。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尹婷是恨他的。因为尹婷在生他的时候,阵痛折磨了她一天一夜。顾锋原本是在医院陪产的,但在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他接到了朋友打来的电话,正好他也等得不耐烦了,就欣然跟朋友聚餐去了。最后尹婷独自一人在痛苦挣扎中艰难地生下了他。爱顾锋爱到失心疯的尹婷自然不会怨恨抛下她一个人去聚餐的丈夫,于是就将恨意转移到了他身上。
尹婷没掐死他已经属于母爱泛滥,更别提给他过生日。
后来尹婷跑了,还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弟弟,顾锋整日与酒为伴,根本不理会。他只好自己照顾顾飞白,就算过生日也是给顾飞白过生日。他还能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在平安夜,全都是身份证的功劳。
萧良节锲而不舍地问道:“荆哥,你说句话。”
顾荆之颇有些动容地说:“你一看就是有不少鬼点子的,我都听你的。只要那天你在我身边就好。”
“那是当然的。”萧良节说,“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过。”
顾飞白来厨房询问做饭进度的时候,正好看见萧良节在对着顾荆之痴痴地笑。他翻了个白眼,向旁边迈了一步以拉开距离,问顾荆之:“好了没有啊,我都饿了。”
“把东西往外拿吧。”顾荆之把肥牛虾丸什么的一股脑塞进顾飞白怀里,“我等螃蟹好了就出去吃。”
顾飞白眼睛一亮:“螃蟹!”
“嗯,惦记挺久了吧。”顾荆之揉揉顾飞白的大脑袋,“今天让你吃个够。”
顾飞白兴奋地说:“好耶!”
一般来说,顾飞白不会有烦心事——萧良节和顾荆之这种威胁到他的事情除外。他从小被顾荆之保护得很好,因此,他有属于现在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无邪和小小叛逆,这是顾荆之希望看到的。为了生存被迫埋葬自我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顾飞白要健康快乐地长大,不用太懂事,要有点小脾气小任性,会生气,会炸毛,会哭会笑,被夸奖会高兴,被批评也会虚心接受,这在人的成长过程中才是最正常的。
顾飞白吭哧吭哧,跑进跑出地拿了好几趟。将电源打开之后,他直接累倒在沙发上,肉乎乎的肚皮露在外面,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沈良时放下手机给他把毛衣往下扯了扯,萧良节这时拎出来一瓶2升的橙汁,拧开之后给沈良时倒了一杯。
“谢谢。”沈良时说,“先放在那里吧。”
萧良节把橙汁放在旁边,过了一会,他问:“沈……沈老板,我经常看到荆哥工作,但他从没告诉过我,从事的是哪行哪业。”
沈良时看了他一眼,把萧良节看得一阵心慌。好在他没做什么,沉默了一会之后,回答道:“游戏。”
萧良节下意识地说:“游戏?”
“嗯。”沈良时说,“一种多世界穿梭的战斗游戏,对服务器的承压能力要求比较高,所以要反复调整测试。”
“这么新鲜的尝试,做出来以后应该会很受欢迎的。”萧良节说。
沈良时却道:“是否受欢迎倒是其次,如今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把它做出来——这也算是完成我朋友的心愿。至于其他的,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萧良节说:“理解。”
锅底很快就煮沸了,顾飞白刚才还哼哼唧唧地说自己太累,一听见锅底冒泡的声音,瞬间就从沙发上坐起来,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那种。
他喜欢肥牛,因此就往锅里夹了好多肥牛。后来应该是想起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吃,于是就咧开嘴角问沈良时想吃什么……当然还有萧良节。
萧良节:“……”
“放点生菜进去就行。”沈良时笑着说,“这锅里已经放了不少肥牛卷,也就菜叶子还能放得进去了。”
顾飞白还以为沈良时真的光吃菜,刚放了两片菜叶子,听见后面的话后,笑容都僵在了脸上:“等我吃完了就继续往里放。”
“你先吃吧,不跟你抢。”沈良时笑道,“还要喝点什么吗,这杯橙汁给你,我还没动过。”
顾飞白摆了摆手:“不了不了。”
顾荆之端着蒸好的大螃蟹出来后,很快就发现餐桌上有点不对劲。锅里是噗通冒泡的锅底,里面煮着挺多生菜、羊肉什么的,但是沈良时和萧良节的碗很干净,明显是还没动筷子。反观顾飞白就不一样了,这小子碗里盛满了肥牛,满满地快要堆成一座小山。他很快就意识到顾飞白光顾着自己吃了,半点没顾及到别人。
“你是多久没吃过火锅,放了半盒肥牛,全盛进自己碗里了?!”顾荆之把螃蟹放在桌子上,拿“一阳指”狠戳顾飞白的脑门。
顾飞白也就刚开始下肉的时候愧疚了一下,这会吃得腮帮子鼓囊囊的,满脑子就剩下“火锅吃得好爽”“肥牛真好吃”这两个念头了。顾荆之就算在他脑门上戳出个洞来,他也只会嚼着塞了满嘴的肥牛朝顾荆之傻笑。
顾荆之深觉自己好像把他教成了一个小傻子。
“吃你的吧。”顾荆之放弃了,拿着螃蟹就要走。
“唉,给我留一个!”顾飞白口齿不清地说。
“你还吃得下?”顾荆之说,“我看你还是少吃点吧。”
顾飞白把肥牛咽下去,拉着沈良时的袖子说:“时哥你看他!”
沈良时问他:“你还吃得下吗?”
“吃得下!”顾飞白斩钉截铁地说,“你让他给我留一个!”
沈良时看向顾荆之,顾荆之一看就知道沈良时是心软了,没好气地拿出一只最大的螃蟹,直接给了顾飞白:“别撑着。”
顾飞白哼了一声。嘟囔道:“就那么点肉,怎么可能撑着。”
最后螃蟹多半进了萧良节的肚子里。幸好顾飞白已经被沈良时劝好了,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看见顾荆之亲自剥蟹壳,喂蟹肉给他吃,估计当场就得火山喷发。
沈良时没有吃很多肉,只吃了几片菜叶子。顾荆之心道:果然少爷不好伺候。
吃完了火锅,也就差不多到了沈良时出发去机场的时候了。
沈良时特意没让顾荆之出门:“不用送了,我打的车已经到楼下了,直接上车走人。”
“要不还是送送你吧,就送到小区门口也行啊。”顾荆之已经换上衣服了,正是要准备送沈良时去机场的。
“不必了,外面还挺冷的,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沈良时说,“放宽心,你不送我,我也不会扣你的工资。”
顾荆之挠了挠头发,被看穿的感觉还是不大好受:“好吧,那你一路小心。”
沈良时拉上行李箱就要走,刚迈出一步,又转身看回来。顾荆之都要关门了,一看他又看回来,一下就不敢动了,板正地站在原地,等着大老板的指示。
沈良时忍俊不禁地说:“别紧张。”
顾荆之:“呵呵。”他怕沈良时,就好像老鼠怕猫,小学生怕班主任。天然的威慑力让他一举一动都不自然了。
“你或许应该注意一下萧良节。”沈良时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声音很低地说,“他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