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看着女儿,透过她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碧儿。
在渊双手像投降一样,搭在枕头的两侧,睡出了一副颇具法式风情的画像。
过了一会儿,她的嘴唇略微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云承屏息,仔细地分辨着闺女在说什么,要是闺女有什么愿望,他这个亲爹就算排除万难,也要想办法满足女儿!
但,他很快就露出了迷惑的眼神。
好吃......吃......漂亮妹儿......
云承:??
好吃就算了,什么什么妹儿??
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闺女怎么都睡得快要晕过去了,却还在念着不知道哪家的漂亮妹儿??难道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了吗?
听起来好像还同样也是个姑娘??
他并不是想反对闺女搞对象,毕竟这也是龙族的优良传统,可渊儿她还小啊?
难道他以后还要再多一个闺女吗?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哦?
云承一边纠结,一边拧眉思索。
井离没发散她爹那么多的思维,她只是有点无语,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没有发育完全的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但她是个很在意家庭的妖,于是开口替在渊解释道:她念叨的应该就是路前辈,路前辈曾经也给渊姐喂过灵果。
然后就被这个憨憨吃货给记住了,还一直念念不忘,做梦都在逼逼叨个没完。
满脑子都是漂亮妹儿喂果子,啧。
当初她问在渊九幽藤的下落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姐姐的智障样子了。
云承闻言,嘶了一声,不由自主地问路遥:路道友,不然你还是给我们立个债契吧。
不然他良心不安啊。
一家三口都欠了人家那么多灵果,却连债契都不立,这得是多大的恩情哪。
他都想把路遥当成财神供起来了。
路遥内敛一笑,摇了摇头:不必。我们是公平交易。
按照在渊的各种表现来看,她也是个未来的好劳力啊,这怎么好错过呢。
吃了她的灵果,就得给她种树,这可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生意呢:)
熟睡的在渊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背后有点麻,还有点凉,她闭着眼,用一种梦游的姿态伸手挠了挠自己后背。
路遥说完,云承一脸的这怎么使得,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推醒了在渊。
罢了,他自己记下就好,总之是不能白承了人家这么大个恩情的。
在渊睡得正酣,梦里她坐在高高的灵果山上,还有个笑眯眯的漂亮妹儿在旁边拿切好的果子投喂她,她正要张嘴,接住甜甜的果子,忽然间,整个房间却地动山摇起来!
漂亮妹儿被摇下了灵果山,她自己也一个没坐稳,跟着噼里啪啦到处滚的灵果一道,差点也滚了下去。
她急得顾不上爬起来,就伸出尔康手想拉住漂亮妹儿的裙角,却没能拉到,她只能趴在地上痛苦地大喊:不!!漂亮妹儿!我的妹儿!!
云承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手下忽然一抖,顿了片刻。
在渊梦中的地动也忽然停了一瞬,只有一瞬。
因为随后,云承就更加大力地握着在渊的双肩,还干脆把她上半身都拎起来,前后左右使劲晃,把在渊抖得像一颗垂死的海草。
这下好了,在渊眼睁睁看着地面都裂开了一个大缝,把她的漂亮妹儿和满地的灵果都吞进去了!
那深深的沟壑,直接在她心上一同裂开了!!
不!!!
她悲愤地喊出声,猛地睁开双眼,一只手还直愣愣地往前伸出,保持着绝望的尔康手。
满殿静默里,两双竖瞳直直对上。
云承:努力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在渊:??
你......是谁?我的漂亮妹儿喃?我的果子喃?
云承脸上的顿时笑容一垮,然后又缓了缓,硬是挤出个勉强算得上慈爱的笑容来:闺女,我是你爹啊。
就是不知怎么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丁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在渊顿时瞳孔缩紧,一把挥开他,冲他大吼道:你又是哪里来的瓜娃子!还敢充我爹!看清楚我才是你亲爹!爹不认你这个逆子!!
这阴阳怪气的家伙,不仅打扰了她的安眠,还把她的漂亮妹儿给摇进地陷里去了!灵果也被他摇没了!
这个可恶的小白脸!!
居然还敢口头上占她的便宜!想当她爹!问过她娘了吗?!
身为未来的真龙,在渊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萌妹子!敢占她的便宜,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她蓄起力气,一把就将毫无防备的云承推得仰倒在地,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倒回了被窝里。
咚的一身闷响后,在场的所有人和妖都仿佛听到了一声心碎的声音。
呃......渊姐啊......井离讷讷开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他,确实是咱爹啊。
在渊猛一抬头:妹儿?
她用刚刚睡醒还不大灵光的小脑瓜子细细咂摸了一遍井离的话,然后惊恐地看向自家妹儿。
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她好像睡太久,都出现幻听了,啧。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被你推到地上的大龙,正是我爹云承。井离拍了拍在渊的肩膀,补充道:也是你爹。
在渊:???
也就是修真界里不流行刷弹幕,不然在渊非要把问号弹满整个宫殿不可。
苍天在旁边,看到云承被推倒在地,就噗嗤噗嗤地偷笑个不停,路遥无奈地拍了拍他,让这个记仇猫小点声。
云承不知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接受不了女儿不认他的悲惨事实,用一种仰望星空的同款姿势,放空双眼,无焦距地看着宫殿的横梁。
像一条失去了梦想,死不瞑目的咸鱼。
在渊听到苍天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路遥。
她眼睛一亮,挣扎着想爬起来,但由于睡得太久,灵力又不太够,刚刚推云承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她还是浑身都有点发软,半天都没能从被窝里蛄蛹起来。
于是她干脆伏在床沿,朝路遥直愣愣地伸出双手,惊喜地喊道:妹儿!漂亮妹儿!你也在这里啊!你是又来看我的吗?
假如忽略掉她喜悦的语气,光看她没骨头似的趴伏在床边,头发散开盖住了脸,双手又直挺挺朝前方伸出的样子,简直就是修真界版的贞子出笼。
路遥:......
路遥觉得,这一家子在短短一天之内,带给她的无语已经可以摞出一座长城了,十八个孟姜女一起上都哭不倒的那种。
但她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我和你妹妹还有你爹,是一起来看你的。
说着还指了指地上的云承。
云承依然像个死鱼一样瘫倒在地上,井离上前扶起半天都没爬起来的在渊,帮她半靠半坐在床头,又给她把散开的头发撩到耳后去。
路前辈说的没错,那真的是咱爹。
在渊迷茫地看了看井离,又看了看路遥,在获得了两道肯定的目光后,再偏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大滩死鱼。
她犹疑地问:啊,可是,妹儿,你不是说,咱爹是个英俊威武,还风度翩翩的大龙吗?
地上这个比咸鱼干还咸鱼干的小白脸,怎么看都跟英俊威武不搭边啊?
刚刚把她大力摇醒的粗暴动作,也跟风度翩翩毫无关系。她脑浆子都快被摇匀了好吗。
她不承认这个老抹布是她心里威严可靠的亲爹!
云承却忽然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一拂袖子,一脸正色地昂然而立。
还朝床边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