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韫哥哥……
洛宁在脑海中疯狂回忆过去那些点点滴滴,那些与知韫哥哥一起荡秋千放纸鸢,逛灯会赏烟火的情景仿佛又重现于眼前。
门从里处开了,里间的热气扑到她的身上,洛宁发觉自己本就颤抖的肩膀在这时却颤得更厉害了。
“二,二表兄!”
杨晟真扫了一眼,默默接过她手中的瓷盆,声音舒朗,“怎又将它送来了?”
“这是洛宁送给二表兄的,送了就是送了,洛宁是不会要的……”她跟着他一同进屋,说话时垂下水润的眼眸,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微不可察。
待将独墨菊放下,杨晟真霎时顿住,余光瞥见月白道袍广袖上紧紧抓着纤细玉指。
“二,二表兄!”洛宁站在他身旁,垂下眼眸,紧紧揪着他的广袖不放。
“何事?”杨晟真蹙眉,想要从她的手中拽过衣袖,但是看着已经被人揉捏地皱巴巴的衣袖时,他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二表兄上回用的药膏还有没有啊?”洛宁抬起水润的杏眸,光泽红润的唇瓣紧紧抿着。乌黑发亮的瞳孔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可是玉颜胶?”杨晟真垂眸思量着,“若是这个,你去凌清阁那里拿就行……到时候支我的帐即可。”
“不是玉颜胶。”洛宁感觉自己的唇瓣都在轻颤,若说上一次强吻杨晟真那是危机中求生的迫不得已。可是这一次,她理智清醒的时候还是不能抛弃已经学了那么多年的诗书礼仪,去做那些令以往的她所不耻的事情。
红唇咬得几欲泣血,恍惚间,杨晟真觉得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弱。
正待思量间,面前的女子早已衣衫大敞,湖绿色的立领长袄不知何时已经褪到地上……
见状杨晟真眉心一跳,旋即背过身去。可是无论怎么驱赶,方才满目的莹白和触目的嫣红还是在他已经闭上的眼眸里叫肆意嚣着。
“你这是做何!”
他瞬间变了语气,一时既羞赧又恼怒。
“二表兄,我,我是来向你讨要,讨要上回你用的烫伤的药膏的……”洛宁抱着只穿着月白色小衣的肩膀,略带颤意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讨要药膏,你直说便是,何必要如此!”他沉声怒斥,一时间脑海里那片绵软的温热又触上心头,他紧紧攥着指节,面色冷沉得如同仲夏暴雨前的阴云。
“我……”洛宁佯装羞涩,酝酿不过一瞬,眼底的泪意汹涌澎湃,她霎时蹲下身去,捡起方才脱掉的衣衫披在身上。
“洛宁也不是故意要这般的。唔!哪个女儿家不在意自己的清白,更何况是我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呢!”
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杨晟真紧闭眼眸,只觉得心中越发烦闷。那股阴郁烦躁的怒火走在他心上不停蹿腾,刚想开口斥责她不知廉耻,却被身后的女子呜咽的哭诉打断。
“可是洛宁也没有办法啊!方才在西厢房内见姑母为了七表弟忙上忙下,洛宁也想为他出份力。谁知,正煎好药准备送过去,竟然被云芝打翻!我也不知道云芝为何要这么做,唔!”
“呜呜~,二表兄是不知道那滚烫的汤药浇在身上是什么滋味,当时洛宁身上都冒着苦涩的热气,滚烫的汤药在身上就像被千千万万根密密麻麻的针一起扎在身上……”
杨晟真攥紧指节,凤眸轻抬,可是就算如此,那又作何要脱下衣衫!看来还是他对这个表姑娘太过于心软,太过于仁慈,以至于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当时我疼得趴在地上哭喊,可是那云芝偏要恶人先告状。姑母听见动静,出来察看,云芝却装模作样得扶起我,说是我没休息好。才出现了这样的错误。我心里委屈,可云芝又是姑母身边信赖的人……”
“姑母是这世上仅剩的待我最好的人,我不想让姑母为难……”
“……”
虽然还是气恼她方才的无礼,可是听她这样说,他心底一时不知该还怎么说她才好。早之前就对她明里暗里的提示过,那韩氏绝非真心待她,她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虽然她有时在正事上一点就通,聪明伶俐,可她怎么总是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迷糊!杨晟真蹙起眉,捻着腕上的佛珠,莫名想起今早她被杨嘉雪欺负一事。
她是寄居杨府的表姑娘,处处靠依附韩氏而活,她哪能如杨嘉雪一般肆无忌惮,甚至被欺负也不敢还手,只能闷声受着。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如此无礼的借口。
“够了!我之前也曾过,你要有难处可以来扶光院寻我,可你如今是在做什么?你觉得,对于一个妄想觊觎未来宗子的表姑娘,杨府会怎么处理?”
声音愈来愈冷,“将衣衫穿好,我便当你今天未曾来过这里。不然,别怪我——”
“二表兄,你在说什么啊!”洛宁睁大眼眸,残留的泪光在烛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洛宁虽然心悦二表兄,可到底也不是那般随便之人。”洛宁一时声音略带愠怒,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上回的事,是迫不得已!”
“唔!二表兄,洛宁今日来真的只是向你讨要药膏的!二表兄也看到了,我脖颈上的指痕到现在也未好,身上被药汁汤的一片通红……后背上也是……我不愿让云芝给我上药,更不敢去凌清阁找穆大夫。”
“这件事,只有二表兄能帮我了……”
第33章 软香
洛宁见他还在犹豫, 顿时想起这几日总是穿着立领长袄,脖子上被磨的蛰痛的触觉,一时间不由得怒从心生。
“若是二表兄为难……那, 那洛宁就去……凌清阁……找穆大夫。”洛宁干脆破罐子破摔,咬着唇瓣,声音哽咽, “反正之前落水时他还救过我……这次为了我的清白,我相信他应是不会乱和人说的……”
脑海中一时天人交战, 杨晟真捻着佛珠暗自思量着。她脖颈上的指痕那么明显,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男人用力掐的……
不会乱和人说, 可是她也不想想, 穆广元到底也个是男人!被别的男人看了方才那晃眼的莹白之处, 她还怎么清白?
“你先起身先将衣服穿好。”杨晟真放平声线, 尽力抑制话语中凉意。
他怎么知道她蹲了下去?洛宁抬眸扯了扯唇角冷觑着他。
待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之后, 他面色凝重, 最终还是转过身来。
洛宁将长袄披在身上,确实听话得将身上的肌肤包括绣着嫩粉荠荷的月白色小衣都遮得严严实实。
视线跟着他在这屋内乱转, 洛宁蹙眉, 不明白他分明已经拿到了玉颜胶,现在又在找什么。
站得累了,她自顾自地坐在方才他坐的交椅上,随意得看着那一方金丝楠木长案。
“身上不疼了?”
见他过来,洛宁慌忙拉着衣衫起身让座,
“疼啊,二表兄, 怎么能不疼呢?不过方才站着更疼,要是坐下就好多了……”
“过来。”他沉声道, 不近人情的淡漠视线落在她的眼底。
“你趴上去,将床幔放下来,好了之后唤我。”
洛宁被他带着看向不远处挂着山水床幔的拔步床上,旋即又看向他诧异不已。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怎么抹药抹着就抹到床上去了!
这就有点……
察觉她眼底的震惊与畏惧,杨晟真在心中冷笑,真不明白她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明明白白做着勾引他的事,却又展现的这般懵懂无知。
“在,在床上?”红唇张合,气息轻颤,洛宁看着那宽大的拔步床,紧紧捂住身上的衣衫,试图继续挣扎一番。
见她这般慌乱,轻抿的薄唇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杨晟真背过身去,拿出了方才寻到的物什,系到了面前。
见那是一条颇有质感的白绫,洛宁才松下一口气。虽然她心中别扭,但是杨晟真既然肯了,说明她还是有机会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