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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桉站在床边,看着满脸淤青狼狈得不行的戚执,一双异瞳阴郁到了极致。
当看到戚执无力反抗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求救时,他仿佛看到了儿时被人欺辱同样无法反抗的自己。
他想杀了戚冉,就像杀了书本世界里那些想要害他的人。
但他不能。
这是现实世界,并非书中混乱的现代都市。
深吸一口气,蓝桉放弃一脚踹死戚冉的打算,一个纵身跃上床,将戚执扶起,才发现他浑身滚烫。
“你发烧了?”
“蓝桉?”戚执愈发的迷糊。
“是我,”跟进来的年轻男子急忙递来衣服,蓝桉胡乱的给戚执穿上,“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呜~~”
确定是蓝桉,戚执立马红了眼睛,扁起嘴委委屈屈、迷迷糊糊的告状:“戚冉、戚冉他欺负我。”
“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
“唔~”
穿好衣服,戚执张开双臂晃了晃,意思很明显:要抱抱!
蓝桉这才发现,戚执除了爱哭,还会在生病时撒娇。
和书里的唐绵绵一样。
今日要不是因为改小说,戚执也不会被推进游泳池,更不会发烧生病被戚冉压着打。
他无法拒绝。
将戚执扶到床边坐下,蓝桉先跳下床,又将戚执抱下来,接过旁边男子递来的外套将人紧紧裹住。
戚执乖乖窝着任摆布,哪怕发烧脑壳不清醒,他依旧清晰地明白,现如今会帮他的只有蓝桉,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蓝桉。
起码在小说修改完结前是这样。
“我送他去医院,这里你处理,”蓝桉将戚执抱着往上掂了掂,吩咐年轻男子。
“好。”
年轻男子叫边炯,二十岁,是蓝桉这具身体的其中一个伴读兼以后的室友,今天刚从国外赶回来。
蓝桉离开,边炯看向昏过去的戚冉,本想一桶水将人泼醒,发现有血从头下溢了出来。
得,这个也得送医院。
……
戚执是被针扎醒的,发现自己在医院,窗外已然华灯初上,护士正在给他输液,蓝桉坐在一旁陪着。
“你还在?”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不行。
蓝桉:“嗯。”
戚执烧到39.5,他不能不管。
“想喝水,”戚执舔了舔唇,喉咙干得不行。
蓝桉将人扶起坐好,端过早已倒好的热水,戚执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干了一大杯,“还要。”
蓝桉又给他倒了一杯。
“吨吨吨吨,啊——”两杯温水下肚,戚执舒服不少,发出了老酒鬼咂巴嘴的声音。
蓝桉:“……”
什么德行?
“对了,”蓝桉突然从口袋掏出一部新手机递给戚执,“赔给你的。”
去宿舍本就是为了送手机,没想正好遇到戚执受欺负。
蓝桉:“泳池的手机李简送去修了,看能不能修好,恢复原稿。”
虽说版权到手也有备份,但万一呢?
对戚执来说只是一份稿子,丢了就丢了,反正有备份,但对他来说,却是有可能再也回不去的世界,以及他觉醒的意识和生命。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他?
戚执也理解,接过手机:“实在不行我就在原有的文档里重写,你不用太担心。”
蓝桉没说话。
戚执也知道这样的安慰没什么用,但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都怪齐震南那混蛋。
“如若你真的消失,我……”
“我一定在消失前弄死齐震南。”
“……”
行趴!
戚执也不敢在这时候招蓝桉不痛快,扭扭屁股躺好,摆弄起新手机。
……
接下来两人就各玩各的,蓝桉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戚执一边单手摆弄新手机,一边偷瞄自家纸片人大儿砸。
书中蓝桉虽然是反派,但也没真的坏到不可救药,相反,很多时候他其实比男主单来云更吸引人。
家势好、长得帅、能力也强,虽说多情风流了些,但自从遇到唐棉棉,就再没乱搞过。
至于过强的占有欲和对待唐棉棉感情上的偏执?
小说里哪个反派没点心理创伤?儿时阴影加上求而不得,自然而然就走上了变态的道路。
说到底也是为了迎合读者的喜好。
“哎~~”
早知如此,他就给蓝桉安排一个美好的童年了,单纯的心理变态其实也蛮好?
感觉到戚执的视线,蓝桉头也不抬:“不要一直盯着一个人看,否则你会爱上他。”
戚执:“......”
呕———
重金求一双没盯过蓝桉的眼睛。
爱上蓝桉?
下辈子都不可能。
……
第二十章 没人要的玩意儿,得意什么?
李简送修手机后很快回来,“老板说手机还可以修,但店里没有相同的主板,要明天下午才能到货。”
拿到手机就要后天了。
“知道了,”蓝桉有些烦躁,又摸摸戚执额头,烧已经退了,“李简陪你,我出去走走。”
“行,”戚执撅着屁股玩新手机,头都不抬。
余光目送蓝桉离开病房,戚执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暗祈祷最好能找回原稿,要不然按照蓝桉的性子,齐震南真得噶。
输液很无聊,并且尿多,在李简的搀扶下上了个洗手间又喝了碗粥,戚执躺着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见李简说:“水还有很多,我出去抽根烟,有事给我电话就行。”
“嗯。”
戚执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李简走了出去。
紧接着戚执又听高跟鞋的哒哒声传来,也没在意,直到脚步声在床边站定,一巴掌重重地落在脸上。
戚执被疼痛惊醒,睁开眼,原来是容丽,也就是戚冉的亲妈,他的养母。
“妈…阿姨。”
并非是戚执不愿意叫妈妈,而是容丽不让,理由是怕戚冉听了心里委屈,让他改口喊叔叔阿姨。
戚执因此难过了许久,现在已经好一些了。
容丽虽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很好,又是学跳舞的,身材纤瘦,加上很会打扮,看上去艳丽又华贵。
此刻的她却阴沉着脸,保养得当的手指指着戚执吼道:“你还有脸喊我?戚家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将你养大,就算是条狗也有感情了吧?你又做了什么?你个白眼狼竟然让外人打伤冉冉。”
果然是因为戚冉。
不论对错,不论发生什么事,单单不是亲生这一点,就足以让容丽将所有错误都推到戚执身上。
心里闷闷的很难受,戚执捂着脸看着容丽,眼眶渐红,水雾迷漫。
他想问问妈妈,难道她就看不到自己脸上、身上的伤吗?难道过去二十年的感情在血缘面前就真的那般一文不值吗?
但他问不出口。
他早已知道答案。
“你还有脸哭,你还好意思哭?”
容丽似乎忘记了挂错身份牌并不是戚执的错,也忘记了过去二十年戚执也叫她妈妈,此刻的她一心只想发泄。
“你给我跪下,跪着去给冉冉道歉,要不然就别想再踏进戚家一步。”
不顾戚执还在输液,容丽抓着衣领就将人拽下地。
戚执急忙拔掉输液针,红着眼、哽咽着问容丽:“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就因为他是亲生的,我不是,你就可以不看对错吗?”
“对。”
此刻的容丽满脑子都是戚冉受伤后委委屈屈喊她妈妈说好疼的样子,抓着戚执衣服使劲往外拖:“戚家花了多少钱将你养大,这些都是你欠冉冉的,就算是他的错,就算他砍你一刀你也没资格还手,这些都是你欠他的。”
“……是吗?”
戚执被拖着也不反抗,泪水夺眶而出,心口一揪一揪的疼着。
他从没想过,曾将他捧在手心的妈妈会说出这种话。
“做什么?”
刚要出病房,有值班护士看到了,急忙扯开容丽的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戚执,“有什么事不能等他病好了再说吗?非要在医院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