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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快走出医院了,硬是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方清压低嗓音,像是怕人旁人听到般说:“他的家属半夜不睡,直勾勾盯着那患者看,而且不是坐着,是站着,一站站一夜……
你想想多恐怖,他隔壁床的患者都投诉很多次要换病房了,但是咱院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没床位,肯定是换不了的……”
“你怎么说我想起来了,他旁边的床就是经常换人。”关黎回忆道。
“就是都受不了那个患者的家属,人家换不了床都换医院了!”方清正说的津津有味,后面突然冒出来一声。
“是那个李明吗?外科21床的那个……”
关黎和方清都被吓了一跳,四眼惊恐的看向身后……
等看清楚人,两人才都缓了口气。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关黎幽怨的看了齐淡竹一眼。
齐淡竹有些委屈:“我在车里等了你半天你都不过来……”
方清见过齐淡竹很多次,对他也算熟络:“你知道我们刚才说的是谁啊?”
经方清提醒,关黎这才想起齐淡竹来的时候报出的名字床号:“就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齐淡竹随手从衣兜里摸出张纸,展开来看是关黎目前最熟悉的东西。
治疗单……
而且上面床号名字科室一目了然……
关黎:“……”
“我说当初那治疗单怎么找不到了……合着是被你拿走了!”关黎咬牙切齿的两手抱拳,摁的指关节咔吱咔吱作响。
“你闲着没事拿这东西干嘛!你知道我重新找患者家属签字有多困难吗!!!”
从关黎和方清突变的脸色看,齐淡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错事……
这不就是张纸吗……
“之前带着你请假,把你的白大褂送回更衣室时,顺手把兜里的东西掏了……”齐淡竹弱弱的说。
关黎抱臂,居高临下道:“然后东西都装自己兜里,现在才想起来。”
齐淡竹点了点头,看着有些尴尬。
“治疗单都补完了,这张也没什么用了。”方清接过那皱巴巴的纸,笑道:“都成这样了,要是交上去人家又说我们像捡破烂的了。”
齐淡竹问:“你们刚才说的就是他吗?”
“是啊……”方清叹了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外科的这个患者已经在院里出名了,刚开始他的家属还没那么奇怪,看着只是比较死板,不怎么爱同人交流。
可随着进一步的交流,科室的医护人员发现,这家人饭点不会去买饭,也不主动给病人换衣,甚至连药都不去领。
非得等到护士去催才会动一动,其余时间就是坐凳子上或者站床边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么起劲……
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那么多人围着一个床看,有时候还能把进来查房的护士吓一跳,关键是护士查房他们也不动,就只是那样盯着人看,看的人毛骨悚然。
方清讲鬼故事般把自己知道的瓜说完。
七月的天让关黎打了个寒颤,窜出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更不想见这个患者了。
齐淡竹没把这事当做一个瓜看,认真问方清道:“都是真的?”
方清说:“虽然我们中医科距离外科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是这事儿已经快传遍了,外科那上夜班的护士就差在科里烧香了,这不能再是假的了。”
关黎听着有些玄乎,不过他选择相信:“你怎么不早说!这病人我去不成了,下午我就给咱们老师说。”
“我可没吓你的意思,这件事都不敢明面上传,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方清谨慎道。
怪不得在人多的地方,方清就禁声了,原来是怕人听见,这样诡异的事,不免让人心里发怵,尤其是医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
等三人分开,关黎上了车都在想这件事,可又发现今日的齐淡竹异常的安静,不由疑惑。
“齐淡竹,你昨晚加班回来是不是特别累,睡也没睡多久吧,还来接我……”关黎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不该让你再来接我的……”
齐淡竹虽然会累,但没有普通人累的那么快,在单位装累纯属是想回家而已……
不过这会儿的关黎正心疼他,齐淡竹不累也把自己装的疲惫不堪,不仅如此,还要装的累但是可以很坚强,能抗住一切压力的样子!
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属实让关黎心疼了一番。
“接你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上班的时候,我不都能睡嘛,一样的……”齐淡竹递给关黎一个凄苦惨淡的微笑。
看着温柔又破碎,让关黎起了满心的保护欲,暂时把齐淡竹气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抛之脑后。
齐淡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心里非常的满意,以至于有些忘形,一整天都是飘飘然的状态。
等关黎下午上班后,齐淡竹还那么兴奋,变成狐狸在家里撒欢,如同拆家的狗子一般闹腾。
夜里把人接回来后,齐淡竹才平复心情,就着白天的事情问关黎:“你还去给那患者扎针吗?”
关黎瘫在副驾驶,闻言痛苦的捂住脸,对着空气揍了几拳也不解气,然后发出一声幽怨的长叹:“去……”
“你们老师非要让你去?”
“不是。”
关黎两手托着两颊郁闷说:“是家属要求治疗的,不是我想去的,不过我老师说他可以陪着我一起。”
齐淡竹说:“回去我给你张符揣着。”
“嗯?”关黎立马警觉起来:“这不会是你们的业务吧……”
“这个……”齐淡竹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尴尬:“说不准……”
关黎:“……”
关黎突然觉得自己这两个月比先前二十三年过的都精彩……
到家吃完饭后,齐淡竹找出张符,这不是道士正统画的符,是他妖力凝聚的产物。
他要跟着关黎去看看那个病房,以防关黎出现意外。
“把这个挂脖子上。”齐淡竹把符装进红布里,缝成了平安符。
关黎正靠在床上玩儿手机,被齐淡竹抽起来后,脖子里就多了一个东西。
齐淡竹将那符整理好,轻声说:“别摘了,保平安的。”
那符做的小巧可爱,关黎非常喜欢,关了灯还抓在手里不放。
关黎的脸埋在被子里,越想越觉得自己幸运,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齐淡竹……谢……呸……”关黎正要给齐淡竹道谢,张嘴就有东西飞到了嘴里。
呸——呸呸——
关黎坐起身,抓平安符的手去摸唇上毛毛……
“怎么有毛啊!”关黎抹了好几下,唇上才没了那种痒痒的感觉。
齐淡竹弹射起身,眼睛在黑暗里瞪的溜圆。
什么毛……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毛吧……
“你开下灯,怎么感觉还是痒……”关黎用指甲挠自己发痒的唇角。
齐淡竹乖乖下床去开门,说:“过敏了吗?”
“不是!”关黎快速否认,拔高了嗓门:“是毛!哪儿来的毛啊!”
关黎说完,灯正好亮了,他的指缝里就嵌着两根毛,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齐淡竹身上的狐狸毛……
第22章 酒醉
齐淡竹脸上挂起的笑容都很勉强,弱弱的问:“要不我去拿扫床刷子……”
关黎两眼盯着那毛,仔细从指尖捏起来观察,没理齐淡竹的话:“这好像动物毛啊……”
齐淡竹站在那儿一声不敢吭,冷汗就要把他的后背浸湿了。
“你站那么直干嘛?”关黎抬头被齐淡竹站的僵直的身躯吓一惊,继续说:“扫床刷子估计不行,你把粘毛器拿过来,我怎么感觉身上也有呢……”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关黎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痒,索性把睡衣脱了往外抖,还真让他抖出几根毛。
他把那几根毛都收集起来,不难发现这些毛来自同一个东西。
齐淡竹背对着床找粘毛器,总觉得关黎的动作越来越暴躁,有两束目光扫射着他的后背,下一秒就能拽起他耳朵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