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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是沐白川最先沉不住气,他在舒北面前确实惯来退让:
“算了算了,你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去休息,别的事情晚点说。”
说罢,沐白川便转身离开,舒北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偷偷睁开一只眼,等确定对方已经走远,才如卸重负般坐在用雕栏刻画的木制椅子,瞧样儿应该是拍摄古代场景要用到的东西。
摸了摸,质感还不错,尤其是桌上还燃着的一根神香,闻着味儿还挺舒适,像是安神香一类的。
沐白川其实并未走远,只是临了拐弯地,就藏在那地,欺负小兔子这儿的视野盲区,瞧不到自己这个位置。
晚上凌晨三四点睡,上午七八点起,阎王见了怕是都要摇头三连,据说能在ICU里躺着和小米的能人非此莫属。
倦意好比滔滔不绝的海浪,冲刷着舒北仅存的意志,最终熬不过去般,他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用指尖点了点眼尾,仓促间笑了笑,给趴在桌上儿。
原想着休息会儿,结果直接趴睡着。
听着里面渐渐安静的呼吸声,沐白川难得地勾唇淡笑,伸手揉了揉额角。
果然,这小子太聪慧太精明了,想瞒住他是不太可能的。至于兜里已经准备好的戒指和表白的话语在这一刻,显得无力讽刺。
情到深处自然结,爱若非是何须强,紧了紧兜里装着戒指的盒子。
忍不住,小声挪步到舒北的边上。
昙花一现,终究是梦。
风一吹,碎裂后,回归自然的清醒,免不着的怅然若失。
雅木椅上坐了个人,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沐白川歪着头瞧了些许,就坐在这人的面前。
沏了一杯凉茶,有模有样喝了一口,眼神从低垂看杯中茶水到望向趴桌睡着对外界浑然不知的舒北。
目露怜惜。
这人,从小就倔强的厉害,认准的道理十头牛都拉不回,偏偏,又特别执拗。认定的事,非把他干出来不可。
沐白川不是没劝说过,甚至威胁过,可是每一次都是以舒北更坚定的态度结束。
长吁一口气,到底是认输,输的一塌糊涂,输的没有一丝尊严可言。近乎是颤着一双手把裤兜里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如视珍宝
像是个小孩儿,给出可贵的糖果分享出来。
盒子在桌面推动,划到舒北那儿。
小兔子惯来低调,不喜欢太张扬,无论是穿着还是与人谈笑,故此,沐白川的这款戒指找人定制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到货。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将盒盖轻扣,沐白川微微俯身,盯着舒北的侧颜看了良久。
这人平素冷峻淡漠,少有情绪波澜,但此时眉宇之间却有些疲惫的痕迹,嘴唇有些泛白。
“可是我的心意从来没得到回复,哪怕过去这么多年。”
沐白川抿了抿薄唇,犹豫片刻,伸手,覆在舒北手背上,可那戒指到底是没能戴在对方的手上,适才指尖触碰的冰凉。
转眼即逝转为滚烫。
指腹下是温热滑腻的触感,沐白川一怔,随即收敛心神,握紧了舒北的左手。
掌心里,纹路纤细,骨节突兀,沐白川不禁皱起了眉。
舒北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猛然抬头,刚好撞进沐白川的双瞳里,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挣脱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沐白川问道,舒北的反应,有些奇怪。
舒北抿了抿唇,不知怎的竟然不好意思告诉对方自己在做梦。
成功把沐白川当成顾钰。
这种事,还是暂且瞒下吧,免得对方误会。
毕竟是他主动牵对方手,若是让他知道真相,指不准像个姑娘家要哭唧唧。
沐白川也没追问下去,而是装作没见着。
再一次用着吊儿郎当开玩笑的口气,还十分兄弟情深地拍了拍舒北的后背,沐白川大笑出声:
“喂,帮我看看这戒指戴在手上好不好看,这可是我未来要送给女朋友的,要是丑了,让对方嫌弃了可不行。”
淡而漠然,还真有那么一瞬让舒北觉着这人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若不是最初相识被他那本就富含磁性,给忽悠了,像现在这般笑着说话,更显迷人。
僵持几秒,舒北默默偏头,看向沐白川修长漂亮的手,再往上,看到男人脸上的期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沐白川的手修长而漂亮,指甲剪得圆润整齐,骨节均匀,手背上皮肤白皙,隐约透着粉红色的光泽。
虽说沐白川平日里看着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是这个人,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个很挑剔的人,对于服饰和品牌的审美都相当高傲,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
舒北记忆中,自己曾经送过他一套衣服,当时他还抱怨说舒北不懂欣赏,这样一个人,会因为一枚小小的钻戒就愿意为一个人付出一切,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沐白川这个人能够做得到了吧。
“我们是同一种人。”
沐白川忽然冒出了句话,舒北疑惑,抬眸。
“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沐白川站起身来,将舒北扶着站起身,一只手臂环在舒北肩膀上,另一只手抚着舒北柔软的短发,顺着发梢慢慢滑落。
“你放心,既然你说了,我就会守护到底,所以……请不要离开我。”
“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但是,我会尽量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来陪伴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况且按照眼下这种局面,沐白川怀疑只要自己松松手大大功夫,小兔子就会蒙头跑得没了踪影。
喉间干涩,沐白川的嗓音带着沙哑,却依旧悦耳动听,仿佛天籁。
一直保持扼住舒北腕子的手松开,沐白川退了半步,朝着他郑重鞠躬。
“谢谢,我的小北。”
舒北愣了愣,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举止,呆呆地看着沐白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随后一记叹息,舒北已经记不清这个人到底还要唉声叹气多少次,却是每每听着,心里头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正着当头
趁着对方不注意,沐白川缓缓靠近他,轻轻拥住舒北,下巴抵着他的头顶,轻声喃呢,“小北,答应我,不要轻易说‘再见’这两字,我承担不起。”
虔诚的信徒遇到了他的神明。
舒北心里微酸,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的一幕,他亲吻沐白川的额头,那么的珍惜,害怕的同时忍不住想要亲近,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人那么小心翼翼过。
“对不起。”
舒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想,他确实伤了他的心了。
沐白川没有回答,舒北只好自顾自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让我咬哪儿我就咬哪儿,你让我跳楼我就跳楼。”
果然
跟沐白川这个沙雕聊天,伤感话题不会超过三秒,就当舒北快要被沐白川给说得心中动摇,一听到咬哪儿三个字,立马打了个激灵,清醒许多。
就算反射弧超长,耳根子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舒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只是拍开胡乱在他身上游走要讨个摩挲的手。
“正经点行不?”
话音刚落,沐白川坏笑着凑得更近,叼住舒北的耳垂,还用温热的舌尖舔了一口:“北北,顾钰那混dan不知你的好,要是我,定把你宠得没了边儿。”
一股暖流自后环绕拥护着舒北,但沐白川身上的清香熟悉又陌生,不是记忆中那淡淡烟草气息,闻之怔住。
到不是说什么。
敏感的人对什么都很感性。
舒北也好,沐白川也罢。
说白了,他们再某种程度上,有着极具的相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