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懂事(1 / 2)

('从学区离开的路上不免堵车,花了点时间才将周温林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护车后门一开,医护人员急匆匆推着担架在走廊上奔驰。周以珩尾随其后,他强撑着发软的脚步,被挡在急诊室外。

门一关、灯一亮,红通通的光晕打在他脸上。

四周是一片寂静苍白,周以珩跌坐在角落里,出门前穿整齐的校服此刻凌乱,他把自己缩起来,脑袋搁着膝盖,半晌过去才想起来要联络父母。

手摸一把口袋,他的手机在考场里以上交给了老师。

“同学……”有护士刚好经过,喊了他一声。

周以珩抬头,见对方手里不能再皱的纸袋,护士问他是否是周温林的家属,然后将那些东西转交给他。

周以珩心惊胆颤接过,袋子里还留着几片黄澄澄的花瓣,他心底酸涩,找到周温林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生日,颤抖的手指却怎么也无法在通话纪录里按下家人的号码。

护士见他的样子,再次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周以珩张了张干涩的唇,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把手机转交给护士,对方随即心领神会,拨通了备注上写着妈妈的号码,一番说明,才又将周温林的手机拿给周以珩。

时间流逝得很慢,叫人煎熬等待着。

周以珩依然坐在原位,他的目光没有落点,只偶尔扫过急诊室门上的亮灯,又回到腕上的表。眼里的东西模糊成一片,他再次抱着自己颤抖的身躯,薄薄的夏季校服扛不住医院冷气,加上不断出汗,给他制造了一股溺水的错觉。

过了许久,传来渐近的脚步声,着急地交叠在一块。他扭头望向一直线的走廊,周玉清的身影之后,老爸扶着老妈。

一家人急着在门口打转,好不容易拉来个护士问清情况,老妈扶着墙像是要晕过去,老爸又过来搀扶她,只有周玉清注意到角落里的周以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侄俩目光一对上,周以珩的视线忽然清楚了。

他看向周玉清,用力扯了扯嘴角。

家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关系,刚才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心脏像是被狠狠掐住,令他喘不上气,好几次想往墙上一撞,可惜没什么力气。

周玉清眼里和他是同样的担忧。

可这份亲密的血缘也是一把双面刃,在老爸也发现他之后。

老爸的眉头紧锁着,盯着周以珩的目光复杂。想说的话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那些怒火和可惜只变成淡淡一句:“让玉清送你回去考场。”

周以珩听着话,垂下脑袋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发抖了,但腿还软着,根本站不起来。

这样的回答无疑惹火了老爸,顾不丄在医院,顾不上躺在急诊室里的小儿子,他抓住周以珩的手臂一把将他提起,吼了句:“你有没有搞清楚情况--”

周以珩被吼得一愣,耳膜里又是一阵嗡鸣。打从记事以来父母的训斥就没有落到自己头上的一天。周温林贪玩,他却很懂事,只有称赞很骄傲是属于他的。

他第一次面对发火的父亲。

周以珩没了神采,他眼里是歉疚。干涩的嘴唇张了张,这次发出声音哀求:“……我要等温林出来。”

听见这句话,老妈才发现这边的争吵,她诧异地看了眼周以珩,惊呼:“小珩,你不是该在考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周以珩看着老妈,苦苦哀求:“让我等温林醒吧,拜托了……求求您了……”

说到最后没了声音,周玉清和老妈还是不忍。两兄弟的感情从高中起又开始变得亲密,这个在家中从来只令人省心的老大,一脸丧气地红着眼哀求。

“你现在给我回去考试!”打断僵持不下的人是老爸,他的铁石心肠做出决断,车钥匙给了周玉清,一边拽着周以珩往地下车库走。

周以珩一路上反抗,路过的人都在看这家人拉拉扯扯。

虚弱的周以珩根本赢不了老爸,被重重往车里一塞,车门上锁,老爸逼着周玉清把车开了出去。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停红灯的空档周玉清瞥了眼后座。从上车起就没断过的低声啜泣,周以珩像在医院那样将自己缩起来,假装得没有一点存在感,不断起伏的肩膀却先出卖他。

“哎。”周玉清把副驾的面纸盒丢到后座,喊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回考场的路上不算太堵,显眼的车子停在校门对面,发生过事故的马路已经收拾干净,看热闹的民众早把这个插曲忘了,又开始讨论着哪家小孩什么科目……

周玉清陪着周以珩下车,后者已经平复下来,却是一脸丧志的样子。

“那什么……文具,你都有吧?”周玉清送他进校门前不放心地说。

周以珩并没有回答,他跟着老师重新回到考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天的高考有如过眼烟云,还未缓口气来,彻底结束在了夏天。

今年的烈日依旧,却没有前两年来得强势。午后雷雨来得急,空气里漫起一股潮湿的闷热,衬衣汗涔涔贴在肌肤上,叫人难受。

周以珩往椅背上一躺,没有目的的视线沿着天花板一片雪白出走。

他考完的那一天周温林被转进普通病房,医生告知他们人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来,又或者留下的后遗症,这一切在此刻都难以定论。

“小珩。”病房门推开,饭菜香飘了进来。

老妈提着餐袋,她和守在周温林身边寸步不离的周以珩不同,她需要回到家里撑起日常,但天天都会带着饭菜来到医院。

老妈看了眼桌子上的便当盒,她早上为周以珩准备的早餐并没有被消耗掉多少。她压下唠叨,掀开午饭盒子,往周以珩面前推去,道:“吃一点吧。”

周以珩没有应声,也没有看老妈和饭菜。全家人都知道他考砸了,为此老爸还和他吵了一大架,但最不觉得可惜的就是他本人。

砸了就砸了吧,周温林躺在这里,他是不会去外地上大学的。

见周以珩迟迟没有动作,老妈不禁在心里叹气,她酝酿许久,忍不住又问:“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周以珩抬起头来,余光里还装着周温林。其实他一点也不想离开病房片刻,这里头叫他难受,可不把周温林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叫他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妈去外面散散步吧。”老妈说,先起身走了出去。

周以珩跟过去,这几天闷在室内,是很久没有见过直白的太阳。

今天没有下雨的征兆,午后阳光正暖,晒得人些许出汗。

老妈走在前头,周以珩跟着她。这一个星期他只顾着周温林,却没注意到一夕沧桑的大人。两个孩子都是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却因为一起突发事故,让整只手都满目疮痍。

“……你打算去复读吗?”老妈的声音从前传过来。

周以珩摇了摇头,又想起老妈身后并没有长眼睛,他道:“我现在不去。”

“好。”老妈的回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又叹气:“你爸肯定会气死的。”

“做妈的可以理解你现在没有心情,但你爸不一样,他那个老古板……唉,我尽量帮你劝着吧,不要再和你爸吵架了,一家人心里都不好受。”

两天后病房里来了访客。

等着毕业的陆子昂一副轻松模样,他手里捧了一堆东西,大袋子几乎要将一米八的男生压垮。东西一落地,他喘了口气:“都在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周以珩随手抽出一本书。这些都是他在考前做的资料,虽然那些日子的努力都成了白费功夫,但至少能留下心血下次再战。

“你要填志愿吗?”陆子昂开了瓶水,倚着墙问他。

周以珩摇了摇,尽量表现着轻松笑笑:“最多就三百分,别了吧。”

陆子昂又叹气,他望向周以珩,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最后还是佯装无事发声,笑着说道:“我这次算考赢你了吧。”

“哈。”周以珩没有感情地吐出一个字。这声不算笑的敷衍,也是他这几天唯一的情绪出口。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子昂离开前跑到床边摸两下周温林的脑袋,结果当然是被周以珩一掌拍开。

病房里有了生气,离开前他扒着门框,回头问:“你要来参加毕业典礼吗?”

“不会吧。”周以珩回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天夜里,周以珩如往常在周温林的病床旁边支起折叠床。他躺上去,小床嘎吱作响,这一个礼拜睡得要人整身骨头都疼,可他依旧选择留下,在深夜的医院里静静祈祷着。

他今天没有几天前来得疲惫,许是因为早上见了陆子昂一面。两人高中三年的好友,缘分全靠陆子昂死缠烂打,全校第一和班级倒数第一,在外人看起来奇怪的组合,他们的关系却一直挺不错。

又想这三年打了水漂,连参加毕业典礼的心情也全无,周以珩心里苦涩。那天和老爸因为高考的事情又大吵一架,他说着自己一点都不后悔,难道真能不后悔吗……

想到这些,偏过头瞥了眼周温林,忽然发现对方一只手垂在床边,明明记得睡下前帮弟弟盖好了被子。

周以珩坐起来,又晃得小床乱响,他去勾周温林的手,观察着面色依旧的弟弟。可胸口处开始打鼓,他的心跳声都要满出来。

“温林……”周以珩轻轻叫他,牵起的手吻在唇边。

没有发生童话里亲吻即清醒的魔法,他的心跳又一次沈了下去。周以珩感觉自己这几天恍惚得有些可怕,脑海里甩掉这些,他打算睡觉,闭上眼前鬼使神差又望了过去。

发现周温林正睁着眼也在看他。

呼吸停滞一瞬,周以珩当即扑到床边,滚烫的泪珠不可抑制从眼眶脱逃,周温林盯着他看,刚刚被收进被子里的手开始试图挣扎,他像是要为周以珩擦眼泪,可惜浑身脱力让他无法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我在这里。”周以珩一边说,自己擦干眼泪,他低头在周温林脑门上又亲了一下,抬手按下床边的护士铃。

大半夜的,医生和护士将周温林的病房团团包围,进行着不间断的精密检查。周以珩被赶到走廊上去,他胸腔起伏着,心里放下一颗大石头,紧接着欢喜的想法从嘴角涌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靠着墙又哭又笑,最后还是要给自己擦眼泪。

调适片刻,他拨通了周玉清的号码。

不多时,老爸、老妈和周玉清便赶来了,时间正好,碰上医生带着护士从病房里离开。

周玉清急得越过众人钻进去,老爸和老妈则连忙拉着医生询问。周以珩依旧站在走廊上,耳朵里浅浅飘进对话,周温林是醒过来,但撞击时伤到了脊椎,虽然抢救及时,但一时半会可能无法走路。

他的心像是一把被人揪住,不由分说地塞进冷冻库。周以珩只觉得浑身发寒,他抬起眼和老妈对视,发现后者的表情同样很难看。

两人在走廊上踌躇许久,等周以珩下定决心往里走,老妈温热的掌心按在他肩膀上,一股力量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全身。

老妈的声音还在颤抖,她低声说道:“先去陪陪弟弟吧。”

周以珩这次说了好。

他重新踏进病房,刚醒来的周温林还很虚弱,和周玉清说了两句后又睡了过去。老爸守在一旁,老妈随手拿过床边的毛巾又给周温林擦拭身体。

周以珩站在旁边静静地看,觉得全家人聚在一起的画面是让人安心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翌日午后,病房来了不速之客。

周以珩冷眼瞪着被推开的房门,那家人连同老妈一起杵在门口,老妈的眼眶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或是又伤心了。

肇事者是个刚拿到驾照的二十岁青年,当天为了送迟到的妹妹进考场而超速,不偏不倚撞上周温林。对撞的还有一台摩托,对方同样进了医院,目前仍昏迷不醒。

“现在还来做什么?”周以珩冷冷道,他这一句话无疑是不给一点面子。

从事发到现在他总共见过这家人两次,初次是在警局,对方看着就是个被惯坏的少爷,对自己的错误不知悔改,对着他呛声说会找更好的律师。

第二次便是今天,这两个礼拜,那家人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连句慰问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周以珩走到门口,轻轻推着老妈进到病房,他取而代之老妈原先站着的位置,用一米八的身高步步逼人,碰地一声将门关上。

“现在又要请律师告我了?”周以珩冷笑,对上肇事者的脸色铁青。

“不……”对方挣扎着出声,这一次没了先前的嚣张。

一家人看上去颓败了不少,看来是终于弄懂了法条。大包小包的慰问品搁在门口,肇事者朝周以珩低了头,“我错了……求求您网开一面,您弟弟的医药费我这边都会负起责任……”

“呦~这谁呀?不是要找顶尖律师告我们吗?”周玉清人未到声先到,她踩着五厘米恨天高华丽登场,身边还跟着穿西装的严肃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男人看了眼肇事者一家,公事公办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收到传票了吧。”

听这句话,肇事者一家的脸色瞬间铁青。

“这是我学长,齐雁。”周玉清扭头,对周以珩介绍身旁的男人。

周以珩看了眼齐雁,对方朝他礼貌点头,随后神色自若地应付起肇事者一家。

二人回了病房,周以珩低声问道:“你那律师……”

“喔,不是我学长,他是H大的,你也知道他们学校是法学顶尖吧,放心肯定没问题,况且那家伙的家事背景也不是开玩笑的。”周玉清说了一长串,拍了拍周以珩肩膀。

“我的拖鞋放哪了,撑个场子真是累死我了……”周玉清往里走,边忙着脱掉五厘米的恨天高,像是多穿一秒都会要她的命。

周以珩从桌子底下踢出来她的鞋,又回到周温林的病床一边。

周温林半睁着眼又像醒了,他一醒来就得找周以珩,非要摸到人才会安心。他勾起周以珩手指,又傻傻地笑:“哥……”

“乖。”周以珩又回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上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去半天病房门又开了,这次是齐雁进来。他好不容易交涉完毕,提着一袋又一袋的高级慰问品,都是方才肇事者一家留下的。

他局促站在门前,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慌慌张张问道:“这些东西要留吗?”

周玉清两眼发亮,对着好几千块的保健品挑三拣四,几乎都算满意,她笑得两眼开花,“这可比我请律师的价格贵多了。”

齐雁照着指示将东西往沙发上一放,又是那副只抱着公事包的严肃模样,望向周玉清的眼里却是无奈:“你又没有付我钱。”

“哎呀,别那么计较嘛。”周玉清狡黠地眨了眨眼,招呼着嫂子和周以珩也过来坐下。

四个人围着桌边,看齐雁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写得密密麻麻的法条和申请,老妈瞪着眼看不明白,她只不过是个高中毕业的家庭主妇,而周玉清修的专业是设计,自然也一知半解。

唯有周以珩成了认真听讲的人,他眉头紧锁着,交到手里的文件又来回看了好几次才签下名。

齐雁走时周以珩追出去送他,无法表达的感激被他说得断断续续。

若不是周玉清把人带回来,以肇事者一家在警局那天的嚣张就能置他们于死地。社会是如此现实,家庭背景赢过一切,他们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家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过去两日,周温林的情况好转,渐渐摆脱刚醒过来时的昏昏欲睡。他清醒的时间变长,也能独自吃完一份餐点,脸色从苍白转为红润,唯独精神仍旧颓靡。

暂时瘫痪的消息宣告那天,他只觉得天要塌下来。耳朵里是嗡嗡作响,茫然无措滚成泪水挂在他眼眶。身边是妈妈和哥哥,于是他强忍着不掉眼泪,却止不住鼻头一酸,或许连医生说得前两个字也没有听清。

“哥……”周温林在老妈暂时离开病床后拉住周以珩,他最后一道防线近乎崩溃。紧抓周以珩的力道很大,他试图自己站起来,屡次失败后的徒劳又叫他败退。

“我是不是……”周温林欲哭,指甲都嵌进周以珩的皮肉。

后者不叫一点痛,宽大的掌心盖在周温林脑袋,他的目光深沉得像海,见不到底,只有无尽波澜翻起。

这是周以珩第三次听到医生宣告,初次只不过是大概判断,直到周温林醒过来后进行检查,才化作事实告诉他们。

随着周温林好转,这件事一步步尘埃落定。

“温林,医生说是暂时性的,我会陪你好起来。”周以珩揉了揉他的脑袋,一头顺毛在掌心里磨蹭着。

周温林感受周以珩像摸小动物那样安抚他,虽然真能唬他一时半会,但他觉得所有人嘴里的暂时都像在骗自己。不听使唤的下肢就摆在眼前,任周温林如何尝试,结果往往只有他不想面对的那样。

人一旦身体不适连心情都会变得糟糕,周温林开始在心中责怪自己。他刚睁眼一见周以珩的时候就想过,自己都变成这样了,对方能有什么心思好好去考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怕周以珩真的考砸,又怕周以珩根本没受一点影响。

当父亲和哥哥在走廊上争吵时,他心里揪成一团,却也好受不少。他竟然卑鄙的希望自己能动摇到一向冷静的周以珩,可细想他又难过得不得了。对放这半年几乎没退去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他的哥哥变得憔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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