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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最近的脾气暴躁兼情绪不稳定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也难怪,春天到了,楼下的猫儿都开始闹春叫了...
潘花花突然感觉到面皮一热,不就是那档子事吗?这全家上下,里里外外的,一副如临大敌地架势,至于都跟着一起...闹吗?
想到此处,潘花花觉得这些人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了,却又听林松明略显局促与担忧的声音说道:“夫人,最近切忌千万不要触怒老板,万事您多顺着他一些,能...少受些罪...”
在潘花花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林松明再次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几年,老板的易感期都是靠抑制剂度过的。但是,夫人您也该知道,这种事情单靠抑制是不行的,时间久了,爆发起来会更加的猛烈...所以,夫人...您多顺着老板一些,他是疼你,他会控制好的...”
“...呃”
潘花花瞬间石化,十分十分想要立刻抱着背包转身走人。
我请个假成吗?还用抑制剂不行吗?
林松明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隔着老远,泥鳅一般蹭着墙根,溜出了薛家大门。
晚饭时,因为薛鹿林依旧在书房中工作,潘花花得以吃了一个安生饭。
不知道是不是林松明那几句话的暗示,潘花花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对于薛狂躁的敬畏之情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已经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平静地去面对他了。
然而,晚饭过后,潘花花还是无奈地从吴妈手里接过了一项甚为艰巨的任务...
潘花花端着盛满饭菜的托盘上了楼,脚步停在书房门前时,他顿了顿,想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敲响这间书房的门。
最初,他是不允许进入这里的。再后来,潘花花发现,其实薛鹿林很少会将工作带回家里来,即使偶尔要去书房开个视频会议什么的,潘花花也不会来打扰他,早就一溜烟地偷摸跑去已经被他改造成潘氏秘密小基地的客房里,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咚咚咚...
潘花花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很快就听到了薛鹿林低沉的嗓音:“进来。”
潘花花探头探脑地推开门,却并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先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薛大总裁今日的情绪,脸色虽略显疲惫,但是却并没有像其他人形容的那样如狼似虎地黑着一张脸,于是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一大半。又见薛鹿林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示意自己进去,潘花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讨好型人格在林松明那几句话的暗示下冒出头来作祟,他露齿粲然一笑,捏着嗓子来了一句:“room service~”
尾音妩媚婉转,悠扬勾人。
薛鹿林显然也没有预想到剧本的走向,微微睁大了眼睛。
书房内安静了两秒,紧接着扬声器里就传出了仿佛冷水泼进油锅里的动静——
“呦,是夫人啊...”
“夫人挺...还,挺有情趣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是啊!很会玩啊~”
... ...
潘花花的脸瞬间就绿了,手中托盘险些一个颤抖没拿稳,翻到了地上去。
怎么会议还没结束?!
薛鹿林微一耸肩,露出了一个“我很无辜”的表情,随即道:“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潘花花的一张小脸以肉眼可见的清晰度从一只青涩的小苹果慢慢熟透,很快就变得红彤彤了。他低着头小跑进来,将托盘往桌上一放,转身就想逃,却一把被薛鹿林给按住了,“别走。”
混合着浓烈的冷杉气味的低沉嗓音有些粗粝的沙哑,带着撩拨人心的温度。
潘花花的呼吸有些凌乱,小声抱怨道:“还在开会,怎么不说一声!”
薛鹿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味的空气,唇角微扬,带着点笑意,说道:“我怎么知道夫人会这么调皮?”
“——你!”
潘花花那求生欲极强的本体是想着能把薛大总裁哄高兴了,自己能少受点罪的,谁知,现在似乎有点适得其反了...
“你吃饭吧...”
潘花花将两只手都背在身后,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嘟嘟囔囔地说:“我...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工作...”
“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吧。”薛鹿林的声音略显疲惫,他曲起右手食指,用指节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极轻地道:“闻到你的味道,我能好受些...”
潘花花心头微颤,乖顺地点点头,“嗯”了一声,答应了。
在桌子边站了一会儿,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对面的那一整面书墙给吸引了,他抬手指了指,小声问道:“我能看看吗?”
薛鹿林看着托盘上的饭菜,道:“可以。我这里的东西都可以看,不用这么拘谨。”
然后,他只拿起了一碗汤,喝掉就又开始工作了。
这是一整面十分壮观又吸引人眼球的书墙,顶天杵地摆满了各种书籍。
潘花花站在书墙面前,仰着头从上到下大致浏览了一遍书名,看到了古今中外的名家名著,大量与医学相关的中英文专业书籍,以及一些管理类的书籍...分门别类,应有尽有。
他随手抽出了几本医学相关的专业书籍,翻开看了看,发现在每一本书的书页角落里都留有薛鹿林的读书笔记。
潘花花看着那些随性张狂的字迹不禁默默地感叹: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有其优秀的道理的...
他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书架上,又移步转向到另外一边高大的储物柜前。
在这个储物柜一层一层的隔断上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就相当值钱的摆件,有的在储物柜顶灯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感,有的是透亮的小件玉石雕刻,还有一些是木雕。
潘花花对古董以及各类手工艺品没有任何的研究,瞪着这些造型别致的小东西们瞧了一会儿,并没有瞧出来什么子丑寅卯,便又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这里还摆放着很多的奖状以及奖杯,都是薛鹿林在各个时期获得过的,有上学时期的优秀学生代表,还有诸如全国优秀十大杰出青年,优秀企业家云云...
除此以外,在储物柜中间的几层隔断里,还摆放着几个相框。潘花花凑近过去,将每一张照片上薛鹿林的模样都看得认真仔细。为了在几张毕业大合照中将薛鹿林的样子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潘花花甚至将双手撑在了柜子上,踮起了脚尖,那架势真是恨不得将自己整张脸都贴到相框上去。
——“其实,他小时候很爱笑...”
薛母的声音倏尔从满脑袋的记忆里跳出来,潘花花看着那照片中又奶又俊秀的小少年,微微扬起了唇角,男神就是男神,真是从小一路英俊帅气到现在。
一张一张地看过来,潘花花的目光蓦地停在了最角落里的一个相框上——
相框里的照片带着些隐约可见的折痕还有零星点点的污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能看出来的。很显然,这张照片曾经并没有被很好的收纳,是后来才被人尽力铺平细心装裱起来的。
潘花花看着那张照片,猜测这样的拍摄角度应该是自拍的。照片的正中央是两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他们肩并着肩,头紧挨着头,一人的手臂将另一个人紧紧地圈进怀里,坐在一起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亲密。
潘花花认出来其中的一个是薛鹿林,他面对着镜头正在开心地大笑着。潘花花虽然也看到过很多次薛鹿林的笑容,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热情洋溢的笑容,就连多年后,潘花花这个站在照片外的旁观者也都能感受到薛鹿林当时那种无忧无虑开怀大笑的心情。
而另一个,那个被薛鹿林抱在怀里的男孩,那男孩面庞清透,眉目如画,长得十分秀美,虽然也在笑着,但是那笑容实在太过轻浅,颦蹙的双眉间仿佛淤积着终年也化不开的忧郁,让所见之人都忍不住心生怜爱,惋惜喟叹...
再看那男孩的怀里,纤细修长的手指下压着一本薄薄的小书。潘花花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那正是放在薛鹿林床头的,几乎被他翻烂了的那一本《少年维特的烦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