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原没有匆忙上前,袅袅玉立悠然自持地站在门边,等目光与病床上的男人碰撞两下后,才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
不介意男人微愣的表情,他双手捧花往前递了递,送你,早日康复。
声音清脆婉转,带着几分故作乖嗲的语调。
两人距离拉近,盛檩从悦耳的声音中回神,凝了凝目光,禁不住打量起面前歪头装乖的人。
嘴唇红润,眸子清亮,似乎还化了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笑容更是灿烂耀眼得过分,不像来探病,倒像是马上要去郊游。
当真是没心没肺。
盛檩敛住唇,沉下脸,故意端出严肃冷淡的表情,没去接那捧花。
自家老公住院了,居然这么高兴吗?
黎原并不知男人内心弯弯绕绕的心思,见他不接花,也不执着,无所谓地收回手。
然后在偌大的病房里寻找一圈,找到个细长的玻璃花瓶,将向日葵一朵朵插进去。
弄好了,转身回眸,发现男人正凝神望着自己,大大方方地笑了笑。
他原本打算坐到床边的椅子,转念想起什么,嘴巴一撇,扭着腰索性坐到床沿。
这一整套动作无比自然,就像在自个家里没有半点拘谨。
你好些了么?
这会身体安顿了,黎原终于想起要说些关切寒暄的话。
其实,他一进房间就有观察盛檩的状态,发现盛檩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除却脸色憔悴了一丢丢,好像熬夜没精神似的,整体上和平时差别不大。
要是不说,都看不出动过手术的样子。
所以没必要担忧,现在问,不过是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想起动手术这事,黎原的思绪渐渐跳脱,心底悄然泛起些古古怪怪的好奇。
眼眸泛光,不禁描摹起面前冷脸的男人。
从不苟言笑的寡脸缓慢移动到浅色病号服,再徐徐落向右下腹的部分,最后在那处定住。
隔着衣服,自是看不出什么东西,黎原歪头一想,忽然鬼神神差地说: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先前为了维持内敛冷淡的态度,盛檩没回应黎原的关切,端起一旁的水杯作为掩饰。
听见这句突兀的请求,他总算有了反应。
握住水杯的手骤然一紧,缓缓咽下半口水后,微抬眼,没所谓地问:有什么好看的?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但黎原就是很好奇很想看,抓心挠肝似的,愈不给看俞控制不住这份没由来的冲动。
捏住手指忍了忍,他眼睛一转立即想出个理由,低眉顺眼自责地说:都是我害你生病的,要不是昨天我主动喂你
听他接下来就要揭开内心深处的那抹羞耻,盛檩目色一凝,如光如炬的视线往黎原身上投去。
竟是有点吓人,黎原一时紧张赶忙闭嘴。
哪句话说错了?
他歪着脑袋想不出来,默了好一会,又打起精神,软下声音:盛檩,让我看看嘛,我好担心你,就看一眼,不然我不安心。
娇声嗲气的,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眨动那小刷子般的眼睫毛,挠得人心痒痒。
盛檩的心理防线逐步瓦解,到底没抵挡住。最终深吸一口气,紧绷着脸,无比严肃地撩起自己的病服衣摆。
这动作,这画面,说不出来的奇怪。
黎原见状却不觉怪异,端起一双星星眼,连忙弯腰凑过去,直勾勾盯着那个地方。
只见右下腹的地方贴着一块洁白的纱布,瞧不出什么名堂,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可是视线稍微往旁边偏上分毫,那就太有看头了。
腹部肌肉结实流畅,曲线分明,蕴含力量的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壮硕,肤色则和主人俊朗刚毅的面庞一样,属于淡而润的浅麦色。
恰好此时,一阵清风卷起了素白纱帘,阳光轻跃跃落在上面,麦色的肌理顿时泛出润烁的光泽。
风有点凉,腹肌的主人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可马上又屏住呼吸,导致肌肉在克制中微微绷紧。
越是如此,越显得禁欲诱人。
黎原一边欣赏一边暗自数了数,八块,整整齐齐!
这下他那双烁烁有神的更为直接坦荡,几乎黏上每一寸皮肤,反正是不会移开一丝一毫的。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执意要看了,原来是出于本能。
涩涩的本能。
黎原愈看心愈飘忽,嘴巴跟着不受控制:
我可以摸摸吗?
作者有话要说:
黎原:就摸一下下!
盛檩:摸出火,你负责??
第26章 恋爱的第五天
摸什么?
盛檩呼吸一窒,腹部的肌肉不免又绷紧两分。
纵使对于家中那人的到来,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人会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
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
许是为了证实他并没有误会,黎原冲他柔柔地笑了笑,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到他的八块腹肌上,睫毛忽闪忽闪的。
我可以摸摸吗?
盛檩嘴角狠狠一抽,抬眼两人视线交汇,空气瞬间凝滞。
先前在清风吹拂下凉幽幽的腹部皮肤,也由于这句话由内而外泛起异常的热度。
盛檩抿唇不言,额头青筋突了突,猛地将衣摆快速拉下,用行动表达拒绝。
随后别开脸看向被风慢卷的轻柔纱帘,眸光闪烁一瞬。
不到两秒,视线收回,黑眸内已不见丝毫波澜,对着刚被拒绝嘴巴微张显得呆愣愣的人,沉下声音:我睡一会,你下去。
你下去这三个字,有一丢丢咬牙切齿的意味。
何止是下去,黎原这会儿半边身子俯着,都快贴到那片被病服遮挡的腹肌上去。
手臂则紧紧撑在两侧,就像将人床咚一样。
说让开更准确。
听见命令般的拒绝,黎原知道彻底没戏,只得不情不愿地挪开身体。
同时那点儿不存在的羞耻心逐渐归来,就像醉酒闹事的人酒醒后意识到自己做了荒唐事一样,他悻悻地低着头,蔫头耷脑,一副可怜巴拉的样子。
哦,我下去。
他站起来,垂头垂手立在床沿,也不离开,就一个劲儿绞着几根葱白手指,咬着唇,势必将委屈巴巴展现到极致。
盛檩见此一幕,哭笑不得,张张嘴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又怕这人灿烂了自个反倒不得清静。况且此时麻药退去后,手术伤口的部位开始隐隐疼痛,实在没精力应付。
罢了。
盛檩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兀自躺下。
大抵是动过手术,伤病导致的疲惫感很快席卷全身,他躺下后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黎原静静站在一旁,察觉床上的呼吸变得均匀后,脸上的委屈转瞬消失。
他缓缓弯下腰,放轻呼吸,所有的灵动狡黠仿佛都集中在眼眸里,然后用这双眼睛仔细描摹男人俊朗的面庞。
睡着了。他瞧着瞧着,忽而弯了弯唇,好帅。
生怕再看下去会把人看醒,只盯了两分钟,然后轻手轻脚地转过身。
整洁的病房安静无声,黎原怕打扰到睡觉的人,本想出去,但走到门边又折返回来,坐到距离病床不远的沙发上。
动作很轻很慢,近乎将呼吸都放低,不过干坐着很无聊,他便摸出手机打起游戏,小眼睛聚精会神盯着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屏幕,手指快速翻飞。
这么厮杀了几局,脑袋渐渐发沉,眼皮上下打架,索性身体软下去窝进柔软的咖啡色布艺沙发里。
阖上眼皮前,他瞥了眼病床上的人,还沉沉地睡着,于是安下心合眼睡去。
四点过的时候,护士进来查房,发现睡在沙发上的女孩睡颜恬静,但蜷着身体似乎有点儿冷,便好心拿来一张薄毯给她盖上。
黎原感觉到毯子覆盖皮肤的暖意,自个扯了扯薄毯,把脸埋进靠枕里,睡得更加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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