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并没有详细讲述盛檩和原主的故事,黎原穿过来后,也没有半点原主的记忆。
但没有关系,他可以猜。
从盛檩话来看,他和原主结婚应当是为了履行长辈定下的婚约,而婚后原主不正常的精神状况,以及盛明宇引人遐想的暧昧行为,都让盛檩心生怀疑。
又或许,在原书中未曾描写的地方,原主并没有完全隐藏对盛明宇的感情。
就像今日,如果这个身体的灵魂不是黎原,指不定已经和盛明宇上演一场含情脉脉爱而不得的悲情戏码。
所以,盛檩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不过婚后这个月,两人应该仅限于暧昧,也就是精神出轨。
当然,精神出轨同样很渣,但和黎原无关,只要他坚决否认就是。
黎原琢磨之下拿定主意,先是端起震惊的表情,又委屈地撇撇嘴:盛明宇?他从前是我的学长没错,但现在他是大侄子,你提他干什么?
倒打一耙,就是这样。
难道你觉得我跟大侄子有什么?你怀疑我?脸上划过心伤,再补一句。
黎原略显浮夸的反应,宛如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嘴硬。
盛檩看着,面色更加怪异,跟看神经病犯病现场的迷惑行为差不多。
我心里有个人。他突然说。
黎原双眼凝住。
盛檩转眸平静与他对视,语气干巴巴好似捧读:但我会慢慢忘记他。你长得不错,也很有钱,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你放心,嫁给你后我会安分做你的妻子,只是彻底忘记他之前,我们需要适当保持距离。因为我想毫无保留地和你在一起。
从起初三两句话,黎原就明白这是盛檩在重复当初原主说过的话。
茶就一个字。
密闭的车厢内亦在刹那间盈满绿茶的芬芳。
要是原主在面前,黎原一定要给她竖个大拇指,还毫无保留地和你在一起,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何必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安分做妻子这点更是鬼话,短短一个月就在整个锦城豪门圈子里作出了名声,这叫安分?
难怪盛檩总是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看自己。
黎原捏紧手心,脸僵得仿佛打了十斤玻尿酸,嘴角抽了又抽,溢不出半个字眼。
原主你走就走,还挖了这么大个坑,你可真是个人才!
车里的灯不够明亮,润得盛檩冷峻的面庞更为沉郁,但他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涵养,不见丝毫怒意。
原来你心里的人是盛明宇,向来不苟言笑的人难得勾起嘴角,只不过展露的是嘲弄的笑容,要是我早一点知道,就不会
等等,原主说的操蛋话关他什么事,黎原才不认。
再也听不下去,他猛然打断道:不是!
对上盛檩微愣的眼睛,黎原决定豁出去,直接反驳:我不喜欢盛明宇,一点都不喜欢,你别冤枉我!
若不是今日看到那张校园时代的亲密合照,对于此时黎原气鼓鼓一脸冤屈的样子,盛檩恐怕还真信了。
然而照片上女孩含情脉脉的眼神实在太显眼,怎么也无法选择性遗忘。
盛檩想起,不禁轻嗤一声,有些咄咄逼人地问:不是他?那是谁?
黎原无语得就差翻白眼,心底直呼:大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难得糊涂,懂嘛!
盛檩明显是不懂的,目不转移,还在等黎原的答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黎原逐渐抓瞎,紧张得抓肝挠肺,他去哪儿平白变出个白月光出来?
突然眼睛乱飞,瞟见对街商业广场的一张巨幅明星海报。
是是是沈昱!
开了头,就要硬着头皮编下去。
黎原语速飞快,其实我一直是沈昱的老婆粉,怕结婚后影响我们的感情才没有告诉你,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是怕你对追星这事有偏见,我错了。
老婆粉
可能是黎原给的解释太过匪夷所思,堂堂盛氏总裁也被这些话砸得大脑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明星海报的眼神很微妙,投向黎原的目光更是难以言喻。
黎原脸上堆满微笑,模样乖巧,就差把信我写在脸上。
他自个也知道这些话根本经不起推敲,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还老婆粉,分明是脑残粉!
果然盛檩很正常,浑身下上每一个细胞都传达出不信几个字,但他许是疲惫了没有继续追问。
半晌后。
算了,是谁不重要。他轻叹口气,似乎对此已经释然,我们结婚本来就是一场意外,事到如今结束还来得及。最近你好好考虑一下,考虑清楚随时联系我,赡养费和房产方面你也可以提要求,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他说完便将此事搁下,发动汽车,又恢复成寡言少语的样子。
汽车徐徐驶向繁华的都市街道,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衬映面庞,显得黎原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有些扭曲。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眉毛眼睛都不安分,眼皮子更是跳了一路。
这才两天豪门生活就要结束,是拿了一日游体验券么?
不行!必须想想办法。
黎原安静如鸡,丝毫不敢打扰身旁的人,眼珠子却在有限范围内转悠个不停,大脑里同样热闹,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盛檩这人确实心软,但只限于不算为难的情况,并不代表他没有原则和底线。
撒娇卖萌或许可以让他一时心软,却起不到本质作用,而耍无奈、寻死觅活,只会加剧他对于这段协议婚姻的厌烦。
那么
没撤。
难道真要卷铺盖走人?
咕噜咕噜噜
咦?
奇怪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尤为突兀,黎原陡然从丧气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眼眸流转,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很巧,正在等待红灯的盛檩也偏过头,眉宇间萦绕几许茫然,上下打量着黎原。
两人眼神刚碰上,又是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黎原的脸蓦地变红,双手飞速捂住肚子,可惜根本没用,肚皮闹腾更为剧烈富有节奏。
呵呵我好像饿了。
黎原刚才被一番话搅得心慌意乱,这会并没有饥饿感,只知道肚子反抗得很激烈。
再瞥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8点42分,瞳孔再次地震,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而一顿都不能少的他居然足足饿了大半天。
红灯结束,盛檩继续开车,淡声回应:徐妈做了饭,还有半个小时到家。
还有半个小时
正在恢复饥饿感的肚子听到这话就要抗议,黎原挪挪身体才没继续发出尴尬的声音。
为了解馋,他只好扒着车窗观察街边的各色餐馆,以图望梅止渴,说来也巧,没两分钟迈巴赫就驶入一条夜市小吃街。
满街火辣鲜香挑战味蕾的味道透过车窗勾引着车内的人。
黎原放弃抵抗,放下车窗,深深吸气。
烤腰子、炒花甲、爆浆鱿鱼、冷面凉皮
什么情呀爱的都抵不过吃一顿美滋滋的饭菜,丧个屁,起来嗨。
盛檩,黎原转过脸,也不管冷面总裁是何表情,一把拽住他的衣角,轻轻地摇,我们去撸串吧,我请客。
拿人家的钱请人家吃饭,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可真行。
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状况,百来米的路程硬是磨了五六分钟都没通过,车辆正以龟速爬行。
这么堵下去,我得活活饿死在车上!
黎原瞧瞧路,端起盈盈笑脸咕哝抱怨,言语俏皮,像一株不给阳光都灿烂的顽强向日葵,焕发生机的速度令人咋舌。
一般的小事上,盛檩素来是个很随和的人,却在看向路边杂乱的摊位时皱了皱眉。
思忖片刻才答应:好,那我先找个地方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