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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不遂人愿,可怜的六中忠犬早早地就被拉回学校,堪堪上完辅导班。
辅导班上完第二天接着开学,连报道过程都省了。
他们作业是按周交,群里每周都有发作业,樊林自打过了年就一点没碰,开学那天奋笔疾书补到凌晨四点。
于是干脆不去睡了,泡杯浓茶醒神,又背上几页英语单词。临上学,又去探花便利店买上两听咖啡灌在大保温杯里,寻思着上课困的时候整两口。
樊林今日去得早,平日里刚到班级门口就能听到打闹声,今日却是一片安静。
法绍在走廊上不知道在教训谁,说什么理科生会考文科等级比理科高,也可能是他没睡醒听错了,毕竟这话挺离谱的。
他也没去注意被训斥的对象是谁,打个哈欠,迷迷糊糊迈进昏暗又空无一人的教室,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樊林坐在座位上,晃晃脑袋。顾承推门,窗帘没拉开的暗室投进些光影来。
顾承踏过,如此前数百次般,走近,笑道:“早上好。”
樊林有种充上电了的感觉,即将被礼城六中压迫的郁气烟消云散,笑着回一个问候。
一上午他都是迷迷瞪瞪过的,像做梦一样。只是一个课间,铃声响起,樊林实在忍不住,不顾絮絮叨叨地布置着作业的化学老师,倒头就睡。
也就没注意到,收拾书包的顾承。
顾承抱着书包走的时候,迈出十二班,最后深深看一眼樊林,像是要刻在脑海里一样。可惜他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清瘦。
毛茸茸的后脑勺还转动一下,翘起一缕头发。
教室外的离别愁绪樊林不知道,他只知道上课铃声刺耳,特别醒神,以及一觉起来同桌没了,书和书包全没了,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樊林:“?”
他懵了,顾承呢?
一觉起来暗恋对象怎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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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前文军令状35章
黯淡离场44章末有提
主要我更得蛮慢的,有需要回忆的宝可以去戳戳看。
卷二拖了整五十章,今日正式结束!(半场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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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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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顾小承强势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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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顾承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空荡昏暗的桌洞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风铃,等待着。樊林摸出它,是壳子是橘瓣样式的,下方挂着一个绑的并不精细的橙色流苏。
风铃下还压着张纸,是一手标准行楷:我要走了,留个小风铃给你。只是可惜它发不出声音QAQ,以后再做个能发声的,先委屈你拿它打发一下时间啦。
这是转学了?
樊林不太明白,逮着法绍一顿问,才知道顾承是被打包塞进文科班了。
但具体是哪个班,法绍拒绝透露一点信息,哪怕他像条赖皮蛇一样死缠烂打。
谁知法绍反客为主,把他按到座位上,翻开语文练习册:“写作业,抓住一切零碎时间学习。”
樊林无奈地摇头晃脑,只觉得眼前的字像是自己长腿跑了起来,到处乱窜,不断叫嚷着:“看不清我吧?看不清我吧?”
他很想把这页嘲笑他的文字撕个干净,奈何法绍在后面盯着。
于是套了个模板,刚答完一题,肩膀一沉,法绍死死地抓着他:“表达了作者对灯笼的思乡之情?”
“它不是说灯笼是地名吗?”说着,他指指文章后的注释。
“要不你再看看呢?”法绍按着他的手,横向在文字下捋着,“这是作者的女儿,你看串行了。”
樊林觉得自己可能是困的,端起保温杯喝一口。霎时间,口腔中晕开一片冰凉。
还夹杂着一片茶叶,直往咽部钻,呛的他捂着心口咳嗽不止,眯起的眼睛蓄上一层朦胧。
挣扎间碰倒的冷硬金属又往他身上扎了个回旋镖,水杯从桌上滚到地上发出刺耳碰撞,茶水茶叶一股脑地跑出来,在他的练习册上晒太阳。
他慌忙检查被浸湿的作业本,毕竟向前几页,可是法绍还没来得及检查的作业。
眼见那页,墨团越晕越大,向外蔓延着扩张,樊林急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在向身侧空荡荡的座位伸手:“顾承,快快快。”
偏偏法绍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樊林急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要是变成一个大墨圈了,谁证明他作业写了去?
法绍可是执行疑罪从有原则,按照校规,没写作业的通通发到班级群里示众。到时候樊森看到肯定又要叭叭叭的烦他。
樊林向来讨厌别人在自己耳朵边一股“长辈”气的吱吱歪歪说教半天,尤其是活了小半辈子没管过自己的爹。
但也因为是樊森,他还只能忍着。
只是想想就已经够心累了。他胡乱抓一把头发:“顾承顾承,别墨迹了,你带纸了没,快快快。”
身旁没动静,他愣住了。
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皱纸张,与漾开的墨波,一圈一圈,向外攻城略池。
卫生纸触感粗糙,他回过神,有些意外地侧目,不知道从哪溜达回来的法绍敲敲他的脑袋:“别发呆了,练习册还要不要?”
他这才堪堪回神,一下一下,轻轻擦拭着练习册。
可樊林还是被挂到家长群示众了,以没写数学作业的罪名。
数学作业是一张小试卷,他昨天晚自习就写完了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师要讲的时候,死活也找不到。
估计是昨晚上兴致大发的樊森非要给他整理书包,说是看了个视频:这辈子没帮孩子整理过书包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当时樊森还嫌弃他书包乱,掏了一堆没用的破烂试卷出来,团好扔进垃圾桶。
也许他的数学作业也在里面,樊林不清楚,但大概率是的。
讨厌的樊森估计又要说教他一通了,想想他就烦的想变成陨石砸烂礼城六中。
这种烦躁值在夜深人静时,从楼底抬头,看见家里亮着灯时达到顶峰。
原本还可以用说不定樊森睡了为由安慰自己,现在估摸着,是熬着等兴师问罪呢。
樊林很烦。
烦林冷着脸拉开门,拔下钥匙,金属碰撞的铛铛声像是宣战的锣鼓。
低配版,但也足够了。
樊森抱着肩膀,翘着二郎腿坐在贵妃上:“没写作业?”
樊林甩下书包,拉了个小凳子坐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对于卷子下落也只是推测,指不定还会被戴上“品行不端污蔑长辈”的高帽。
樊森皱眉:“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樊林尽力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无名火,眼神失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什么态度,没写作业有理了是吧?”樊森颇为不悦地蹙眉,“今早上你不是跟我说写完了吗?”
樊林吐出口浊气,起身大步朝房间走去,试图采取冷处理解决方式。
樊森显然不愿,飞身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僵持间惊疑,另一只手伸向了樊林的校服口袋。
“这是什么?”他拽住浅橙色流苏的一小绺,向外一扯。
可流苏绑的不算紧,在樊林霎时瞪大的双眸里,玻璃橘瓣垂直落地。
一声脆响,玻璃渣四散。
樊森手中散开的流苏在樊林眼前蔓延出一片血色。
眼前人有些无措:“不…我不是故意的。”
樊林闭眼,深吸一口气,仍旧没能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凭什么管我,凭你在之前的十五年里当空气吗?”
“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
樊林没再去管他,拿起风铃,重重地甩过门去。
可他眼前蓦地出现一片质问:“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
于是,他开门,老老实实地给樊森道歉。
他只是一个借住在樊森家的人,或许人家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儿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