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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骁恩也害羞,但是一些莫名的本能使他大胆起来,手伸到佟知隽的领口处,帮他解开扣子。
自从佟知隽住过来,为了方便,都是只用淋浴,浴缸已经许久没有派上用场了。
淅沥沥的水涨到大半,佟知隽终于绷不住了,整个人都像催熟的番茄一样红起来,靠近段骁恩,嗓音低沉动人:“互帮互助吗?”
段骁恩吻了吻他修长的脖颈,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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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佟知隽的生物钟失效了。
倒也没至于累到起不来床,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俩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然后双双化身催熟的番茄。
过会儿,段骁恩把佟知隽翘起的头发捋顺,说:“这还只是君子动手不动口,你这就不行了?”
“谁?你说谁不行?我行的很!”佟知隽窜天猴似的一下子坐起来,精神抖擞。
段骁恩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么生龙活虎,看来是我不行。”
“不要妄自菲薄,我也没想到你无师自通。”佟知隽笑道。
“这说明我们的感情已经有了建设性进展。”段骁恩也坐起来,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
佟知隽牌复读机重复道:“是的,我们的感情已经有了建设性进展。”他在“建设”二字之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就很微妙。
段骁恩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一早上刚醒,你别拱火。”
“你很怕吗?”佟知隽得寸进尺。
“你不怕吗?”段骁恩咬牙切齿。
佟知隽狡黠一笑,这次放过了他,去外面公共洗手间洗漱。
段骁恩忍不住拍了拍胸口,什么叫色厉内荏,他这就叫色厉内荏。
不管怎么说,他一会赶飞机,是真的不敢太过火,佟知隽倒好,距离上班还有好长时间,才敢任性妄为。
吃过早饭后,佟知隽来不及送段骁恩,于是在家门口分别时,用力把人抱紧。
“我会让钟天泽跟你过去,如果需要律师,就跟他说。”佟知隽说。
段骁恩已经不再惶恐,他清醒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放心,我会尽快回来。”段骁恩坚定地说。
佟知隽不怕分别,只怕段骁恩受到伤害,努力控制好情绪,他与段骁恩深吻。
时间差不多了,钟天泽的电话打过来,说到地下车库了,在等段骁恩过去,于是佟知隽挥挥手,二人恋恋不舍地分别。
钟天泽开车,一路无言,段骁恩在备忘录里记下了很长很长的日记。
《小卷儿观察日记》终于变成了《恋爱日记》,段骁恩看着备忘录标题,心情就会变好。
登机后,漫长的时间里,段骁恩翻来覆去地看跟佟知隽有关的一切。
点开抖音,他唯一的视频下面,还有粉丝在评论区推测把剑抛给他的人是不是佟知隽。
毕竟佟知隽那天戴了手链,虽然只在视频里模糊地露出了一秒钟的手,但是那条手链是佟知宛给佟知隽的,已经戴了很多年,cp粉很熟悉了。
十多个小时的航行,段骁恩不知疲倦似的,把手机翻了个遍。
这趟航班的WiFi不太好,他给佟知隽发消息始终显示发送中,于是没能说上话。
落地后,段骁恩给佟知隽发了消息报平安,下一刻,他就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封建糟粕
段骁恩非常果断地关机,然后和钟天泽先在附近找了个酒店。
他们都能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但是谁也没说话。
其实段骁恩不用想,尽管这段时间家里人没有追过来,但是肯定没有放弃对他的监视。
入住酒店后,段骁恩思虑再三,重新打开手机。
几十个未接电话,他没有理会,酝酿片刻,给范宇英发了条短信,大致内容是,他不希望任何人来找他,倒好时差他会回家,再见之时就是他离开段家之日。
过会儿,范宇英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次段骁恩接了,还没等说话,范宇英就近乎哭喊着问他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我认真的。您二位,乃至段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你们不希望我给段家丢人,我也不希望留在家里把您气死,所以不如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耽误谁。二叔家我弟弟也是杰出的人才,没了我,段家也不会缺继承人的。”段骁恩平静地说。
可能是麻木了吧,他已经不会表现出什么情绪来了,真的太累了。
范宇英让他等着,明天她就来找他。
段骁恩犹豫了一下,说:“别来,您要是来,我就把跟着我的人打一顿偷偷逃走,逃不掉,那我就自尽。”他也不想拿生命来威胁母亲,可是他真的需要时间倒时差,也需要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范宇英一哽,骂人的话欲言又止,下一刻就开口叫段恒毅过来。
段骁恩没等段恒毅接电话,面无表情地挂断了,随后故技重施,关机睡觉。
他跟钟天泽住的是套间,自己手机不能用了,所以让钟天泽帮忙定了闹钟,浅浅睡几个小时就好。
原本他想的是倒好时差再回家,偏偏家里人从来都是非得跟他较劲。
几个小时后,他们的房门被敲响,段骁恩知道不是客房,于是就站在门口警告道:“我提醒你们,不要再靠近,否则你们就算是爷爷的人,我也照打不误。回去告诉所有人,我这次回来,是要从族谱上勾掉我的名字,在没了断之前,最好也少管我。”
作为鸡娃优秀案例、卷王之王,段骁恩当然从小就该学的都学了,身边有个钟天泽,两个人打趴下一群也说不准。
听到门口的人离开了,段骁恩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就算是下定决心离开,说出这样的话时还是会条件反射般心如刀绞。
爷爷已经渐渐不管家有些年头了,表面看着硬朗,实际上有不少琐碎的毛病,今天他的话传到爷爷耳朵里,也不知道老人家会气成什么样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段骁恩坐不住,向钟天泽借了手机,联系了自己早就找好的律师,说了自己已经到美国的事,然后又用微信给佟知隽发消息。
佟知隽没有立刻回复,可能是在休息,于是段骁恩又陷入无止境的发呆。
太煎熬了,段骁恩疲惫地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其实他思考人生的时刻很短,从前他没什么时间,遇到佟知隽之后也很少做出重大决定,仿佛他本就该是被摆布的玩偶,明明有自主意识,却没有自主权。
这次忽然空闲下来,他才忍不住把自己经历的每一件事拎出来做点评,但无外乎就这些——小时候把父母当做一切,盲目崇敬;长大了想叛逆,却恐惧家规森严;再后来勇敢出逃,却被良心折磨得痛苦不堪。
总而言之,从不果断,也从来都没什么主见。
按说家人不尊重他在先,他不该愧疚,可是心理反应是难以受到控制的,段骁恩不能理解自己的愧疚究竟从哪里来。
是像佟知隽所说的那样这叫善良,还是单纯的身心皆被驯化?
不等段骁恩想通,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次,是爷爷亲自找上门来了。
爷爷是上一任家主,段镇辉当年叱咤风云,如今年迈,白发苍苍,端的是不怒自威。
段骁恩跟范宇英的对话只是说说,人都找上门了,他当然不能自尽相逼,只能无奈地请爷爷进门。
段镇辉没有拄拐杖,双手交握,扫视了一眼段骁恩,坐到沙发上,语气不辨喜怒:“敢跟你母亲那样讲话了,本事见长啊。”
“爷爷……”段骁恩不敢坐,默默站直。
段镇辉微微仰头,“你说的,究竟是气话还是真的?之前跟着你的,是我的人,现在话还没传开,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后悔。”
这时候也由不得段骁恩思考会不会伤害爷爷了,但凡犹豫,满盘皆输,只是他的喉咙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点了一下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