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抽出来的,也只有这段往常他用来写作业的时间, 然而深夜往返镇上和村里并不容易,他们得想个办法。
担心程灼再次误会他,原雨也顾不得多想对方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一股脑地把这事的困难说了出来。说得程灼一愣一愣的:原来你每天急着回家是因为这个?
原雨顿了顿,脸就有重新发烧的趋势:我倒也没有急着回家。
程灼心说你骗鬼呢, 我眼睛又不瞎。
不过他看了眼原雨眼角未退的红色,扯扯嘴角,很好心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不拆台了, 正事要紧。
你就弄不到什么车之类的东西?自行车,电动三轮, 或者摩托车什么的?程灼想了想说,实在不行我去镇上买辆自行车来。
他新办的卡号已经报给大姑姑了, 他爸这辈子如果真要说有软肋,那大概就是他的老母亲,所以程灼不担心他不给钱,身上剩下的400块拿去买个差一点的自行车估计也够了。
电动三轮车倒是有办法借。原雨想到这里,忽然抬起头看向程灼,你会骑摩托?
会啊,我车技可好了。程灼笑起来,露出一口狡黠的白牙,就是没驾照。
初中的时候他们一群家里有点钱的二世祖迷上了机车,程灼也玩过一阵。当然,下场是被程光宗拿衣架抽了一顿,他倒是没什么事,进医院住了两天就好了,不过家里那几个老妈很喜欢用的老式木制衣架全断了,被那个女人扫进了小区的垃圾箱。
在田埂上开机车可没有交警查岗,原雨愣了愣:那我也许能借到一辆?
那你去试试,能借到的话我骑车带你去镇上就是了。正好我这两天得踩踩点。
踩点?
看那个男的。程灼看见他茫然的神色,笑了笑,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这你就别管了,借到车跟我说尽快吧。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原雨他爹对这事乐见其成,男方似乎也很热情,一旦事情谈成过了彩礼,再取消婚事就很麻烦了。
这件事在原家唯一的阻力是原雨他妈,他妈虽说没法说一不二,但几十年夫妻,说话好歹还有些分量。原雨除了借车,要做的就是尽量去做做他母亲的工作,先把事情拖住,再想下一步。
至于程灼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镇上网吧去找蛇皮了。
你要打听那个说亲的小子?蛇皮听到他的要求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理解,干嘛,看上人家了?我记得那人他费劲地从记忆里扒拉出那人的长相,好像长得也没有很好啊,你那什么眼光?
什么跟什么,程灼被他说的逗笑了,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说个理由?
那小子说亲对象是我朋友他亲姐,我不想看见认识的人跳进火坑里。
蛇皮挑了下眉,暧昧地笑起来:朋友?是我上次见过那个?不是说吵架了么?
吵架也能和好啊。程灼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别扭,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就当我没问。
知道知道,坐下,急什么,瞧你那欲盖弥彰的样子。蛇皮指着他笑,这镇上要说我不知道的事还真就不多。
那你说啊?
那家人最近住在三环路泰和新村里,说是亲戚家,具体哪一栋我没多问。那小子从上上周开始,一过晚上9点就到醉生梦死报到,一开始三天两头换人,这两天可能是跟那个出轨的大叔搞上瘾了,已经连续约了好几天,用的房间都是同一间。
程灼回忆了一下: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间房?
对。
每晚都在?
对。
好。程灼点点头,犹豫了下,从兜里摸出张手机卡来,哥,你有不用的旧手机吗?
这年头储蓄卡不开个网银功能不方便,可是开网银又需要手机号码,程灼无奈之下去办了张新卡,但他爸给的那点钱,只够在镇上买个山寨机的。
用惯了好手机的人实在受不了那种东西,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问蛇皮的。
蛇皮恰好真有,他人又大方,就说明天拿个不用的给他。
谢谢哥。程灼这声谢说的很诚恳。
谢就不用了,什么时候把你那个朋友带出来看看?蛇皮开始跟他挤眉弄眼。
这人正经不过三句话,程灼都无奈了:我都说不是了。
啧啧,蛇皮摇头,点了点他,你这人哪儿都大方,就这事小气。雏儿就是雏儿,真没意思。
程灼:
算了,他不想辩解了,越抹越黑。
有了手机,他重新注册了一个微信号,用来跟蛇皮联络。蛇皮调笑归调笑,听说他要盯人,也还是发动了自己的人脉帮了点忙。
连续三天,那个男人在镇上大部分动向都被发到了程灼的手机上。
他一般睡到中午才离开醉生梦死,在附近吃个午饭才晃回去。下午,他就在家里待着,一直到晚上才会重新收拾干净自己,再次来到醉生梦死。
他长相一般,不过收拾干净了看着也挺人模狗样的,家里在其他镇子上做小生意,家境在这种地方,已经能算很不错。
而且,据说他本人还是镇上罕见的大学生。
他妈这几天没事就在小区附近找七大姑八大姨唠嗑,镇上的新小区里住的多半都是这几年从各个村搬上来的住户,好些人跟原老二家认识,听他妈说要跟原家谈亲事,都说原老二的女儿好福份。
事情还没成,声势先造上了,看上去是志在必得。
分明家庭条件不错,身体健康,长相也过得去,却愿意出大笔彩礼,舍近求远,跑到这边的镇上来求娶一个甚至不识字的姑娘
这种种条件叠加在一起,程灼也是见过世面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哥们儿纯Gay吧?
看起来好像是那种家里为了传宗接代急着骗婚的情况那就更不能让原云嫁过去了。
对程灼而言,如果还有什么事是他所在意的,那就是他希望世界上的每一个的女人,都不要所嫁非人。
免得跟他妈一样,哭的时候看起来好可怜。
跟原雨约好的时间是第二天夜里,程灼假装早早洗漱,等奶奶锁了门上了床,又多等了半小时,才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摸到放在桌上的钥匙,打开门锁蹑手蹑脚地摸了出去。
月色黯淡,半被乌云遮掩,村子里静得连狗叫都没有,门前土路上的路灯还坏了一盏,正适合做坏事。
程灼玩着奶奶那串带着锈迹的古旧钥匙,靠在木门上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土路那头某间房子里钻出来一个人影。
虽说有点距离,但他眼角一瞥也认得出那是原雨。
程灼收起钥匙,双手插进兜里,溜溜达达地走过去。
走吧?我借了赵家哥哥的摩托车,钥匙他给我了,但是车在他家院子外头停着。他让我自己过去取。原雨照面就说。
程灼站着没动,上下打量着他。
原雨被他看得别扭: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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