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的澹台安也在写字,闻言却没抬头,倒是其他人又好奇的想去看看,但都被盛泽给挡住了。
我哥画他干嘛?该不会是心理变态了,每天挂在墙上虐一幅画寻仇吧?
小书童默默后退两步,视线从画上挪开:这奴才可不敢乱说。
这画画得用心,看得出来是带着情绪才能描绘出来的。
盛泽越想越震惊,又回忆起当时在山洞里看见的画面,想起屈修燃对他哥做过的事情,一时间悲从中来:我哥该不会,中意那家伙吧?
另外一边,盛玉出了学堂,脚步平稳赶往一个方向。
身为盛家的孩子,他小时候也曾经在师尊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对这里还算轻车熟路,虽然进不了正殿,但却知道从那里出来的必经之路。
路才走到一半,他就看见了远远走过来的人。
盛玉立刻停住脚,颀长的身影呆在原地。
早知道屈修燃去向,即便不故意去听,宗门里大家也没少议论过屈修燃在师尊那究竟会得到什么待遇。
有很多人说有屈修燃这次踢到了铁板,会被虐待,甚至说那日静坐是因为受伤太重晕过去了。
屈修燃没有开启神识没有意识力的事情,宗门上下人尽皆知,大家经常会拿这个讨论说屈修燃再怎么强也注定无法得道升仙,往常的静坐他根本不会在学堂里呆着。
可那天却一反常态。
已经到了春天,周围有股子湿漉漉的泥土味,屈修燃穿的衣服也比之前薄了不少,人看起来很轻盈,倒是难得从他身上看出一股子活泼鲜活的样子来。
没有受伤,倒像是单纯起晚了,屈修燃后脖颈的衣领还有一小块折了进去,是因为着急没穿好。
身边没人帮他的时候,他自己就注意不到。
屈修燃也注意到了盛玉,眉头一挑,盛玉就知道这人又要找茬了:
来找师父告状吗?小狗崽子。
看来这人完全不记得那日山洞里发生了什么,盛玉心想,他忽而往前几步,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伸手帮屈修燃整理领口。
可这行为在屈修燃眼里却成了冒犯和挑衅,他压低了声音:打一架。
这一点也让他很兴奋,屈修燃正在尝试将上丹田神识的灵气运作全身,刚好可以找个人练练手,这想法让他很兴奋,可脸上反而更多了些俏皮劲。
盛玉直接答应屈修燃:去温泉。
原本会来泡温泉的人就不多,白天弟子们都去了学堂,这边人就更少了,这个大山洞里地方宽敞又安静。
刚好适合把盛玉胖揍一顿。
才刚一进门屈修燃就运转起灵力,他寻找着在幻境中打败尉迟渊时身上的感觉,将那股子气运作到手上。
可第一次,屈修燃失败了。
他一拳打在盛玉身上,被那人躲了过去,在屈修燃第二次对准他的太阳穴打过去,盛玉才终于和他缠斗起来。
一旦真正打起来,盛玉就不会消极应战,两人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像是单纯的比武,招招都用尽全力。
再次化解了对方打过来的灵气,屈修燃嗤笑道:真是迫切,怎么你父亲为了让你登基,受伤在家的日子都没有休息吗?
每隔一段时间不见,盛玉好像都会有进步。
盛玉也盯着他,那双眼睛里永远都是不服气:那你呢?修为进步是被师父教导的吗?
在幻境中和尉迟渊对过手以后,屈修燃再面对盛玉这对决就实在过于轻松了些,他伸手朝盛玉脖子掐上去,同时再次运作起上丹田的灵气。
生存的本能让盛玉抓住他的手腕,也同样掐向屈修燃的脖子,可就在碰到屈修燃的这一下,却被对方忽然暴涨的灵力给打进了水里。
那一瞬间的屈修燃仿佛又变成了山洞里的样子,歇斯底里的狠绝,盛玉被甩出去,在水中潜行片刻,到达池边,在屈修燃往里侧张望的瞬间,忽而勾住对方的脖子将人也拉进水内。
在屈修燃反应过来之前,他被那人按在池壁上,就和他们之前在温泉的场景一样,屈修燃被他圈在池壁和身体中间。
头发湿漉漉的,盛玉的眼睛却永远那么透彻明亮,因为身形比较高,他微微低头看屈修燃。
大腿贴着他的大腿,微微歪着头,好像在尝试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一般看向屈修燃的眼底,鼻子嘴唇眼睛,都与那天的样子别无二致。
嘴唇上温凉的触感,贴在颈侧的呼吸,就连耳朵都湿漉漉的,曾经在黑暗潮湿的山洞里,一切见不得光的情绪都可以缓慢生长。
也许不是真的想和屈修燃打架,他想要的,比那些更加隐晦。
盛玉忽而低头,在对方因为忽然被淹恍神的刹那,咬中了屈修燃的肩膀,他的也成了犬类似得,像是在标记,用力留下了个咬痕,屈修燃的肩膀薄,衣服也薄,很容易就在身上留下个牙印。
挂着报复名头的亲吻。
屈修燃被水呛的还有点懵,盛玉这一口咬的用力,他疼得嘶了声,顺着方向捏住那人的脖子。
窒息感和熟悉的感觉一起传来,盛玉抓住屈修燃的手腕,用力终于将人推开,察觉到猎物要逃走的屈修好用大腿压制住他。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和盛玉打架很爽快,比起尉迟渊那副正派做作的样子,盛玉这种只是想赢的态度屈修燃很欣赏。
如果能让他溺死在水里,也会很有趣,他一直掐到这人窒息,原本挣扎的身体不再动弹,软软失去了力气。
屈修燃这才发现盛玉已经没了动静,但他毫不在意,像丢一块破布一样两人丢在地上。
身为三个爽文男主中唯一的一个还没有彻底进化成最强版的,系统剧情不会让盛玉轻易死掉。
他着急也没用,想要主角彻底完蛋就得先弄死系统。
离开了山洞,屈修燃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得,擦完手的手绢直接扔在了路上。
背后盛玉却迟迟没动,看着那人背影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一只受伤的大狗,也像是单纯想要杀死屈修燃,眼神中有依旧些侵略性。
过了一会儿才用手臂挡住眼睛。
他好像背叛了很多东西。
屈修燃离开后隔了一会儿盛玉才从山洞里出来,才一出山洞他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澹台安。
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温泉附近距离大师兄的住处比较近,想来是路过来找大师兄的时候碰巧看见。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片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盛玉回到自己住处,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来,穿上干净的才重新回到学堂。
盛泽一看他回来就围到身边来:哥你干嘛去了?
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屈修燃和盛玉竟然还是一前一后回来的,而且盛玉回来以后就换了身衣服。
哥你怎么换衣服了?
碰到水湿了。
你去洗澡了?
眼看盛玉没有兴致回答他,他又抓起桌子上的画问盛玉:这是怎么回事?哥你画得这是屈修燃吧?
虽然声音放的已经很轻了,但都在一间屋子里又都有修为,很难保证别人听不见,盛玉从对方手里抽出那幅画,揉了揉扔掉:随便画的。
盛泽听见他这样说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随便画的不画二师兄不画大师兄,单单画了屈修燃。
一个从小被培养成名门正派的继承者的天才,如果喜欢上屈修燃那样的家伙,别说仙门百家会如何传闻,估计盛玉他爹都可能直接气到丹田爆裂而亡。
这一下午的时间,屈修燃就坐在他前头,因为衣服薄了微微有些清瘦的背影,懒散的坐姿。
屈修燃这样的人心里只有他自己,不在意别人,更不可能会善待任何人的感情。
这一天盛玉早早离开了学堂,屈修燃则是晚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又尝试运作了几次体内的灵气,白天那种感觉应该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出现,也许只有在遇到一定危险的时候才会被激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