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只听咚得一声,手中的斧头被这一下砸了个缺口,而笼子也凹陷进去一大块。
石栗已经随着屈修燃这些动作出了一身冷汗:小主子,这要是被师尊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这里都是尉迟渊多年来最珍视的宝贝,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喜爱。
话虽然这么说,屈修燃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那破斧头在手掌里转了两圈,被甩向了最高的那一排柜子,霎时间瓶瓶罐罐掉了一地,原本装饰的精致华美的室内被他砸得乱八七糟,笼子里的鸟兽也飞的飞跑的跑。
石栗早就在这个过程中跑到院子里去了,一边看着屈修燃拆家,一边双手合十自言自语:小祖宗小祖宗,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配得起啊!
等大师兄闻声折返回来的时候,屈修燃正坐院子里那张桌子上面,折腾了这么一遭他脸上有些脏,但却笑的很好看:大师兄你回来了?
后者完全因为面前的场景呆住,半晌才喃喃出声:你疯了吗?
他指着身后,让人过来带走屈修燃:把他送去师尊那里领罚!
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屈修燃自己已经从桌边站起来,往门外面走:叫那么大声干嘛,师兄前面领路便是。
他这副从容的模样反而更让人莫名忧心,像是憋着什么坏点子。
待到了尉迟渊面前,屈修燃才知道他身边还有澹台安在,里面传来两人谈话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尉迟渊从屏风后出来,到屈修燃面前。
师尊找徒儿来是不满意徒儿的清理吗?我清理的还不够干净?
如果说修真界有一个最接近仙的人存在,那么毫无疑问这人一定是尉迟渊。
对方一点点走到屈修燃面前,抓着屈修燃的下巴,让人把头抬起来,而即便这种时候屈修燃还笑的出来:看来师尊您年岁大了也没那么看淡凡尘,为了这点不值钱的法器大动肝火。
屈修燃的话刚说完,人就直直击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撞到墙面上,这一下用的内力强劲,就连屈修燃也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他从墙边滑落,半跪在地上,随即又感觉到了朝他呼啸而来的内力,这次屈修燃有所准备躲了一下,却也没有完全躲开,再次跪在了地上。
他嘴角原本还没好的伤口,此时又挂上了一点血迹。
下巴被迫抬起看着面前的人,屈修燃嘴角还带着点血迹,这一幕恍惚间与梦中重合,他抬手想将尉迟渊的手挥开,手心触碰到皮肤的瞬间,那人就将手缩了回去。
你母亲将你寄养于此,是为了学习礼数。
屈修燃笑道:学习礼数?你可以试试看我母亲同不同意你如此教导我。
他这话里面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所有人都知道屈何究竟有多维护这个独生子,可尉迟渊不以为然,他将屈修燃定身跪姿。
等他跪足了时辰,带他去闻涛阁闭门反省。
闻涛阁是尉迟渊平常住的地方,平常有犯错的弟子都会带去那里抄书,也方便管教。
屈修燃从背后看着他的身影,想把这个人撕碎折磨到死的心理到达了顶峰。
他早晚有一天也要让这人生不如死。
屈修燃被尉迟渊定身罚跪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被澹台安带去休息,此时天色已晚,屈修燃没有带任何人过来。
他推开偏房,屈修燃便走进去,这里也是澹台安平常处理宗门事物时的地方,放着很多书,屈修燃指使着澹台安:
把东西整理好。
好不容易才混进这个院子里,他今天确实累得不行,石栗又没带进来,只能指使澹台安干活。
沉静了很久的系统这时候忽然威胁屈修燃:很快尉迟渊会过来,如果看到你这样对待他坐下最得力的弟子,你觉得你不会再挨打吗?
屈修燃原本已经倒在床上昏昏欲睡,室内光线很暗而且很冷,本来就不太舒服,澹台安却一直没有离开,两个人安静的氛围里系统这一番话莫名激起了他心里的烦躁,他翻了个身:
过来。
忽然出声打破了和谐,后者扭头看向他,澹台安的脸本就有些病殃殃的,越是这种氛围下看起来越是漂亮。
屈修燃指着床铺,对澹台安颐指气使:
躺床上去。
这场面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样,澹台安最开始被屈修燃带上床就是这样的场面。
他本来以为澹台安会挣扎,也存心想要教训澹台安,可后者只是盯着他,走过来的样子反而挺有气魄,丁点也不像害怕屈修燃。
屈修燃存心恶心系统:既然要来,那就让那老东西看看他的好徒儿是怎么给我暖床的。
系统:你这样除了加速自己的死亡其余什么效果都不会有。
是吗?我倒是觉得能把那老东西气吐血呢。
啧。
屈修燃撑着脑袋看着这朵高岭之花,能够在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最被尉迟渊器重的一个,这人不仅仅是有天赋,更有常人没有的忍耐力和心机。
他看起来不染尘世,却步步为营,一点点走向高位。
而上一世澹台安就是在尉迟渊面前说了两人之间毫无感情,一切都是屈修燃逼迫。
屈修燃笑了笑,那双狐狸眼微微弯起,他拽着澹台安的领子把人拖到身边,像是邀请,只是说出口的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毫无感情:
把衣服脱了,躺里面去。
尉迟渊最器重的徒弟,他就偏要让尉迟渊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货色,让他看看澹台安是怎么被他玩弄的。
先上药。澹台安被屈修燃拽着领子,人倒是很平静,没有意料中的挣扎推搡,他手里拿着药瓶子,应当是才刚从室内翻出来的。
屈修燃腿上的皮肤很白,白天又跪了许久,此时都有点发青,而且他被尉迟渊打了两次,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他本人并不介意这些伤处,屈修燃从小就已经习惯了,他为了混进来院子里找线索,本来就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
虽然搞不清这人忽然摆出这副嘴脸是想干什么,屈修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揽着这人的脖子把脸贴近:少那么多废话,你上不上来?
澹台安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屈修燃身上的香味将这房间里的冷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暧昧,他轻轻开口,呼吸几乎缠在一起:先上药,我就帮你。
好像屈修燃不答应他,他就也绝对不会答应屈修燃一样。
两人对视半晌,屈修燃嘲讽地露出笑来:二师兄这是想做什么?关心我吗?
他把人推开点,把鞋子脱下去,拉起裤子,露出受伤的部分。
往日里秀气白净的小腿此时受了伤,皮肤上留下一片片淤青,被凌/虐过后反而有了中萎靡的美感。
澹台安挖出一点药膏,微凉的触感涂摸在屈修燃腿上,指尖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很凉,他低垂着眼睛模样实在漂亮,如果不清楚前世的因果,恐怕还以为这是个多深情的人。
屈修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拂过澹台安的头发,过于亲近的动作只是逗弄,像是抚摸大狗一样:二师兄就这么会侍候人?
第14章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管教我?
澹台安到底有多能装,恐怕只有屈修燃知道,分明是个疏离的人却总能对所有人表现的彬彬有礼,分明讨厌屈修燃却总能装成深情的样子。
你也一定要使唤人才能生活吗?
手指细致地将药膏一分一寸涂抹在屈修燃受伤的部分,揉/搓过后屈修燃那一块皮肤逐渐发热,他有些舒服,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往后靠在床上,说起话来语调慢又理直气壮:
那是当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被人使唤的命,我不使唤也要留给别人使唤。
这次澹台安没有回答他,只是手指看上去像是稍微没控制住力道,按到了屈修燃的淤青,疼得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瑟缩了一下。
他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