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耿直,夏千沉想。
言尽于此, 夏千沉在潜意识里也能理解,大家血气方刚, 又是热乎乎的刚谈的恋爱, 连生活都在一起, 要是不「发情」, 还真不太能说得过去。
所以夏千沉有点为难中带了点欣慰。
这人属实是弯得很彻底, 连发情都进化出来了, 真是面对自己这幅虽然没那么猛男,但不妨碍是完全男性体的身材,能如此自然且干脆地发情
他可能以前是个深柜吧夏千沉边洗澡边想。
洗完澡出来,钟溯坐在家里厨房水吧台的延伸台边看电脑。
川藏拉力开始报名了。钟溯说,7个赛段, 1200多公里, 有一段在可可西里。
最后四个字让夏千沉双眼倏然发亮,可可西里!?汽联怎么拿到许可的!他们在格尔木公安局跪了几天?
钟溯噗嗤一笑,谁知道呢, 但也不是可可西里腹地的禁区,是在边缘。
那也够了啊,可可西里!!夏千沉刚洗完澡, 带着一阵桃味的沐浴露在他旁边坐下, 把电脑拿过来细看。
果然, 在汽联新发布的新闻里看见了今年川藏高原拉力赛的最后一个赛段,SS7:可可西里,景区管制部分,及可可西里特殊赛段55公里。
没有详细标出位置,但足以让人沸腾。
钟溯支着下巴,川藏之后是最后一个站点,明年我们要找个车队吗?
明年夏千沉抬起头,思考,PEM已经联系我四次了,还有那个杨稻,他们车队也联系了,但他们车队资历太浅,干这么多年了,改出来的车哪都好,就是赢不了。
钟溯又笑了,杨稻他们已经两年没成绩了,怎么敢找你啊。
他们说夏千沉清清嗓子,坐直了点,有个美女领航员给我。
钟溯:?
钟溯:多美?
人美声甜。夏千沉说,还会叫哥哥。
钟溯:你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能屈能伸吗?夏千沉错愕,叫一声。
千沉哥哥。钟溯凑过来,像是用嗓底在发声,凄怨又性感,她还会干嘛,一起说了吧,我这阵子提高一下业务能力。
你这么有冲劲,很让我怀疑你真的能生孩子。夏千沉故意往他腹部瞥了眼,然后忽然整个人被环着腰往上一提,被挪过来的钟溯抱在腿上。
夏千沉想骂,但坐在别人腿上,还是管住嘴了,换成感慨,从前觉得你不够弯,是我唐突了。
因为钟溯这掐腰抱起来放腿上一套行云流水的Combo,就像深油门后的手刹甩尾一样流畅。
钟溯的下巴搁在他肩上,报好名了吗?
好了。夏千沉偏过头,垂下眼和他对视,你发/情/期有多长?
可能发到死吧。钟溯说,你要给我打棺材了吗?
你硌着我了,小伙子。夏千沉说;
车队依然是个问题,尽管汽联最终允许夏千沉和钟溯以自由人参加这个赛季的站点赛,但今年过完还没车队的话,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车队意味着有非常完备的一系列保险,对汽联来说,有车队更好管理,对赛车手来说,有车队就有了后勤,更轻松。
这是相辅相成的,总的来说车手需要一个车队。
尤其夏千沉这种习惯了众星捧月的车手,让他跑完一个赛段不能休息,径直去维修站里修车,其实挺折磨的。
这天,照常去叶哥店里再调校一下翼豹。
其实从沙鲁里山回来后,叶哥说翼豹的情况有点糟糕。
仓房里,叶哥把车升起来,随着升降器嗡嗡的响声,翼豹逐渐上升,底盘出现在众人头顶。
三人仰着脑袋。
叶哥:看到了吧,你们底盘纵梁整个歪过去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啥时候歪的,歪着纵梁也能开吗?
后半句是问夏千沉的。
夏千沉:其实感觉到了有问题,但我以为是转向机的问题。
叶哥投去一个「牛逼」的目光,因为纵梁明显是撞歪的,且冲击力很大,说明夏千沉出了事故后,开着事故车坚强地回到了维修站,并且维修站由于人手不够,在完全矫正纵梁和修复其他配件之间,维修工选择了后者。
这就靠夏千沉随机应变的控车,钟溯看向叶哥,笑说:牛逼吧,我车手。
牛逼。叶哥说,矫正纵梁可以去市里的另一个三菱车厂,他家能修改装车,还有,你看这儿。
叶哥指了个地方,是发动机进气口的位置,你们这个车拉回来之后,我启动了在院儿里试了一圈,你们的电磁阀可能出问题了,但我这儿装置有限,你们还是得去车厂修。
夏千沉看看钟溯,钟溯叹了口气。
是得找个车队了。
最近练车都是在A市的赛车场,场地有租车,或者夏千沉会开柯尼塞格去。眼下想想,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等到川藏拉力结束,再紧接今年的最后一个站点赛,就真的得找个车队了。
我让维修车过来。钟溯拿出手机,把翼豹拖去车厂吧。
赛车不能上公路,所以得放在维修车车厢拖过去。
钟溯把头盔递给他,两个人骑摩托跟着维修车一起去车厂。
你能抱着我,而不是扶着油箱吗?钟溯在红灯停下,回头问他,油箱比我好看,对吗?
光天化日。夏千沉说,满大街的人。
你是全盔,没人看得见你脸。钟溯说。
呃夏千沉有点抗拒。
钟溯也感觉到了。
这抗拒的根源依然是他对钟溯的不信任,这一点,钟溯也能感觉到。
接着,钟溯抓住他扶在摩托油箱上的手,抓着搁在了自己的腹部,就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夏千沉的第一反应是退缩。他自己明白,在钟溯告白的那个瞬间,他开启了自我保护系统,坦白说他很纠结,在昆仑天路,钟溯能豁出命去保护他,他很担心那个时候钟溯没能分辨「施救」和「爱意」。
我夏千沉想解释些什么。
或许应该说,我不是不想碰你,我也不是不喜欢你。
只是这世界对同性恋人的阴暗我见识过了。
钟溯的指节穿过他指缝,压了压,说:夏千沉,你怎么比我一个寄人篱下十几年的孤儿还没有安全感?
三菱车厂的维修工对着翼豹叹到第三声气的时候,夏千沉的心也跟着落了三次。
并且夏千沉在思考他们的环塔赔偿金还剩多少钱。
师傅,您敞开了说吧。夏千沉说,我们顶得住。
维修工看着惨烈的赛车,你们这个纵梁歪得很有水平啊避震芯也断了,这是撞啥玩意上了?
钟溯:我们压草侧滑,先撞了个石头,然后甩尾扫树了。
虽然那石头是个两米多高的山岩,树是一颗三人抱的百年老树。
车厂的维修工不像拉力车队的维修工,从入行到退休也见不着几辆这种程度车损的车,于是震惊地问道:那不当场报废吗?
不仅没报废,我们还跑了那个赛段的第二。钟溯说,您看,还能救起来吗?
我这儿充其量给你矫正一下纵梁,再换个避震芯,其他东西你还是换个地方问问吧。维修工说。
夏千沉猜到了,他跑了这么多年比赛,当然知道什么样的车损需要什么样的维修工。
行。夏千沉说,把能修的修了,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吧。
从车厂出来,这是一片挺荒凉的地界,他们先找了个加油站给摩托车加油,夏千沉在加油站的路边抽烟。
这个点日暮西沉,不少上班族下班了路过来加个油,钟溯在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