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顾容从来不怕他,什么样的都不怕,于是很平静地说:你的皇后不该是我,我无权无势,帮不了你,孙美人的祖父是内阁首辅,娶了她,你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你不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我了解你。
我说的是实
白浮。楼观雪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这是花顾容很早就告诉他的,但楼观雪从没喊过,因为这个名字会让他很痛,非常痛,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痛。
白浮。楼观雪又喊了一声,这次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喑哑,却也更加强势,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对么?
楼观雪一把掐住他下巴,强行扭回他侧过去的脸,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哑着声音用力地问道:从来不喜欢,对不
对。花顾容如他所愿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往常猫咪似的慵懒,也没有亲吻时的顺从乖巧,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
眼前这个人,简直把不爱、把冷漠、把绝情刻进了骨子里!
伤人的话说的是那么决绝,那么理直气壮!
他冷冷地、充满着不耐烦地问:对,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你难道一直都不懂吗?
懂,但却非要抓着一丝希望假装不懂,自欺欺人。
这一世的楼观雪并不如他展示的那般温和,也不似天上的他那般淡漠随性,他踩着兄弟手足的尸骨爬上龙椅,从地狱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就注定了,他的骨子会染上幽精的那股子疯狂。
楼观雪突然发狠似的甩开眼前的人,花顾容摔在了床上,这动作牵动胸腔,让他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你骗我,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对么?
啪桌上一套精美的茶具碎了。
外面偷听的桃子吓了一跳,却不敢进来。
楼观雪猩红着双眸,扭头,如狼似虎地盯着床上的他:不喜欢?不喜欢又怎样!我现在拥有的,又有哪一样是本该属于我的?哪一样不是我费尽心思耍尽手段夺来的?
你是仙也是,是妖也罢,反正我是娶定你了!有本事,你就让六道神佛降下天雷劈死我!
说完,扬长而去。
桃子哭着冲进来: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鸣呜你别吓我呀!
花顾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人远去的方向,被子被他捏得几乎扭曲。
妈的,这厮居然比我还疯!
冬去春来,楼观雪已经大半月没来苍兰殿了,但礼部的封后大典却没叫停,反而还在加快进程,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往花顾容面前送礼服挑选。
送多少,他摔多少,他摔多少,楼观雪送多少。
两人就在帝后不合皇帝不喜皇后过分敷衍皇后被冷落日日哭哭啼啼打骂下人的流言蜚语里你来我往地大闹着。
直到二月十三这一日,早朝。
坐在龙椅上的楼观雪垂眸,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一封先帝遗诏,那是北冥燕呈上来的。
他笔直地跪在大殿中央,朗声道:十年前家父为救先帝以身涉险,家父故去之后,先帝特赐臣无字诏书一封,如今,臣想向陛下讨个赏赐。
多疑如楼观雪,即便是贴身亲信的北冥燕,此时此刻也被他在心里狠狠冠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他怀疑北冥燕要钱、要权、要兵马,甚至是要封地要他的江山。
却没想到,北冥燕笑着说:陛下放心,臣要的东西不多。
臣,要娶白浮为妻。
砰紧绷的弦直接断裂。
原来这人要的既不是权势,也不是钱财,他要的是他的命!
第五十五章 为什么你的肚兜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父王来信问你什么时候回魔界,他想你想的厉害,天天哭呢,咱们回去吧。
花深年穿着白衣坐在宫墙上,两手托腮,晃着脚丫,回头眨着眼去看花顾容。
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魔尊爱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花顾容觉得只要哭不死他,就不是什么大事,他还是觉得困住楼观雪这事更重要些。
花顾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他:玄夙呢?
上次在观音庙,他让花深年将玄夙带走后碧瞳也追了过去,花顾容不了解碧瞳现在的实力,但他了解花深年的实力,去哪儿都是挨揍的份儿。
果然,花深年垮了脸,哭诉道:我将小玄放走后,那个妖王很生气,派人追杀了我好久好久,要不是大哥及时赶来,二哥你都见不到我了。
说完他不满地撅嘴:什么啊,不就是个阶下囚吗,犯得着这么不依不饶吗?
花顾容也有点儿想不明白了,他没记错的话,碧瞳从前根本就打不赢玄夙,每回去锁妖塔都要被欺负哭,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回回都是哭着跑回来,拿糖哄才好。
那时候他也动过去锁妖塔的念头,想劝玄夙对碧瞳温柔些,但碧瞳总是拦着不让,说他自己可以处理好。
结果还是那样,每次都哭着跑回来。
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碧瞳将玄夙追的到处跑?
最重要的是
花顾容回想起玄夙厚厚的斗篷,跟那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肚子,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所以,玄夙怀孕了,而孩子极有可能是碧瞳的?
这简直比告诉他楼观雪怀孕了还让他震惊,他俩怎么弄到一起去的先不说,为什么怀上的会是玄夙,而不是碧瞳?
花顾容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我将小玄放走后就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不过他应该也快临盆了。花深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嘴里念念有词道:妖王后代的孕期是三年,他这跑了都有两年多了吧,也是时候该生了。
三年?那么久?花顾容不敢置信。
对啊,而且小妖王会不断汲取母体法力,即便那人法力再高强,也跟个凡人没区别了。
难怪当初他跟玄夙动手时,会明显感觉他的力不从心。
花顾容说:你帮我去找找他,他现在这个样子到处跑,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花深年不解:一面之缘而已二哥,你怎么会突然这么上心?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呀?
确实如此,但总不能让白浮在他魂海里哭死,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他,而每次看见他都是在哭,没完没了的哭。
有时候,花顾容是真的很想掐死那玩意儿。
那二哥我走啦,等你忙完了,我们就一起回魔界,大哥说鸢儿回来了,她吵着要见你呢。
目送花深年腾云离去,花顾容抬头看了会儿月亮,就跳下了墙头。
时间还早,他也不想去梦里看白浮哭,决定到处走走。
路经苍兰殿主殿,看见里面亮着灯光,他忍不住疑惑起来,桃子她们早睡下了,而他也不喜欢人守夜,莫非是哪个不长记性的忘了熄灯?
花顾容也没多想,一脚踏进去准备把灯熄了。
门一推开,直接对上了男人冰冷的双眸。
楼观雪端坐主位。
大殿中央,跪了整整齐齐一堆的奴才。
听见推门声,都忙转头去看,按理主子坐在上面,他们做奴才的就是天塌了也得乖乖低头跪着听吩咐,可这会儿却都争先恐后地扭头,眼神里全是期待。
可看见推门的花顾容后,期待瞬间变成了绝望。
跪在最前面的桃子,甚至在一瞬间白了脸,跌坐在地。
花顾容被他们这些举动弄的莫名其妙,抬脚跨进去,还没开口,桃子先尖利地开了口:你是谁!你
不等花顾容反应,又扑到面色难看的楼观雪面前,大声哭诉道:陛下,姑娘确实是歇下了,她白日里没睡好,梦魇了,嘴里全在喊您呢。您没来这段时间,她憔悴了好多好多,整日里茶饭不思,都瘦了一大圏,奴婢看着都心疼。陛下,姑娘肯定是又梦魇了,所以才自己出了宫去
桃子哭着说了这么多,花顾容唯一就听清的就是那句瘦了一大圏,他低头,伸手掐了掐自己多出来的那几两膘。
这叫瘦了一大圏?
但是很快,看见自己节骨分明的手后,他的表情僵住了他现在还是男身。
整个苍兰殿都安静了,落针可闻,只听见灯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