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格格党(39)(1 / 2)

这人瞧着总教卫寒阅想到曩昔的延陵铮, 那个在他昏睡七年苏醒后偏执疯魔的延陵铮。

他扯扯卫宿闻袪裼问道:阿兄, 咱们拾掇细软回罢?

卫宿闻低低笑了声, 当着萧鸣棹面将他抱小孩一样直接托起来, 意有所指道:好啊, 昨夜给宝宝换下来洗的亵裤我还没收呢, 不急。

卫寒阅:

抽的什么风?

萧鸣棹闻言似乎僵了僵,可只是不发一言地跟在二人身后,卫寒阅见他瞳孔泛着暗红,好似浸透了殷红浓稠的血迹,一时心中打鼓这人瞧着须得去佛寺抄抄经了。

卫寒阅一直对息国的刑罚畸重与刑讯逼供之事有些挂心,这次回了昌京,便欲着手纠正。

再度踏入大理寺狱,卫寒阅只觉恍如隔世。

幸而息国的大理寺狱建筑结构不似大阅那般曲折缦回,对卫寒阅这般毫无方向感之人倒很友好,他未曾通知任何人,只欲了解大理寺运作时最寻常的状态。

大理寺卿褚征帆险些被这一招吓出病来,须知摄政王离京,今上只能亲政,可卫寒阅时隔一年再度返京,局面便尴尬起来。

卫寒阅是会心甘情愿居于人下做他的百官之首,还是会与天子争权、继续做有息一朝实际上的掌舵人,朝臣们实在是不得而知。

可萧鸣棹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如同卫寒阅从未离去那般,他选择将权柄双手奉上,军国大事,仍由卫寒阅一力裁度。

因而现下卫寒阅亲临比萧鸣棹更教人战战惶惶,褚征帆见他一声不吭地在狱中走来走去,简直汗溻重衣。

卫寒阅转了一圈便察觉这狱中的囚犯少得出奇,按说以大息律的严苛重典,人数绝不仅限于此才对,便纵褚征帆能力过人,将积案清除一空,也不应是眼下情景。

他心中存疑,便也问了出来,褚征帆面上公式化的假笑也快挂不住了,道:殿下,陛下他没与您提过吗?

卫寒阅眄视他道:你如实交代便是。

褚征帆耷拉着脸道:牢内的死囚都被陛下处决了。

卫寒阅:?

「庆为春,赏为夏,罚为秋,刑为冬」,目下尚未立秋,如何便处决人犯了?

况且

他沉吟少顷,问道:何谓「被、陛、下处决」?

褚征帆闭眼咬牙道:便是便是亲自处决之意,还有宁王,数月前查出他贩卖私盐、招兵买马、勾结西羌被陛下亲手斩杀于天顺殿上。

卫寒阅沉默下来。

萧鸣棹的眼为何能红成那样,到底是有了答案杀了那样多人,哪里还能保持清醒?

好在杀的是死囚而非无辜,否则卫寒阅恐怕当真要遵着先帝遗诏、另立新君了。

步出大理寺,却见萧鸣棹立在外头,卫寒阅打量眼前人,只觉他变了许多,以至于自己实在很难将他同十八岁的少年郎联系起来。

萧鸣棹见他静立不动,便迈步近前来,蹲下身用衣袍的袖口为他擦拭靴面上沾染的尘灰:怎么到这里来了,狱中污秽腌臜,脏了哥哥的裙子可如何是好?

卫寒阅伸出双臂道:抱我回曙晖殿。

现下正是薄暮冥冥之时,大理寺前虽不是熙熙攘攘,却也不乏放衙的官员。

皇帝蹲身为摄政王擦鞋也便罢了,毕竟他小摄政王九岁,权当是兄友弟恭,可一旦萧鸣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摄政王横抱回自己寝殿,那其中深意可便值得反复咀嚼了。

萧鸣棹几乎不敢置信,抱起卫寒阅时整个人僵成了榆木疙瘩,萧函谷不敢教旁人察觉自己的爱意,其实他又何尝不是?除了寥寥数人外,他生怕自己扭曲的情感会给卫寒阅光风霁月的人生溅上一滴污水,令卫寒阅被人议论与曾经的学生有风月之系。

可卫寒阅何曾在意过这些?他此刻唯一的感受,便是觉得萧鸣棹有些可悲。

二人进了曙晖殿,卫寒阅坐在罗汉榻上,萧函谷蹲下为他褪下靴袜,便听他轻声道:取戒尺来。

卫寒阅虽久不去尚书房,可当年用过的戒尺一直被萧鸣棹收藏着,登基后便搁在箱笼里。

卫寒阅手持戒尺道:跪下,手伸出来。

萧鸣棹跪得利落,而后戒尺便落了下来。

卫寒阅手劲不大,况且真攥紧了这戒尺还会硌手,因而萧鸣棹并未觉得很痛,只听卫寒阅问道:为何杀人?

萧鸣棹如实道:见不到哥哥,我控制不住自己。

卫寒阅又打了他一下道:死囚终究有限,你无人可杀时会做甚?

萧鸣棹不答,只顺从道:我妄造杀孽,请哥哥责罚。

卫寒阅拿戒尺敲了敲他前臂道:将衣袖挽起来。

萧鸣棹唇抿了抿,见卫寒阅坚持,便依言卷起衣袂。

不出所料,熟悉的、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重现眼前,萧鸣棹并未留手,道道皆是深可见骨的重伤。

卫寒阅将戒尺拍在一处乍愈不久、色泽尚浅的新伤上,萧鸣棹吃痛,却不敢出言,听卫寒阅吩咐取琵琶来,忙驯服地起身去拿。

卫寒阅仍弹了那曲《淮阴平楚》,与时下曲谱不同的是,他将《吹打》一段去掉不弹,正如许多年前在小桐村中弹的那般。

曲罢后,卫寒阅撩开锦衾,将赤足抵在萧鸣棹下巴处,带着他仰起脸来:还不肯说实话吗?

萧鸣棹一颗心几乎在这一曲内被惊涛骇浪击碎,他目光沉沉望向卫寒阅,终是第无数次败下阵来:阿阅。

与卫寒阅分别是他唯一无法承受之事,故而再度被卫寒阅轻易抛弃时,回忆转瞬间地覆天翻,累世的痛苦、忧愁、甜蜜、悸动、思念排山倒海而来。

加之脑海中的机械音时不时便做出无情的贬低与嘲讽尽管它总声称自己便是萧鸣棹本人,以致萧鸣棹的自厌情绪在日复一日地无望等候中逐渐累积,而后在到达极限时彻底崩塌。

每一世都求而不得,每一世都生离死别,每一世都无能为力,萧鸣棹胸腔中那颗被剖得所剩无几的心压根无法负荷,除了以杀戮与痛楚平息之外别无他法。

卫寒阅缄默须臾,唤了声小克。

【怎么啦阅崽?】

【进度条现在怎样了?】

【还是100%,但是颜色颜色好像更红了。】

【知道了。】

卫寒阅放下足尖,凝睇着跪在他身前的萧鸣棹,倏然鼻尖一酸,落下泪来。

后者一见他眼泪毫无预兆地漫溢而出,大颗大颗地砸下来,登时手足无措,起身捧住他两靥道:怎么了阿阅?是、是不舒服吗?还是我哪里伤你的心了?你别吓我阿阅

卫寒阅眼圈红透了,只是别过脸去,强忍着哽咽道:萧鸣棹,我不希望我不希望你为我活成这副模样

萧鸣棹迭声道:不哭不哭,是我咎由自取,不怪你,不值得你这样伤心阿阅那般好,无须为我驻足,只因我是个疯子,才会因你的离去而失控,是我拖累了你。

卫寒阅很难被哄好,一壁呜咽一壁小声道:你不准想着将我关起来。

我再也不敢了,是我不好阿阅,萧鸣棹轻抚他湿答答的双颊,心疼道,我不该想着约束你的自由。

可到底意难平,萧鸣棹低低道:阿阅,你会有一点爱我吗?

卫寒阅轻声道:不会。

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可萧鸣棹心伤之余反倒生出庆幸,倾身吻了吻卫寒阅被泪水浸得咸湿的唇瓣:那样很好,阿阅一个疯子,不值得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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