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腰蓦然被覆上一层依托,一只大手将南肃紧紧地揽住。
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压抑的哭声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吐唇而出,他能一个人咬牙咽下无数种苦,却只害怕,突然有人心疼他
殿辰环住他,他的眼泪落在男人的胸口,润湿了男人的衣衫,一层层的沁入心肺
而在他们头顶,天空万紫千红,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了华丽的翡翠流苏。
殿辰的目光从烟花滑下,望着南肃,随后清寂一笑:新岁如意,娘子,许个愿望吧。
这一夜,南肃睡得太沉,像是泡在暖暖的水中。
他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却记不清梦了些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艘船,停靠在了风平浪静的港湾。
直到层层困意褪去之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缩在殿辰的怀里。
被惊醒后,殿辰眼眸还未睁开,就动作自然地将他揽得紧了些,下巴更是重新找个舒适的位置:再睡会儿吧。
昨夜,他们似乎是一路是破门而入,从走廊亲到卧房的,然后,又在卧房里从桌子上亲到床上,就像是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费似的
南肃瞬间清醒了,绷了绷肌肉,直到感觉自己某处不疼后,才小声地道:殿狗,你不是起卧都定时的吗?看这天色,你今儿好像起晚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腕子抬了抬。
南肃一瞬发现那串小佛珠竟不见了,不由惊诧问道:你将佛珠摘了?
嗯,准备皈依了,再睡会儿吧。
言罢男人就将被子一拉,将两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说是皈依了,说是再睡一会儿,可没过多久,被子就突然高高拱起,然后又落下,如海潮一般起起伏伏,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从缝隙中隐隐传出,带出一片暧昧的气息
可正吻得激烈时,某人突然顿住,双手还揽着男人的脖子,口中却认真地问了句:话说,那个,你以前是不是喜欢吃屎?
殿辰:
有时他俩好像不需要语言就可以交流,比如此时此刻,目光交织中,他们竟突然就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实在误会得很没有必要。
一刹那间,两人同时笑出声,抖得整个床榻都在摇晃。
殿辰低头咬住他的唇瓣,说道:嗯,喜欢吃屎。
南肃:你他妈才是屎!
随便吧。殿辰笑起来,眉眼里溢出几丝玩味:就算我吃屎,昨夜你亲上来的瞬间,脑子里肯定也在想,没办法,就算吃屎我南肃也认了!
南肃:
被拆穿的他撇了撇嘴:恶心心。
也许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并且这股劲儿返得还比较缓慢,一个月后春意初起的早晨,南肃睡起来吃早饭时,突然才冒出一阵干呕。
满桌的小菜看上去直让人垂涎欲滴,可他没有一点食欲,筷子在空中移来移去,却始终落不下去。
终于,他放弃了,扭头吩咐道:拿些水果,有什么拿什么。
【作话】
歌曲《依兰爱情故事》
第四十二章
我不开心。
这是南肃今天对殿辰说的第一句话。
清晨的阳光,将几丝儿春意懒懒地洒进大厅里,殿辰刚喝完药,一边拿着稠巾轻轻擦着嘴角,一边抬眸看了看窝在椅子里的那位大爷,问道:为什么不开心?
不知道,总之心情不好。
大爷啃着苹果,从嘴里溢出的声音除了嘎嘣脆以外,还有深深的叹息:奇怪的是,感觉看见你后更不开心了。
他这样的反复无常最近是常态了,殿辰放下稠巾,低沉地道:那我回避一下?
不要,你就坐那儿吧。
南肃委屈地摇了摇头,咀嚼片刻后,又突然皱起眉:欸,话说你今天怎么又穿这件玄青色的?看得让人搓火!
殿辰:我衣服不都是这个色系么?
南肃认真地说:所以才该换件喜庆点的,比如,成亲时穿的那件。
殿辰凝眸看着他,眉毛挑了又挑,几秒后,走过去将他一把抱起来坐在腿上:所以,娘子想让我二婚?
这段时间,他俩的关系进展得实在有些快,可再快,也还没到可以当众坐大腿这种地步。
南肃看着满屋下人,扭捏了几下,似乎想竭力证明这可不是他主动的。
他的小动作全落在殿辰眼里,殿辰光明正大地看着他,没说话。
坐得这般稳当,所以,是好彻底了吧?
殿辰目光微微一低,南肃白皙修长的脖颈就在眼前,依然让他心口一窒。自从破了戒后,他再也无法清心寡欲,并且,自从那晚宫宴以后,他也再不想多浪费共处的一分一秒了
察觉到殿辰的呼吸重了几分后,南肃忽然抬起脸,小声地道:你,嘴巴又干了?
殿辰直接用行动表明态度,大手抬起,轻易就挑起南肃的下巴,然后身子向前倾去,从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开始吻,然后一点点地侵略进去,无声地加深掠夺
娘子,晚上一起沐浴吗?
当听见这句话时,下人们全都面红耳赤地主动退走了,看不下去了,真的
南肃在这种事上向来脸皮薄,想躲闪,下一刻便被殿辰强势地扳住后脑,动弹不得。
这人近来是越来越野蛮了!他晕乎乎地想,偏偏脑子越发迟钝,大概是因为缺氧。最后,他终于不得不放弃思考,全身的重量都交给身后的桌子和殿辰的臂膀,桌子分明那么硬,他也顾不得,深怕失去力气全身瘫软。
直到殿辰终于肯停下来,他还如同脚踩在云端,只听见男人说:一会儿我让李医师再给你瞧瞧。
南肃兀自喘着气,微微一愣,终于将殿辰的两句话结合起来,得出了一个意思他今晚想要他。
某段不太美妙的记忆霎时涌进脑海,南肃身子一震,嗫嚅半天,终于恢复之前的狠戾:不!我不要,你有点神经病!
他心情本就莫名不太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好吧,不勉强你。殿辰整理着他鬓发,唇角看上去仍是在笑,连声音也十分轻缓:但别让我等太久,憋的受不了。
这样的话从殿辰嘴里说出来,足可称得上是露骨。
南肃脸颊一红,恼羞成怒地道:且等着吧你!
说完,他突然觉得困乏,就自个儿回到卧房,一睡直接从午间睡到了晚上。
殿辰一直在书房看书,偶尔看得入神了,左手就习惯性地要盘珠子,可终究是忍住了决心置身俗尘纷争之人,不该再受那些东西的禁锢。
入夜洗漱完后,他走进黑漆漆的卧房里,褪掉外袍,掀开被子后躺进去,将那个修长的身子拥进怀里,只轻轻一嗅,便是他头发上的熏香味道。
不要抱我!
四个字,一个字比一个字咬得重!
殿辰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回了一个好,便扭身换了另一边睡。
可睡着睡着,他却觉得不对劲,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发觉那是南肃的抽噎声。
殿辰登时起身点了蜡烛,借着那微弱亮光,只见南肃缩在被子里,两眸瞪得老大,眼泪汪汪地看着空白的墙壁。
殿辰刚想开口说话,南肃却猛地朝他扑了过来,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吊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