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队伍多长, 全都是抢着投标的, 哎, 说实话, 这个公盘的料子质量确实是好,我也算是参加过好几届公盘的人了,着实第一次见平均质量这么高的料子,要不是财力有限,真想全都投一遍。
宋景言低头笑笑,谢过热心大哥的好意,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个公盘只开三天,大哥不会觉得不放心吗?
光头大哥想都没想就说:为啥不放心啊,我问了那工作人员的,人家说是想让流程快一点,早点让我们拿上料子,这是好事嘛,老板也是好心。
以前的公盘真的太磨叽了,等得人心焦,没来通知的时候真是抓心挠肝,每天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中标,这下节省了时间,立马就能知道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但是流程周期是这么多届公盘开下来慢慢确定的最合适的时长,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一个就是七位数。宋景言说,周期这么短,连考察都来不及仔细考察,万一中标后才发现和自己想的状况不一样,那怎么办?
光头大哥一时有点愣,挠了挠自己脑门道:我还真没想这么多。
他旁边人一直在听两人对话,闻言忍不住接话道: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料子还能突然变个样子吗?小兄弟,赌石看的就是时机,不抓紧机会好料子可不等人啊。
光头大哥赞同地点点头,也跟着劝道:是这个理,小兄弟,谨慎是好事,但赌石还是得拿出点魄力的,你看这队伍多少人,不抓紧机会错过好料子多可惜。
宋景言不禁有些想笑,居然还有人教他如何赌石,真是难得的经历。
他轻咳了一声:好,谢谢两位大哥。
正好队伍松动了,宋景言和光头大哥点头作别,三人穿过队伍走进场馆。
三人走后,光头大哥戳了戳身前的同伴:欸,刚刚那个小伙子,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同伴思索两秒,疑惑道:是吗?
光头大哥摸着下巴:总感觉在哪见过。
这时,两人身后排着队的翡翠同行忍不住插话道:刚刚那个是宋景言啊,宋氏的那个。
宋景言?宋氏?光头大哥愣了,是京城那个宋氏吗?
插话那人嗤了一声:你连他都不认识啊,我看你跟他一直聊还以为你俩认识呢,是说怎么还有人教这位阎王怎么赌石。
光头大哥的同伴回过神来了,胳膊捣了捣他:就是那个标场杀手啊!
啊?光头大哥回想起来了,宋景言确实名声远扬,除了他的出身和比赛成绩外,他在标场的成绩也很出名,就算来得再晚也能虎口夺食,不少人恨得牙痒痒,却也确确实实佩服他的眼力。
他很早就听过这个名字,但一直没见过本人,刚刚难得碰见一次,结果居然在教人家怎么赌石?
这坏菜了。光头大哥挠了挠脑门,我还以为他真是个不了解情况的小兄弟呢。
他的同伴宽慰道:没事,他看起来也不是小气的人,而且你也是好心。
但光头大哥却陷入了沉思,刚刚他一直反驳,是因为他以为宋景言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新手,但是现在却得知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标场杀手。
这样的人,看料子的眼光肯定毋庸置疑,不肯投标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光头大哥中午的时候特意去找工作人员唠了会儿嗑,想拉近关系,打听打听老板的情况,听对方说公盘时间剪短是为了让买主快点拿到料子也没觉得不对劲。
但现在听了宋景言这么说,他又有点迟疑了。
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别容易听劝,此刻是真的有些犹豫要不要投标了。
他从之前的思维里跳出来,顺着宋景言的思路往下想,越发觉得公盘有点不对劲。
料子质量超高,底价还特别低,甚至绝大多数都不要底价,还节省流程,等待周期短,买主立刻就能拿到料子。
简直是所有好处都被买主给占了!
这个老板是什么大好人,宁可自己亏都要回馈素不相识的同行。
光头大哥拽了下身前的同伴,迟疑道:要不我们先不投了吧,等多看看再说。
同伴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咱们都排到这儿了你跟我说这个,你脑子被门挤了?
光头大哥面色犹豫:还有两天的嘛,之后再来也行,咱们还是多看看,稳妥一点。
说罢拽着同伴走出队伍,后面的人很快补上了空隙。
同伴没好气道:排了半个多小时了你又不投了,别告诉我是因为刚刚那个宋景言把你给说动了。
光头大哥拉着他往里走:对,是他,你也别着急,再多看两天,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你想想这个公盘是不是有点对买主太好了,而且还没有货主,货全都是老板的,他跟咱们非亲非故的干嘛对咱这么好啊?
公盘三天结束,中了标就得立刻交钱,交完钱等拿到料子还不知道要多久,老板还只是个大家都不熟的人,这么草率就投标确实是有点冒险了。
光头大哥不禁有点后怕,他一向稳妥,怎么这回这么容易就上头了。
另一边,宋梨三人走向场馆最后排,宋景言听说临阳公盘的标王是南卡一号,决定仔细看看。
场地最后方留着一大片空地,巨大的南卡一号摆放在摆台上供人观看,摆台上贴着的,是鲜艳的黄标。
场馆内的人大都去排队投标了,只有少数蹲在前排的料子前仔细查看,而最瞩目的南卡一号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居然没人对南卡一号感兴趣吗?上午来没什么人,现在也没人。江承砚疑惑道。
宋梨回答他:南卡一号太大了,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这个公盘料子那么多,那些翡翠商挑自己要用的料子都挑不过来,那还顾得上看这个大家伙。
眼前的南卡一号足有两米高,宽度也达到了一米四五的样子,放在摆台上像是个小山,通体是黑色的皮壳,虽然是黑色,但是在光线下可以看见淡淡的油润感,表皮有不少凸起的部分,从脱落的皮壳处可以看见辣味十足的阳绿色。
宋景言已经率先走上去近距离查看了,他打开手里的照灯,压在皮壳表面看水路表现,江承砚也好奇凑上去打开灯检查。
宋梨走到另一侧,打开照灯看这个庞然大物的皮壳表现。
黑色皮壳具有吸光性,灯光一照下去就被牢牢吸住,她把灯移到脱落皮壳的部分,可以看见灯光下透出的绿色。
料子太大了,她足足看了十多分钟才看完,而且顶上和底下还没法看。
看完之后宋梨有点沉默,怎么感觉这个南卡一号,很一般呢?
宋景言比她多看了几分钟,看完之后也沉默了片刻,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宋梨好奇道:哥,怎么了?这个料子有问题吗?
宋景言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斟酌道:有点不对劲,我再看看。
他再次打开照灯,接着又看了几分钟,然后说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我感觉这个像伪造品。
江承砚惊讶地转过头,宋梨示意他接着说。
宋景言收起照灯,缓缓开口:我以前是见过南卡一号的,在它还没被收藏家拍走的时候,南卡一号研究意义很大,那个时候翡翠同行都可以在矿主那里观摩学习。
我以前也是亲自上手观察过南卡一号的皮壳表现的,虽然距离现在有好几年了,但这个料子这么特殊我不会记错。宋景言手指敲了敲南卡一号的表面,感觉这块和以前我看过的那个表现不太一样。
第一遍查看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但是外形确实是一样的,所以他又看了一遍,确定是真的不一样。
只是有谁会这么大胆仿制这么有代表性的料子呢?
陈康是仿制者,还是受骗者?
江承砚也疑问道:这可是南卡一号啊,当初还上过不少新闻的,真有人敢伪造这个?不怕被戳穿吗?
宋景言摇摇头:其实这个料子才不好去印证真假,几年前拍走南卡一号的收藏家不是行内人,买料子只是因为对它一见钟情,以及家里喜欢收藏各种独一无二的东西,不是专门收藏翡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