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抬头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其他魔气。
咔
是破裂发出的声音。
阿姐!
阿淼!扔掉!两道惊呼同时响起。
一瞬间整个世界变成无际的白,刺得她们睁不开眼。
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由虚到实,许久未见,小家伙倒是长大不少啊。
待到白芒退去,赤淼手中的掌镜司也停止颤动。她惊喜地抬起头,见到了那想念已久地人。
元柏爷爷!她冲上前环住元柏的手臂后又将头靠上去,不停地摇晃,很是不满道:元柏爷爷你怎么可以骗我!还说什么只是离开几日,还说还说啊!要给我带好吃的小玩意儿!结果消失了这么久!
拜见师尊。赤辛看清来人后慌忙行礼,阿淼过来,不得无礼!
哈哈哈无妨,小家伙是为师带大的,知道她性子直率不喜这些规矩,就由她去吧。
你看!这可是爷爷说的!赤淼朝赤辛做了几个鬼脸,像一只高傲的小孔雀得意地站在元柏身边。
为师闭关的这些年,发生过何事?元柏笑了一阵,才将目光放到赤淼的手心里。
赤辛将镜湖出现魔气一事同元柏简单地交代过后,犹豫道:师尊,弟子还有一事
元柏了然,他拍着赤淼的手背慈眉善目道:小家伙,爷爷给你带的小玩意儿都放在长生殿了,你去瞧瞧可有喜欢的。
赤淼惊喜万分,连招呼都不打就风风火火地朝长生殿跑去。
师尊,这是夜斐让我交给您的信。赤辛很识趣地不再扭捏,从袖口中拿出信双手呈上。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可等了许久对方都不接下。
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神情。
在她准备跪下认错时,那人终于开口。
赤辛,你太贪了。语气不再慈爱。
元柏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半点波澜,像一阵微风吹过却未掀起半点水纹诡异至极。
赤辛感受到浓浓的压迫,她一惊,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头顶,元柏的语气喜怒不明:过去你急功近利,贪将来;如今你深陷泥潭,贪曾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资质非凡,可心中杂念丛生,怎么能修成正果?
心中本有的火烧得更旺,她不甘!
过去无论她做多大的努力,师尊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哪怕成为天界的战神也只得到一句不咸不淡的不错。
后来她终于明白:在他们三人中,那成神的期望从来就只放在傅卿止一人身上。
至于自己和莫徊,那便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两人不会成为元柏的骄傲。
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这人根本就不给任何机会。所有拼尽全力的努力在傅卿止的半点进步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弟子知错。有再多的委屈,她也只能忍。
罢了白胡子老人摆摆手,你将信送到为师那儿。还有尹时安的事便让它过去吧。你要记住,同样的错误不可再犯第二次。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赤辛敢怒却不敢多言,静静地把信收好。
要让她放弃寻找尹时安?
不可能。
只要一天没见到时安的尸首,她就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寂静中,元柏脑海中闪过傅卿止的话,他缓缓问道:对了,你可知司靖就是那阎星承?
师尊你在说什么?!赤辛愣在原地。
怎么,玄净从未同你说过吗?元柏摸摸自己的胡子,转着眼珠想了好一会儿又说道:许是灭门的那年他有幸死里逃生,后来成了司靖,如今又在霁之年身子里转生。总而言之这三人现在便是同一个人。
赤辛久久不能回神。
傅卿止跳诛仙台前只告诉过自己,霁之年就是司靖。
却没说过司靖更是阎星承!
难怪!
她还以为傅卿止遇到司靖之后变了心,原来兜兜转转就是同一个人。
看来这死结他一直都解不开。
赤辛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冷笑不已。
傅卿止,你也不比我好过多少!
元柏深深地看了眼赤辛,转过身抬头凝望天际的云烟,说道:赤辛,明日你去一趟九渊见见司靖。不是缉拿,要
苍老的声音停顿片刻后再次响起,罢了,你去将他请来吧。
最后由实渐渐变得飘渺:
毕竟他母亲是我亲手养大的。
第79章 赤绳系足
元柏回到长生殿已不见傅卿止的身影,只有赤淼一人。
小姑娘意兴阑珊,爷爷怎么不告诉我,师父也在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哦?方才莫徊也在?元柏挑眉,笑呵呵道:怎么,平日里他待你不好?若真是如此,尽管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教训他!
赤淼连连摆手,师父好得很,是她没保管好师父的传书。
虽然师父没有生气,但她一对上师父的眼神就心虚不已。
还不如好好罚她一下。
哈哈哈!你瞧你,竟然有人能让苍穹的小魔王乖乖听话,稀奇真稀奇啊!
赤淼撇嘴摇头,这点她是真的没办法反驳。
要说世间自己最怕谁,那只有师父;
最不怕谁,那只有元柏爷爷。
爷爷,阿淼好久没见你了,想念得紧!小姑娘跑到元柏身边一蹦一跳,爷爷陪阿淼去流云间看看花吧!
流云间,轻云飘飘如缎,渺渺如纱,流连边际。
那是她和爷爷的秘密基地,小时候只要她不开心爷爷就会背着她到流云间,又是哄又是安慰。
有一次阿姐凯旋时送她的花从头上掉下来,还没来得及伤心就见那朵花随着薄云飘荡,徘徊于天际,仙气的围绕让那花久久不败。
自此她就到处搜集花中奇珍,每找到一朵便放到流云间。
元柏熟练地弯下腰,也不知道能不能背得动你了。
爷爷,你以后也会离开阿淼吗?赤淼在元柏背上,脑海中蓦然闪过之前与师叔下凡的经历。
林卓允离开了秦子石。
尹时安离开了阿姐。
霁师兄离开了师叔。
就连师父也说过,曾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后来也离开了他。
小家伙可要听真话?元柏背着赤淼踏入云霄,步步生烟。
算了,我不要。娇憨的声音里带有过去不曾有的沉闷。
元柏放声大笑,笑声从胸膛传到后背惹得赤淼耳朵发痒。
活一世,不是他离,便是你别。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除了接受现实没得选择。
赤淼第一次见元柏这样沉重,爷爷说的可是青言姑姑?
青言姑姑还在的时候,爷爷最是疼她。那样的宠爱连自己都忍不住嫉妒了一下下。
可青言姑姑死之后元柏爷爷消失了整整三日,再见到他时却和往常一样,没有半点悲伤。
后来师父告诉她,悲伤不是非得表现出来。
是,也不是。许多东西从那双干枯的眼睛中爬出来,可惜身后的人看不到。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