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要不要来玩猜粉拳。一个镶金牙的老板跳出来,拦住了三人。
所谓猜粉拳,就是让十位美貌的少女握紧双拳、站成一排,二十只拳头里或是草籽、羽毛、石头子这类不值钱的东西,或是碎金、珠宝等贵重物品。玩家付出二百文,问少女拳头里有什么东西,少女当然不会直说,只会从颜色、硬度、形状方面给出一个模糊的描述。
如果猜对,不管拳头里是什么东西,都会无偿赠送给玩家。
所以要想赚回本,玩家不仅要选对的拳头,还要根据描述说出对的物品名。
这是运气和智商的双考验。
看这老板嘴里的金牙,大概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西瓜摇着买来的团扇,哈哈大笑道:大叔,你确定要让他猜?
玩玩嘛。金牙嘿嘿笑着,反正你们的猜拳费都由草间家买单。
林清泉喜笑颜开,既然老板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结果是惨烈的,当然是对于金牙来说。
经商多年,他没见过这么残忍的猜粉拳。
林清泉将赢来的碎金银和宝石在手里颠了颠,对傻眼中的金牙说:谢谢老板。
猜粉拳算是小众向,因为少女的粉拳吸引来的玩家大多是年轻男子。
要说最受江户人欢迎的现象级全性向游戏,那还得是捞金鱼。
直径约两米的大圆盆里,成群的金鱼们活活泼泼地游动。
目目站在盆边就走不动腿了,两只手扒在盆边,眼睛盯着金鱼在水里转。
蹲在旁边的一个小男孩捞上来一条金鱼,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玩弄,它就上手掐了下他的手腕。男孩的手霎时脱了力,金鱼掉落,又游回鱼盆里。
西瓜笑道:魔胎也会放生。今日我算是长见识了。
少管闲事。林清泉勒紧防丢绳,将目目牵走。
三人继续往前逛,来到一个占卜的摊位前。
从花花绿绿的牌面,能看出这是类似塔罗牌的占卜。
占卜人是个头戴宽帽、摸着水晶球的吉普赛人,高高的鹰钩鼻在帽檐下可以窥见,但样貌藏在兜帽里,属实神秘。
双人牌,单人牌,都可以看。吉卜赛人用生硬的日语说。
林清泉用防丢绳拽了拽目目,我们试试。
按照吉普赛人的指示,两人同时伸手,摸出两张牌。
吉卜赛人摸动水晶球,对着牌面解析道:你们两人,其中一个害死另一个。
林清泉啧了声,没意思。不稀奇了。
吉卜赛人瞧他一眼,便收回牌面,打乱重洗。
林清泉盯住他正在洗牌的手,愣了愣,脸色当下大变,尸斑?!
透过吉卜赛人的衣服,分明能看到,他的胳膊上布满了死人才有的尸斑。
尸斑?什么尸斑啊?西瓜在旁不明就里。
林清泉薅过吉卜赛人的胳膊,袖子往上一撸。
青紫色的尸斑密布,皮肤发灰像石膏,且胳膊很硬邦邦的,又冰冷。这确实是只有死人才可能有的胳膊。
你是什么人?!林清泉问,还是说你是魔?
吉卜赛人僵住,胳膊上的尸斑开始变幻流动,并往全身扩散。林清泉眼睁睁看着尸斑覆盖他身体上下的每一处,连脸也是。
很快,吉卜赛人便断了气。
第14章 第二只魔
这种死法,绝对是魔力作祟没错了。
魔通过化界来吃人。所谓界,就是魔的本体;化界,就是指魔从人形化为本体。
就像大阪的那只鱼魔,本体是无数流动的鱼卵;人一旦入了界,就会被腐蚀性极强的鱼卵消融。这是鱼魔吃人的方式。
而害死吉卜赛人的魔,是化界为尸斑,附着在人体、再扩散至人的全身。这是它吃人的方式。
负责治安的町奉行所派出一队官差,把死状恐怖的吉卜赛人抬走。他的占卜摊位也被拆解打包,这种和魔力沾边的东西会送去焚烧殆尽。
林清泉从死人手里顺走塔罗牌,揣兜里。
西瓜一言难尽,这牌你还敢拿?你别忘了,这可是从死于魔力的人的身上扒下来的!
我就是魔的老巢,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牌灵验,说不定有一天能用得上。
林清泉想了想,又说:我曾经见过有只鱼魔化成强腐蚀性的界,用界把人蚀骨消融。看这吉卜赛人染上尸斑、直到尸斑遍布全身后死去我猜,这尸斑就是魔。
如果尸斑是魔,说明这魔也就是个低级魔。西瓜说,恐怖的界和丑陋的人形,是低级魔的特点。那可是尸斑啊,还不够恐怖嘛?如果它化成了人,想必也是丑人。
林清泉阴暗地道:说不定,这只魔已经化成人形,现在就潜藏在玄武祭里,像正常人一样逛吃游玩。
玄武祭的人太多。因吉卜赛人暴毙而引起的骚乱是短暂的,占卜的摊位撤掉后,空间很快被人流重新占据。
林清泉走在穿梭的人流中,肩膀被东一下西一下地撞着。他的目目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走,像一只驯养成功的温顺的小狗,全跟主人的脚步,没有自己的主意。
他们路过一个射击游戏的摊位。
五根旗杆竖立成一排,每只旗杆都飘扬着十面鲤鱼旗。
玩家使用以石头子为弹的木枪,射击五十面鲤鱼旗。每面鲤鱼旗代表一定的奖励,如兔子宠物、玩具、零食等;一旦射中,玩家将无偿获得该面旗背后的奖励。
像极了现代庙会里的射气球靶。
但鲤鱼旗形状狭长,又在风中乱飘,算是移动靶,不是很容易得手。
摊主敲着锣,对围观人群说道:鲤鱼旗中的最高奖品,是从大阪的春日大社里求来的锁心锁。
林清泉猛地刹住脚步。
大阪春日大社。这是他占卜的地方。
摊主将一只银锁高高举起,春日大社的神主,因为相貌奇丑却神力惊人而远近闻名。据说在他担任神主、专于神务之前,曾从事于制造各种亦正亦邪的法器。而这把锁心锁,正是他的得意之作。只要将两个人的血注进锁心锁的锁眼里,这两人就能持续一辈子的羁绊,永远便分不开。至于这羁绊是甜蜜还是折磨,那就要看各自的缘分了
开个价吧。
镜阿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强体壮的侍卫,看上去武力值超常。
他理所应当道:大判金也好,珍珠翡翠也好,价钱你随便定。鲤鱼旗我就不打了。这锁,我直接带走。
摊主只是笑:请阁下凭实力说话。
镜阿祢脸色黑了一下,对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卷起袖子,朝掌心吐吐口水,摩拳擦掌,在摊主的指示下端起了木枪。
连打五十发,发发不中。
废物!真是废物!镜阿祢骂道。
这个东西,叫枪,是从西洋引进的武器。摊主说,它的使用,绝非易事。
林清泉将防丢绳给了西瓜,从人群里踱步而出,正对上镜阿祢探寻的目光。
我来一试。他说。
镜阿祢吃了一惊,但随即展开阴森森的笑颜,怎么又是你?
林清泉和气地微笑,然后不紧不慢的架起木枪,瞄准,扣动扳机。
他的枪法又快又准,鲤鱼旗像熟透的果实那样一个接一个掉落,最后只剩下五根光溜溜的旗杆。
包括摊主在内,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五十颗石头子,无一虚发。
林清泉在一片哗然中放下木枪。就像镜阿祢曾经对他做的那样,特意走到镜阿祢面前,抬手摸了摸他铁青色的脸,勾起的唇角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惊喜吗?林清泉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