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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他的身子的确是越来越不好了。

最初大约是他得知崔宜的死讯,日夜悲伤,不思饮食,硬生生地将身子作践坏了。随后又是经历了寿宴那一夜的惊慌,又是在这处院子里天天担心赫连姝的境况,便一直也没能调养回来,反倒是不适得越来越频繁。

外面乱着,老李头不敢抛下他走得太远,另一面,也是北凉并没有什么太高明的郎中。

于是,只能由老李头按着老法里的经验,买了些草药回来,说是清热解燥,安心宁神的,每天煎了让他喝下去。至于效用究竟如何,他心里也很不敢确准。

药汤浓黑,比他从前喝过的都要更苦,更难以下咽,他瞧着便有些发憷。

他微微蹙着的眉头,没能逃过面前人的眼睛。

“崔公子怎么还闹小孩子脾气。”老李头慈眉善目的,“厨房里还炖着甜汤呢,您喝了药,老奴一会儿替您盛一碗来,便不苦了。”

那模样,令他忽地想起了幼年时,身边伺候的老侍人,也是这般。

那时候他还当真无忧无虑,只以为会平安顺遂一生。

他眨了眨眼,既不愿这一时感伤让人瞧见,也不好意思活到这样大了,还让对方哄他,便端起药碗,仰头就要一口气灌下去。

却不料,今日苦药入喉,与往常更有些不同。

他刚喝了两口,便觉得一阵恶心,从舌根底下泛出来,难以克制。他本想强忍下去,却反倒被呛了一下,猛地咳出声来。

“您慢些。”老李头只道他是喝急了,忙着递帕子给他。

他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胃里一阵连着一阵地难受,令他止不住地干呕,哪怕唇边仍沾着药渍,形容狼狈,也顾不上了。

他扶着桌沿,直憋得眼尾通红,脸上也浮起病态的嫣红,被激起来的泪水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崔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老李头慌慌张张地来扶他。

他好不容易忍过了那一阵难受,伏在桌边,浑身脱力,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没想到自己的身子竟然这样没用,他微微苦笑着,明明留在宫中殚精竭虑,面对各方势力的是赫连姝,他不过是一个避居在外,苟且偷生的人,结果反倒是他先病恹恹的。

到了相见那日,她必定又要训他。

老李头忙着将他扶进屋躺下,又替他掖被子,又伸手探他额头,一阵忙乱,也瞧不出个端倪,只能道:“这样下去不行,老奴得出门去找医女来。”

他过意不去,轻声道:“您不必忙,我不过是没休息好,胃里有些难受,没有什么大碍。”

对面听了,却忽地愣了一愣。

“您这样有多久了?”

他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总有一个月了吧。”

面前人的神色就有些变化,褪去了些焦急,反倒添了几分耐人寻味。

“怎么了?”他疑惑道。

“老奴不通医术,却也说不出个准话来。”对面谨慎地答,同时就起身要往外去,“崔公子,您在屋里静心躺着,不要下床走动,我这就上街寻医女去。”

“您别去了,外头虽说这些天太平了不少,到底局面还不稳,还是不要冒险出去。”

老李头却忽地笑了一笑,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慈祥,“可不敢,殿下将您托付给老奴照料,自然得事事妥帖。要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让我给疏漏过去了,那我可怎么向殿下和三殿下交代呀。”

崔冉目送着他出去,却也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要说他是为自己的身子担心,却怎么觉得,他的神色里隐约透着些喜气呢。

医女大约是一个时辰后来的,崔冉猜想,白龙城里懂医的原本也不多,眼下又正逢乱局,恐怕老李头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寻到。

他在床上歇到这会儿,方才的不适倒是几乎散了,只是身子仍旧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把手伸出来,让我号脉。”对面开门见山道。

这医女的年纪也不大,不过二十来岁,正是男女大防讲避忌的年龄。他脸皮薄,微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慢了些。

这人就笑道:“哟,是从陈国来的吧?”

他点点头,并不隐瞒。

北凉男子豪爽,不讲究太多的规矩,虽然他如今已经比从前习惯很多,却终究还没有全学来。

对方也不以为怪,只从容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他心底里还是稍稍有些忐忑的。

赫连姝说过,凉国苦寒,不如南方富庶,即便是白龙城里,也常缺医少药。他担心被诊出什么病症来,却也不好医治,反而平添了一块石头坠在心口。

反观一旁的老李头,却是屏息凝神,望着医女搭脉的手,脸上竟似有些期盼。他也全然看不明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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