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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姝闻言,又将那一处盯了几眼,也没有再追究。
横竖不过是一枚石子,既不夹带什么东西,也伤不了人,更像是一个无趣的恶作剧。
“走,看金雕去。”
金雕是关在笼子里的,外面罩着布,所以前面远远地经过,他们竟也没瞧见。此刻布一掀开,两只鸟神气活现,目光炯炯,就站在笼子里盯着人看。
崔冉看了一眼,没忍住,抿嘴笑了笑。
“笑什么?”身边人奇道,“这么喜欢?”
他摇了摇头,靠近她,轻声道:“它们的眼睛,竟然也是琥珀色的。”
她听明白了,斜斜瞪他一眼,假意粗声粗气,“如今是越来越长本事了,敢拿本王和鸟比。”
他掩着嘴,在人前不敢失仪,只低低地笑。
“对了,刚才本王遇见二皇女,她说是亲自往宫门口接应去了,怎么这会儿是你们送金雕来。”赫连姝向一旁问,“她人呢?”
“您说二殿下呀,她原本是要亲自护送来着,毕竟这献给大可汗的寿礼,怎么稳妥也不为过。只是半道上来人寻她,有事禀报,这才让奴婢们照看着送到大殿去。”
崔冉听着那管事的答,心里道,这办事的速度可称不上快。他们在小巷里耽搁了好一会儿工夫,竟然还能与这送礼的队伍在半道遇上。
赫连姝大约是真瞧着这金雕威风,有些兴趣,绕着笼子仔细地看,且与她们闲谈。
“这两只金雕来到白龙城后,就是你们养着的吗?”
“是的,奴婢们原本是御苑里驯养猎鹰的,让二殿下指了来,专门伺候这两只金雕,不敢有丝毫怠慢。”
“哦,驯养的方法上都相同吗?”
“回三殿下的话,不尽相同,奴婢们也是听了些旁人的传授,摸索着来。万幸到如今为止,一切都好,今夜也算是能交差了。”
赫连姝点着头,伸手隔着笼子,逗弄那鸟,口中清脆地弹出几声响。
崔冉忍不住,将她的手往回拽了一拽,皱眉道:“你小心些吧,一会儿要是被咬了,难道和鸟说理去。”
她呵呵笑了两声,不但言听计从,且颇为受用。
一旁的宫女们就忍不住偷偷看了崔冉几眼,神色既惊讶,且赞叹。大约是从未见过这位脾气火爆的三殿下,让一名男子管得服服帖帖,颇为称奇。
那管事也笑道:“放心,这两只金雕驯得很好,最是听话,是断然不会咬人的。”
果然,两只鸟的模样很是稳重,被人逗弄了,连脖子也不扭一扭,只拿眼睛瞧着赫连姝,很有一些高傲。
她一边和鸟对视,一边道:“这么大的猛禽,挤在笼子里,显得有点可怜了。还能飞起来吗?”
“从前在北方猎人手上养着的时候,都是飞的,一个呼哨就上天去了,自己管自己飞出几十里也是有的。”这管事道,“只是到了白龙城里,就不敢散养着来了,都是脚上拴着链子,在院子上空飞几圈,放放风就是了。”
她赔着笑道:“毕竟是要敬献给大可汗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的脑袋也担待不起。”
“嗯,也是。”赫连姝道,“你们这鸟,脾气有准数吗,当真不伤人?”
“这是一定,一定的,要不然,再借奴婢们八百个胆子,也不敢送到大可汗跟前去。”
这管事一面点头哈腰的,一面忽地又瞧见了崔冉,问他:“都说这金雕通人性,跟着人打猎的时候,就站在人的臂膀上,和孩子似的,能听得懂人话。王夫想不想试试?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啊?”崔冉一时间,倒是愣住了。
他不明白,对这金雕更有兴趣的是赫连姝,要论打猎驯雕耍威风,那也自然得是她,对方怎么反倒来问自己一个男子呢。
但转念一想,大约是对方看出来赫连姝对他护得紧,有意借着博他欢心,来讨好她。那他也不好拂了别人的意。
“那,也好。”他犹豫着道。
赫连姝就笑了笑,“你这身子骨,能架得起来它吗。”
说归说,还是退开了几步,方便那管事将笼门打开,从中放出一只金雕来。
“这只是雄的,体型小些,稍轻一些。”管事小心翼翼地将它挪到崔冉的手臂上,“您慢点,不必怕它。”
崔冉照着她教的,将手臂屈起来,架在半空,任由那金雕的爪子踩上来,顿时就觉得沉甸甸的,险些招架不住。大鸟身上热烘烘的,夹杂着羽毛的气味,近在咫尺。
一旁的小宫女似乎都有些怕,向后退开几步去。
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手臂酸得很,心里却又很稀奇,不由笑道:“真漂亮。”
话音刚落,那金雕却忽地扇起翅膀来,翅尖的翎羽打到他脸上,颇为疼痛,翅膀底下的风也扑面而来,混着细碎的绒羽,一下呛进他鼻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