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来自未婚妻的逻辑
巫棠不敢反驳,垂着头稍稍为自己辩解。
关于他的事我也只记得零星几点,在师门中曾见过他,那时我叫他师弟,其他的也并没有那么清楚。
我本是你师弟,他却趁我闭关时趁虚而入,不止占了师父爱徒之位,也将你从我这抢了去。
许是虞机自认为是巫棠师弟的缘故,他说着这话时,半点不似平常的稳重自持,反而眸中带着身处下位对于师兄的觊觎。
巫棠恍惚,竟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温燕珂的影子。
既然你是我师弟,那我们如何能结为夫妻?如何辨明阴阳?
无论是尘世间或是修仙界中的夫妻,指的都是男女阴阳调和,还从未有过两男子结为夫妻的道理。
自然是日久生情,你我两情相悦才结为夫妻。虞机微微蹙了蹙眉。
也不是是虞机也没想好,又或许是不愿回答,总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又回避了巫棠的问题,用的还是原来那套日久生情的说辞。
巫棠发现了,虞机的认知似乎将自己放到了原本温燕珂的位置,而将温燕珂视为外来者排斥。
但虞机又并非全然将自己当成了温燕珂,他还往前进了一步,编造出了夫妻孩子出来。
但假的毕竟是假的,他有数不清的佐证可以拿给虞机看,来证明他们并非是师兄弟,自然也不是夫妻。
这便应当是虞机此次发病的症结所在,若是巫棠非要推敲问个明白,虞机逻辑便难以自洽,病症或许会破碎,但破碎后虞机会变成什么样也不得而知。
此处毕竟是虞机的地盘,巫棠也不敢冒险。
狸奴在何处?巫棠转了个话头,他确实想见识见识虞机要把什么东西拿给他看。
既然是用了他的小名叫狸奴,莫非还真要抱个猫过来说是他们的孩子。
他平日里这个时辰已经睡醒了,今日到没了动静,我带你去看。
虞机拉着巫棠从床上起身,穿着层层叠叠的纱幔,到了内殿。
此处更宽敞些,巫棠顺着看过去,却是空荡荡的雕花木床,床上被褥整齐,没有半点人睡过的痕迹。
狸奴呢?巫棠问,莫不是自己醒了跑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事,巫棠并未有多惊讶。
我去寻他回来。
虞机脸色还算平静,说完便径直出去。
也没过多久,虞机便折返回来,脸色难看。
狸奴被他给带走了,他还给傀儡下了禁言咒,若非是我逼问,傀儡们也不肯承认。
虞机脸色泛白,看上去焦急的神情不似作伪。
第129章 来自未婚妻的双簧
巫棠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虞机病的厉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重一些。
那些傀儡没有自己的神志,全然听命与他,自然会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他竟然还能唱双簧不自觉的同时,把罪名推到温燕珂身上。
那我们赶紧去寻狸奴回来。但巫棠面上丝毫不显,依旧顺着虞机的话头,还有两份焦急的意味。
但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一道低哑人声。
窗棱映出了傀儡的身形,声音阴沉:禀尊上,后山的泉眼传送出一样物什。
拿来
傀儡将窗户推开一个缝隙,从中递过来一样金灿灿的物什,放在窗沿下的梨木桌上。
巫棠放眼看过去,才发现是一串链子,尾端系着一颗铃铛,看起来有些眼熟。
巫棠灵光一闪,想起来他胸前挂着的那串虞机送给他的细金链子,和桌上这串颇为相似,只是要稍微大上一圈。
这是你的?巫棠问。
他等了会,没等来虞机的回复,扭头望过去,便发现虞机正凝望着那串链子,面色苍白。
是狸奴的。
巫棠一愣。
还没等虞机说,巫棠便已经能猜出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是温燕珂送来的。
果然,虞机紧接着便说了这句话。
巫棠都不知该如何拆穿这一眼能看穿的漏洞,只顺着他的意思:狸奴可是有危险?
却见虞机皱紧了眉头,眼尾泛红,垂下的胳膊颤抖得厉害,他艰难地开口,嗓音有些破碎。
这链子是我送给他的,已然失去神魂联系,说明他神魂俱灭。
巫棠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虞机靠着自顾自的双簧,对温燕珂的恨意越来越深,连他插进去辩解的功夫都没有。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必就是温燕珂所做,毕竟他和狸奴无缘无故。巫棠试探着解释。
你不信我?
虞机抬起头,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唯一的血色便是眼眶上的微红,如荼蘼残颓几近入画。
巫棠只看了一眼便撇过视线。
我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我记得那链子能在狸奴受到伤害时将你传送过去,那时你可有察
然而巫棠还没等把话说完,虞机却直接打断他。
他果然如同巫棠担忧的那般,完全听不进去。
这时候,你还要为他说话?他垂下眼皮,惨然一笑。
你我是夫妻,我自然不会为他说话,我只是觉得或许狸奴并非是你想的那般被害,温燕珂也未必是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巫棠硬着头皮解释。
他固然想挑起虞机和温燕珂的矛盾,但并不想要这般虞机神志不清醒,却一副要去和温燕珂拼个你死我活的结果。
不如你先给他传信询问,或者干脆去找他,总之先把事情弄清楚。巫棠斟酌词句,小心劝哄。
虞机闻言,握着链子的指尖泛白。
在巫棠一连串的劝道中,虞机却插进来这么一条。
你想去见他?
巫棠一怔,他关于自己的字一个未提,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你想让我离开,然后自己去找他?说着这话时,虞机已然站起身来,走到巫棠面前,抚摸着他的侧脸喃喃。
他动作轻柔,却无端让巫棠不寒而栗。
巫棠当真百口莫辩,无论他说什么,虞机总要把话题拐到温燕珂还有他身上,进而对温燕珂的敌意更深一层。
他十分怀疑,虞机同温燕珂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藏得太深以至于发了病才爆发出来,以致于如此念念不忘。
你误会呜巫棠还要解释,但说到一半嘴却张不开了,也不知是虞机用了什么咒法,不由呜咽着抗拒。
我不想听你再解释,左右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满口假话只会哄我。虞机说着在巫棠唇上咬了一口。
双唇并不深入纠缠,只是那般缱绻挨蹭着,远远看去如交颈鸳鸯。
你也心疼心疼我。虞机声音低沉喑哑,呵气如兰拂在巫棠唇角。
他睫毛低垂,掩去泛红眼尾,不沾滴点酒却像有了三分醉意,分明是借着酒气才能说出来的话。
这话如同引火索,惹的巫棠也快醉了,原本的焦急被虞机这突然而来的动作搅乱,一时间脸上升起了热度,耳根通红。
许是虞机这些话造成的结果,又或许虞机毕竟是他曾经日思夜想之人。
即便他此时已经放下,但这张脸夜夜入梦带来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招架不住。
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和虞机结为夫妻,寻处桃花源朝夕相伴同修,而今都被实现,这不像是虞机发的病,反倒像是他的又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