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发疯吧,像是现在这样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把从前那个女孩找回来,就像是要把住在天上的神女拽下来,到底该用什么办法?
人心并非咒力可束缚,即使是神子也束手无策。
少年脸上露出挫败的神色,大大方方地坐在摇椅上,扣着她的腰,抱怨道:多少装点样子啊,你这家伙。
他把脸埋进她的肩头,有点委屈:老子做错了什么,你说嘛。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五条悟坚信自己没什么不能解决的。只是现在他连问题都找不到,好像只是眨眨眼睛的工夫,当初那个会扯着他的袖子撒娇的就女孩已经不见了。
在你重新喜欢上我之前,谁都不许再见。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这么说着,看着她平静的面色,用手指圈起她的头发:生气了老子真的会这么干,别不当回事啊。
悟,差不多点。
夏油杰撑着下巴,他最近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和江户川乱步学的。
别吓唬她。
鹿野怜一个人住,自然也要确保她足够的安全,伏黑甚尔住在旁边的房子里,夏油杰的咒灵以这里为中心点散开分布,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些都不是五条悟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越是接触,夏油杰就越是意识到,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
这样的体质,一不留神就会被别的咒术师吃掉,所以要时时刻刻盯着,把她捧起来,装进口袋里才可以完全放心。
关起来,这样的办法自然有想过,但是夏油杰也许会这么做,五条悟却不会。
那家伙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哪怕是现在,他也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没人知道他是个被青梅竹马甩了的可怜虫。
可怜虫。
夏油杰思索着这个词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谁更可怜,是要承受不喜欢人亲吻的她更加可怜,还是悟,又或者是自己?
不太清楚,但现在这样三个人的关系就很不错。
现在的任务是五条悟去做得多,御三家出生的人好像都带着一点偏执,少年和她一样,对责任这个词汇极其重视,即使已经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也不肯丢下任何一个任务。
夏油杰就不同了,在看清楚垃圾的咒术界、垃圾的普通人以后,他对这个垃圾的世界也没有了过去旺盛的责任心,保护欲慢慢转移到了特定的对象身上,比如年幼无知的孩子、不能自理的老人、善良无辜的弱者、鹿野怜。
就像现在,五条悟已经出发去做任务了,而他还可以留在这里,陪伴他的保护对象,想着怎么样逗她笑一笑。
要不要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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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少年走在前面,声音清润,语气温和:据说浅草寺的雨夜比白天好看许多,上个星期就在准备了,但你陪孩子们去了游乐园,所以拖到现在,天气预报里的雨已经下过了。
他回头朝她伸手:路很滑,我牵着你走吧?
她眼睛弯着,如他期待的那样,把手掌塞进他的掌心。
即使知道她不在乎,即使知道不论是谁在这里,对她这么说,她都不会拒绝,夏油杰还是没出息地心跳加快,感到雀跃。
她的心硬如磐石,手却十分柔软,肌肤细腻,像是温和的水,夏油杰不敢用力,又很想猝然握下去,在她惊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和她告白,然后就在这里把她吃进肚子里,再也不要看她那双平静的眼眸。
杰。
她喊他的名字,指着远处热闹的灯火,问他:那是什么?
大概是捞金鱼的小游戏,虽然夏日祭过去了,但有的地方还留着摊位吧。
她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在灯火之下,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不是她的错。
夏油杰想道:她只是不明白。
要去玩吗?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杀掉她这种可怕的念头,回过神来他吓了一跳,悟也会这么想吗?
在偶尔的一瞬间,想把她吞进身体里面,然后再拧断自己的脖子,两个人就可以真正地合为一体了。
她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少年低头看,他们正十指紧握。
心情就这样变得好起来,他牵着她往那边走过去,走到那里才发现,捞金鱼的摊子已经收了起来,只剩下一个套圈游戏还在营业。
摆放着奖品的台子上面有一只松鼠玩偶。
松鼠
夏油杰侧头看她:想要吗?
套个娃娃送给女朋友吧!摊主操着大阪口音,据说那边的人都很会做生意,也比寻常人热情,他拿着套圈走上来,笑呵呵的,嘴里满是推销的话。
她没有否认摊主口中的女朋友,于是夏油杰弯起眼睛,接过了摊主手里堪称天价的套圈,指着那个松鼠玩偶问道:要套多少个?
对于咒术师而言,套圈这样的游戏易如反掌,夏油杰没来得及用上自己的咒灵作弊,轻轻松松就套到了五十个圈。
他抱着花二十万日元套回来的松鼠玩偶走到她身边,脸上是热忱而又真挚的笑意:喜欢吗?
嗯。
黑夜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因此也比白天多了一份柔软,她的声音缱绻,温柔,显得喜爱极了:我很喜欢。
附近有森林。夏油杰没去看她的眼睛,生怕看见里面的无动于衷。
他这么说着,又朝她伸手:要去看看吗?
她茫然地看过来,乖乖把手塞进他的掌心,夏油杰牵着她走,突然有一种正在私奔的感觉。
觉醒术式之后,我时常在山野间一个人行走,捕捉咒灵,有的时候弄得满身是伤,回去之后总会被骂一顿。
他笑着,带着一些回忆的口吻:妈妈很担心我,那时候我骗她说,是和朋友出去玩,因为我从小就不爱交朋友,她听见我这么说,也就不再阻止我出门了。
还在念小学我就会说谎了,每次一个人出门也不会觉得寂寞,但是在晚上的山野里,我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还是会有孤单的感觉。
她静静听着,在这一段关系中,他才是那个诉说者,那些平时没办法和别人说、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话,在她这里说出来显得极其容易。
夏油杰很少有这样倾诉的感觉,他接着说道:我的父母性格都很好,也一直在正向地教导我,但也许是因为逆反心理,在学校和家里都听着正论,偶尔也想做些出格的事情。
什么?她问。
一开始是穿阔腿裤,那些混混都爱这么穿。
他笑着:但因为成绩好,人缘也不错,即使这样也没多大影响,于是开始留长发,戴耳钉,逃课,通宵去网吧打游戏,把人打进医院
他弯起眼睛笑,有点无奈的样子:但即使是这样,我的形象依旧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大好人中的大好人,直到来了高专和悟待在一起,才被人冠上人渣的称号。
说话间,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夏油杰停下脚步,将自己的咒灵派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的手中就多了一只奶呼呼的小松鼠。
再养一只吧?
少年把松鼠递过来:这一次不会再弄丢了。
第38章
午后, 三个少年一同坐在阅读角,江户川乱步拿起手旁的书,眯着眼睛念道:加茂宪澈行走在京都庄严的寺庙之内, 周围的游客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