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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怀中丽人的深情与惶恐,夏景昀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背,就如同曾经那样缓缓安抚着。
“但是,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开诚布公地跟我说,求一个答案,而不是暗中猜忌,暗中防备,对吗?”
德妃在他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复,轻声道:“因为我依旧愿意去相信,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夏景昀温柔道:“就如同我方才,纵然愤怒,纵然觉得被背刺,纵然心灰意冷,但依旧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不会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你是值得我付诸一切去保护的人。”
夏景昀低头看着眼前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看着她脸上的梨花带雨,泪痕涟涟,“但凡我们有一个人对这份感情有所迟疑,都解不开这个心结。所以,你应该相信我,毫无保留地相信我,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样。”
德妃仰着头,看着这个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走入内心的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对不……呜~”
水润的唇瓣被含住,她的身子一僵,但旋即慢慢变得滚烫而柔软,靠进了夏景昀的怀中。
漫长而炙热的吻,将他们之间所有的不快与隔阂焚烧得一干二净。
夏景昀依依不舍地松开,轻抚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道:“再等等,等到朝局稳定,等到天下太平,到时候,我带你一起,离开这个如囚笼的皇宫,离开这个人心和权力的漩涡。这个天下的壮阔瑰丽,想必你也想看的。”
德妃的眼中亮起光彩,“真的吗?”
“真的,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巨鲸出水,海天一色;去看白鹿如林,空谷幽兰;带你去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带你去看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到时候的我们,不羡鸳鸯不羡仙。”
“咳咳咳!”
就在德妃的眼中异彩连连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云老太爷重重咳嗽声。
两人如触电般分开,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在四目相对之时,忍不住相视一笑。
“父亲,进来吧。”
云老太爷走入房间,看着夏景昀也有些无奈。
先前他在殿外,并没有偷听里面的情形,但作为一个过来人的直觉,自己这位宝贝女儿与宝贝徒儿,怕是有了点什么了。
感觉自己就像是那江湖门派的掌门人一样,大弟子最终往往挖走了自己心爱的白菜。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知道女儿这些年入宫之后的凄苦,如今的苦尽甘来都是夏景昀帮衬,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也不好说。
罢了,罢了,一个太后,一个权臣,他们心里自然是有数的,自己一个小老头,能操什么心。
不聋不瞎,不配当家,就当不知道吧。
他朝着德妃行了一礼,然后伸手点了点夏景昀的胸口,转身朝外走去。
夏景昀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暗号,低头一看,原来是被泪痕打湿的一片。
他看向德妃,德妃脸一红,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夏景昀向她拱了拱手,转身跟上了云老太爷。
德妃缓缓走到殿门口,倚着殿门,望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离去,满是柔情的目光之下,是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
夏天的风,暖暖吹过。
吹过头发,吹过耳朵。
吹过那些他曾经说过的爱我。
……
一只信鸽振翅,带着尉迟弘的信,越过草长莺飞的草原,落入了梁都之中。
第四百五十四章 人心迷局,惊人发现
怀揣着翻译好的密信,北梁绣衣局绣衣令令狐衍又一次登上了定西王府的大门。
随着定西王在朝中权势日渐稳固,权臣地位无可辩驳,他来到定西王府的姿态也愈发谦卑。
和他那位南朝同行不一样,大梁可没有什么天子之下皆为刍狗的说法,掌握皇权的薛家同样也是七大姓之一,身为皇权走狗的绣衣局自然也不可能如黑冰台那般对朝野有着那么巨大的威慑力。
别说他绣衣局了,就算是薛家皇族,在连续两任皇帝执着地削弱其余六姓的根基,试图独尊皇权的过程中,也遭到了其余六姓的悍然反击。
这也是为什么此番定西王能够如此迅速平定局面的根本原因。
就连曾经倾力支持薛锐的慕容氏和宇文氏也反了水,绝口不再挂念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不过虽然南朝的同行比自己的地位潇洒高贵了得多,但对方临死之前,还是为自己做了些贡献的。
有了他在南朝搅风搅雨的事情,自己也趁机跟定西王多了几次汇报的机会,在这关键的变局时刻彰显了存在和能力,能够继续延续自己的荣华富贵。
带着这些念头,令狐衍在片刻等待之后,见到了刚刚回府的定西王耶律石。
“下官拜见定西王。”
“令狐大人不必多礼,坐下说吧。”
耶律石的态度很和气,但是令狐衍不可能真的放肆,搭着半边屁股,恭敬道:“王爷,中京密报,南朝中京事变落幕。”
说着他起身将密报递了过去,等耶律石打开看了片刻,“尉迟弘的意思是,想请朝廷定夺,是否需要趁着南朝朝堂动荡之际,再多安排些咱们的人,以及需不需要鼓动南朝大族,再闹闹事情,增加一些动乱。”
耶律石默默看完,沉吟片刻,“这还需要问吗?”
令狐衍神色一滞,迟疑道:“那下官就吩咐尉迟弘,一切照旧,该如何行事就如何行事?”
耶律石点了点头,“让他放手去做,我们与南朝之间,和过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尽量不要采用公然暗杀之类的激烈手段。”
这句话就算是为令狐衍和绣衣局的行事划上了一条线,令狐衍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那下官这就去写信与尉迟弘联系,如今这大好机会,不能浪费。”
耶律石点了点头,“好,辛苦了。”
“王爷客气!下官告退。”
令狐衍带着满心疑惑离去,耶律德从房间的屏风之后走出,将疑惑问了出来,“父亲,咱们如此行事,会不会引得建宁侯不悦?”
耶律石神色平静,“为父早就与你说过,我们与南朝,是对手。在他所说的合作实现之前如此,在他所说的合作实现之后也是如此。”
他看着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也可能是未来他若真的能迈出那一步的话,真正稳固耶律皇权的人,“合作,我是诚心的,但这个诚心一定是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而不是抛弃自我努力地去讨好,那样的话,就算最终合作成功,你也会发现,那不是你想要的局面。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没有了跟他合作的价值了。”
耶律德默默消化着父亲的话,在明白之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所以,父亲要让绣衣局按照过往的宗旨继续行事,为的就是防止那些万一,就算建宁侯最终真的成事,抑或在成事之后又有了变故,导致合作破裂,我们也都不会因之而丧失了属于自己的根基,沦为他南朝的附庸。”
耶律石点了点头,但耶律德旋即又带着几分担忧道:“可是,以那位的智计,如果尉迟弘他们的行径被他识破,会不会对采奇丫头不利?”
耶律石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南北两朝,各为其主,明争也好,暗斗也罢,都是情理之中的事,谁也说不出啥,更谈不上迁怒于谁。南朝那位曾经的丞相和夏景昀同殿为臣,而且还是借其声势上台为相,却偏偏要与其争权夺利,那是真傻。而我等若是不争,眼巴巴等着夏景昀的吩咐和安排,那也是真傻。”
他站起身来,“且看看吧,看这位建宁侯如何应对,看他能不能阻止尉迟弘的布局,也算是验证一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去做到他所承诺的那些事情。”
耶律德轻笑一声,深以为然,“若是连尉迟弘都对付不了,那的确很难做到那些他所承诺的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