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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璃微微一笑,“我也着实有几分诧异,没想到爷爷还有这等急智。”
“如令祖这般经历过当年朝野动荡的人,又岂会没点手段。”
夏景昀满是感慨,秦家老家主这一手,着实让他也有些惊叹,秦璃这么一解释,他再将前后消息连起来一看,忍不住佩服起这位老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在自己一方明面上是最大嫌犯的情况下,居然能够这么理性冷静地做出这个决定,同时瞒过了几乎所有人。
秦璃开口道:“那夏公子对此事如何决断呢?”
夏景昀看着秦璃,忽然笑了笑,他仿佛明白了秦家那位老人的另一层想法,若是让那位老人自己去求德妃,以祈求的方式加入这个阵营,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未来的地位也显然会有所降低。
可若是让秦璃来求他,就没这个烦恼。
一个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向一个男人示弱并不会引来倨傲,只会惹来怜惜。
他点头道:“此事对我们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恨不能扫榻相迎。能得秦家相助,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具体之细节,我自会与阿姊商量,在令兄之事水落石出之后,再行与贵府相商,秦姑娘以为如何?”
秦璃点头起身,微微一福,“夏公子方出牢狱,当多加休息,如此小女子便不多打扰了。”
夏景昀嗯了一声,将秦璃送到门口。
“秦姑娘。”
他忽然喊了一声,秦璃扭头。
“若是没有令祖的吩咐,你还会这般行事吗?”
秦璃错愕地愣住,夏景昀也笑了笑,“没事,我就随口一问,秦姑娘慢走。”
“我会。”
秦璃低声吐出两个字,快步离开。
看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夏景昀挠了挠头,好像又惹了些不该惹的福分。
哎!
回到房间,他将思绪整理了一下,如果能够将秦家收入麾下,在财力一道上,补齐短板,那么自己这一边如今真的就有与其他对手正面抗衡的能力,并且在将来的乱世之中也有了资本了。
阿姊在泗水州的威望,李天风在泗水州的经营,那儿就是大本营;
苏家在云梦州的百年经营,其族产、钱粮,数千精锐族兵,加上与泗水州相连的地理位置,是雄厚的底气和威慑;
如果再加上秦家遍布整个天下的商业网络,以及海量的财富钱粮,在物资储备上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这些就是乱世聚拢实力的倚仗。
有了这三样,再加上彘儿这根正苗红无可辩驳的皇子身份,涂山三杰关门弟子的名头,阿姊位尊六宫的地位,以及眼下在朝堂并不算弱的话语权,真的是大事可期了啊!
想到这儿,原本有些开心的夏景昀忽然动作一僵。
卧槽,这么算起来,最大的短板竟是我自己?
他嘴角一抽,看书看书!
不考个状元看来是不行了!
……
两日的时间一晃即过,春闱已经近在眼前。
这两天里,夏景昀除了第一天晚上敞开睡了一觉,补足了点精气神,其余时候都在认真看书,主打一个废寝忘食。
不过倒也应了当初苏元尚那一番调侃,多亏了他在牢里十多天心无旁骛的学习,否则考试的准备还真不一定那么充分。
这期间,白云边在泗水会馆的骚操作传来,夏景昀除了对白云边彻底无语之外,也对徐大鹏和曾济民等人的行径颇为感动。
但眼下春闱在即,一切也只有等到春闱结束之后再说了。
二月十七,距离春闱开始还有一日,侯府众人先是陪着夏景昀和白云边一道去了礼部,提前写了卷头之类,相当于提前验明正身,省去了明日正式入场时不少麻烦。
二月十八,春闱开始当日。
三更天,侯府就已经忙碌开来。
伺候着夏景昀和白云边起床,洗漱吃饭,好一通忙活之后,二人穿戴整齐,来到了堂前。
提前赶来,当初亦曾是一甲榜眼的卫远志笑着将两块方巾牢牢绑在二人头上,笑着说了声,“不会落地。”
然后苏元尚和公孙敬等人都上前祝贺着什么金榜题名,杏榜当头之类的恭喜之言。
冯秀云早就细心地准备好了应试的一应物品,公孙敬很细心地说要帮着再检查一遍,被冯秀云红着脸拒绝了。
“冯姑娘,一个人有时候会有没想明白的地方,多个人帮你查漏补缺挺好的。”
公孙敬还在一脸单纯地劝说着,夏景昀正打算阻止他不懂局面的热情,帮她查漏补缺也是我的事啊,你凑什么热闹。
冯秀云将另一份东西取出来,递给公孙敬,“公孙先生帮忙看看这一份吧,这是白公子的,他这儿有的公子都有。”
白云边:……
只觉得还是泗水会馆有意思。
一番闹腾之后,众人乘着马车赶往贡院。
可惜即使是挂着侯府招牌的马车,在距离贡院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就已经完全走不动了。
众人只好下车,护送着夏景昀和白云边一道过去。
陈富贵和白云边的护卫合力,在人群中生生挤出一条道来。
经过了一系列鸣炮开门,检查搜身之类的繁琐手续,夏景昀和白云边跟着人群,和众人挥别,走入了考场之中。
崇宁二十四年的春闱,开始了!
一场龙门的跃迁竞争,也来了!
……
春闱的确是此刻帝国的头等大事,但宏大叙事之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具体的麻烦。
比如此刻黑冰台、刑部、京兆府的人,就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之前各方都默契地要拖延下去,只有京兆府还有点动力想要抓紧破案,但他们的人实力本事最差,有心无力,而刑部和黑冰台几乎就是在磨洋工,但如今他们想要拖死的人出狱了,陛下又传了口谕督促要全力破案,这日子一下子就难了。
都松了快半个月,那儿是说紧就能紧得起来的。
但毕竟是整个帝国最令人恐惧的特务机构,和整个帝国刑侦高手云集的刑部,当刑部的捕头和黑冰台的老鼠们倾巢而出,许多线索和细节还是被挖了出来,案件的结构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希望已经就在眼前。
南城的一处铁匠铺子外,一个刑部捕头和带着两个手下躲在暗处,盯梢着眼前的铺子。
按照最近他们梳理出来的那个马夫的行程,发现他最近半年,隔三差五便会来这家铁匠铺子逛逛。
他们判断,那个袖箭很可能便是这个铁匠铺子打造的。
但当他们将信息报上去,上面的人却以不得打草惊蛇为由,让他们严密布控,只要那位铁匠不跑,便不要拘捕。
众人只好照做,此刻这位捕头的手下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门可罗雀的铁匠铺子,“头儿,这快半个月了,除了几个街坊来买东西,哪儿有什么鸟人啊!要我说,咱们直接把他抓回去,大刑伺候,还怕他不说实话?”
“是啊,我要是跟这事儿有牵扯,我这些日子肯定也不可能露头啊,咱们这么守着有什么用呢?”
捕头眼一瞪,“这是上面的吩咐,咱们照做便是!出了岔子板子也是打在上面,私自行动,出了事情我们是要掉脑袋的!这都不懂吗?”
他看着顿时一怂的手下,冷哼一声,“你以为就你们聪明?你看看周边的黑冰台那些位,有动静吗?”
手下连忙点头,口称头儿真厉害!
正说着,忽然一个手下面色一变,“头儿,你快看!”
捕头登时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的人走入了这条小巷。
他先是装作漫无目的地走过铁匠铺子,四处张望着,走出了小巷。
不多时,又从小巷另一头折返回来,再度路过。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再次出现在小巷之中,同样看似闲逛般地走着,但就在路过铁匠铺子时,一个闪身,钻入了铺子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