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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泽非常干脆的拒绝“末将麾下兵马不多,不可分散。诸位要么留在这儿等陛下归来,要么随末将回长安城去。”
等李儇归来?
那是不可能的,大家伙都知道狗皇帝是个什么性子,遭遇如此惊吓怎么可能有胆量再回来。
可去长安城……
“无量天尊。”这个时候,出了个道士向着李云泽行礼“贫道见过将军。”
李云泽略显疑惑“你是?”
“贫道杜光庭。”
“杜光庭?”李云泽极为惊讶。
杜光庭面露疑惑之色“将军认得贫道?”
自然是不认得,可却是知道你的大名。
作为道门历史上极为重要的一位宗师,杜光庭的名声与贡献都是极大。
他一如前辈罗公远陪同李隆基去成都一般,也是陪着李儇去了成都。
之后在成都做了许多的社稷延续等祝祷仪式。
数年之后,李儇返回了长安城,可他却是留了下来。
杜光庭留在成都附近的青城山修行,进行许多山川地理,道教发源,人物事迹等方面的著述。
他不仅是唐代道门历史上重要的人物,在整个中华道教历史上都是一位转折性的宗师。
有意识地对前代各种道教典籍资料进行整理,进行理论方面总结,并且卓有成效和建树。
除此之外杜光庭还是一位文学家,创作了《虬髯客传》就是李靖红佛女跟虬髯客的故事。
还写过《纪道德》和《怀古今》两首宝塔诗,妥妥的全能型人才。
之前杜光庭在后院的房间里修道,冲进来的贼兵见他是个道士,倒也没怎么为难。
等到李云泽杀到,贼兵们跑了他才得以脱身。
“道长请坐。”之前冷着脸的李云泽,此时却是露出了笑容,伸手示意杜光庭落座“不知道长有何话说?”
“不敢当。”
杜光庭没坐下,而是行礼言道“贫道曾立誓要护送陛下去往川蜀,还请将军派人护送我等去寻陛下。”
“老实跟你说吧。”李云泽略作沉吟,随即开口说道“兵是不可能给的,我得带着他们回长安城去守城,每一个兵都是非常宝贵的守城力量。再说了,一旦脱离军中行走在茫茫无人的路径上,护送你们的军士说不得会化身劫匪。”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了面色惨白的妃子们“到时候会出什么不忍言之事,就不用多说了吧。”
当然不用多说了,在这武人当道的乱世之中,到了无人之地先把道士宰了,再把她们这些妹子摆成这样那样再这样,最后腻了就一刀了断,拿着财货跑了,谁能找得到?
五百人以下的护卫队伍,就算不被沿途的溃兵山贼心怀叵测的藩镇给灭了,也有极大可能出现上述情况。
妃子们退缩了,可杜光庭却是含笑点头,与李云泽等人告辞。
哪怕独自一人跋山涉水,也要完成自己的誓言护送陛下去往川蜀之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云泽没赠送盘缠什么的。
送盘缠给杜光庭,那是恨他不死的节奏。
还是那句话,乱世乱的可不止是武人,虽然他们必须背大黑锅,可各种各样的小黑锅也是数量众多。
拿起锄头就是耕地黔首,放下锄头就是剪径强人的各地本土人士。
啸聚山林,高唱‘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的程咬金同行。
哪儿都有,看你不爽直接抽刀的藩镇兵马。
地方恶吏,乡间泼皮可逼的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法度失去了威慑,所有人都生活在武力赤果果的威胁之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才是乱世的真面目,而不仅仅是数十万的武人打来打去。
妃子们决定跟李云泽回长安城去,毕竟李儇不可能回来找她们,她们也不可能自己跑去找皇帝。
总不能等着大军撤退之后,留在这里让溃兵们焦急的在门口排队吧。
说到溃兵,李云泽收拾好战场准备回去的时候,却是有溃兵们主动找了上来。
“你们还有脸面回来?”
马背上的李云泽,目光轻蔑的看着眼前众多泾原与朔方镇的溃兵“尔等不战而逃,致程节度使与唐节度使力战而亡,怎么好意思说要投效于我?”
他身后的兵马,听闻此言纷纷放声大笑,嘲讽自己的同行们。
有朔方军校尉不甘回怼“朝廷不给我等发放钱粮,我等自然不为朝廷卖命,这有什么错?”
这个时代的武人们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有钱我就是你的人,没钱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一如后世某些……咳咳。
“朝廷欠你们的,两位节度使可曾亏欠尔等?”
李云泽知道自己没办法强行改变全天下武人们的思维,他的表达非常直观“本将可不敢用尔等,哪天上了战场又被尔等给背叛出卖!”
第三百四十一章 魏博牙兵美名传天下
虽说这个时代本就如此,可当面被喝骂出来也是挺丢脸的。
泾原与朔方军的军士们都是面色不善,纷纷握住了自己的兵器,很有想要火并的意思。
只不过衡量一番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军士们纷纷摩挲着兵器,应该在是做保养。
“本将不信任你们。”马背上的李云泽挥挥手“尔等自去。”
泾原与朔方镇的军士们面面相觑,他们还能自去哪。
跟朝廷已经闹翻脸了,自然不可能再去投朝廷,也回不了泾原与朔方。
投黄巢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可黄巢那厮被眼前的将军揍的憋不住尿,甚至现在都不知道其是生是死。
明显已然日落西山的黄巢,当然不能去投。
至于其他各处军镇,远的不必多说,近的那些谁肯接纳他们?
关中各镇基本上都是比较穷困,大都要依靠朝廷的接济。养活本镇兵马都已经很为难了,又怎么去养活他们这些去投靠的。
翻来覆去,唯有眼前的将军才是最好的选择。
“将军。”一众校尉旅帅们主动行礼哀求“我等知错了,求将军饶恕则个。只要将军愿收下我等,日后必当鞍前马后甘为鹰犬!”
泾原镇与朔方镇的溃兵加起来越有五千余人,都是毫无疑问的强兵精锐。
李云泽当然想要收编他们,可队正以上的却是不能要。
真正意义上掌控各镇兵马的,其实就是这些校尉旅帅们,只要他们聚集在一起商议一番下定决心动手,随时都能换了节度使。
李云泽可从来都没有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打算。
旧有的中层军将们必须清除,换上自己亲手提拔的。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李云泽淡然开口说道“想要本将收下尔等也不是不行。尔等若是投效的话,每人先发二十贯赏赐,回到长安城再发十匹绢。”
溃兵们面露喜色,这价码可真是不低了。
李云泽开出的价码还没完“日后当有俸禄不会有丝毫拖欠,日常待遇一如朝廷正兵。战功赏赐,自当另计。”
溃兵们都是笑开了花,这位将主真不错,跟着他肯定是有前途。
挥挥手,让军士们将缴获而来堆积在马车上的财货箱子打开,露出了内里塞的满满当当的铜钱。
“本将一言九鼎,尔等若是入本将麾下,现在就可取赏赐了。”
欢呼声中,众多溃兵欢天喜地的往前涌过来,准备填饱自己干瘪的腰包。
“且慢!”
李云泽一声吼,止住了前涌的溃兵们“本将对尔等,却是有个要求。”
众人纷纷回应“将主尽管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尔等赴汤蹈火。”李云泽的目光掠过那些校尉旅帅们“本将愿收军士,不过队正以上的不收。”
此言一出,溃兵们顿时一片哗然。
众校尉旅帅们也是面露怒容,纷纷出言质问李云泽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愿落得魏博镇节度使们的下场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