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吃午膳,吃完再说”
戚别渡闻言斜睨他一眼。此刻,翎遥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毫不掩饰,就好似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我不安好心,但你快来中招啊”
于是半信半疑下,戚别渡伸出手有些犹豫不决地拿起桌上的筷子。
当他刚刚将筷子移动到其中一道菜肴上方,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翎遥夹起一大块豆面糕塞进戚别渡的口中。
被强行喂食的戚别渡先是一愣,随即开始咀嚼起来。起初,他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之处,只是机械般地嚼动着嘴巴。
他嚼嚼嚼,还是不对劲,不敢置信地继续嚼嚼嚼。
翎遥笑嘻嘻凑过去:“殿下,明日就把我带回东宫怎么样?”
“殿下你怎么不说话”翎遥明知故问“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殿下?”
戚别渡冷哼一声,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明天就让你和你那黏到无法下咽的豆面糕一起滚。
不行,越想越气。戚别渡没好气地一拳敲他头上,而翎遥的一声痛呼无疑让他原本就略带戏谑的嘴角瞬间上扬得更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殿下你打我?”
“打吧打吧,反正你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很好,戚别渡二话不说接着给他的脑袋再来一拳。
戚别渡艰难将豆面糕咽下去,对捂着脑袋的翎遥说:“脑袋很硬?有本事再过来让我打一拳”
“我...”翎遥一改刚才的得意,怯生生地捂着脑袋,咬着唇两眼含泪一边靠近戚别渡一边说“殿下,你好凶啊,你快看看我,几日不在你身边,我都消瘦了好多”
戚别渡:“呵,我怎么瞧着你胖了许多,你以前脸有这么圆的吗?”
“哎呀呀”翎遥逮着戚别渡说话的空隙,趁机倒进他的怀里“奴家每天都见不到殿下,当然是只能用饮食来解相思之苦”
戚别渡冷笑一声,捏住他脸颊的软肉:“一边去,孤不是每次都吃这套”
戚别渡把他拉起来甩到一边,自顾自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还把那盘豆面糕推得远一些,眼不见心不烦。
没安分半刻,戚别渡肩上一沉,起初他觉得是翎遥,但身上没有那种胭粉香,只余光瞥见一缕发丝随蓝白缎带垂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翎遥,那就是另一位故人了。
“手乱摸就给你砍了喂狗”戚别渡拽住那只快摸进自己领口的手。
翎遥走个神的功夫,眼前突然冒出另一个人,他拍拍袖子起身推开那人,没推动,居然死死扒在戚别渡身上。
翎遥捏住那人的肩膀暗自用力,面上努力维持笑容,咬牙切齿道:“莫聆,你刚刚在台上不是把弦弹断了吗?那么宝贝你的月琴就去修,你在这里干什么?”
“方才我远远看见殿下,见殿下憔悴了好多,看得我好生心疼”莫聆将下巴搁在戚别渡肩上“翎遥真是的,殿下向来身体不好,他还总是气你,要是我的话,我就不会”
翎遥偷偷地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并小声嘀咕:“哼,陈年老绿茶”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戚别渡自然也是听到了翎遥这句略带讽刺意味的话语,他又怎会不明白翎遥其实是在拐弯抹角地嘲笑莫聆年纪大呢?毕竟,莫聆的确是要比他们俩都年长几岁。
“殿下你瞧瞧”面对翎遥毫不留情的嘲讽,莫聆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而向戚别渡投去委屈的眼神。
同时紧紧地收紧环绕在他肩膀上的双臂,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好了,你怎么进来的,孤不是让白鹭在外面守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聆收起自己的那样柔弱样,正经回答:“拿琴把她砸晕乎了,靠在门上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呢”
正说着,缓过神来的白鹭脑门顶着一个大包哭着跑来:“啊啊啊!殿下!就是这个人!他拿琴砸我!”
“他、他...”白鹭有声有色学着莫聆刚刚抡琴砸人的样子“他就这样砸我的,哐哐砸,我硬抗着,他一下没哐晕我,还来笫二下!!”
孤的头又开始疼了...
戚别渡扯着袖子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鹭擦拭,顺着她的意思斥责莫聆:“啧,你做甚要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她爱漂亮,你还往她额头砸”
“就是就是”白鹭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
“你看不出来她很不聪明吗?你把她打傻了怎么办?”
“就...不是不是,殿下...”
“看什么看,继续擦你的眼泪,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他砸你一下后,你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还手,而是继续扛第二下。”
戚别渡揉揉眉心,继续说:“还知道反驳,看来没太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白鹭扯着戚别渡的袖子破涕为笑,戚别渡一脸嫌弃地把袖子扯回来。
看她头发都糊在脸上,戚别渡帮她把耳发别到耳后,转头对正互相看不惯差点要动手的两人说:“行了,孤走了,勿念”
翎遥和莫聆面面相觑,不好多说什么。
“回宫了,等回宫让鹊枝给你煮个鸡蛋敷上”
“弄完后能给奴婢吃吗?”
戚别渡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吃,就知道吃”
在回东宫的马车上,戚别渡叹息一声伸手抚去衣袖上的糕点渣,罪魁祸首还在吭哧吭哧地吃糕点,自己的衣袖全是渣。
戚别渡慵懒地斜倚在窗边,随意地掀起车帘,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那似曾相识的身影瞬间吸引住戚别渡的目光。
“勒马!”
车夫惊得勒紧缰绳,坐着吃糕点的白鹭身形一晃,看自家殿下神色不对,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角处站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那姑娘估摸只有五六岁大小,身上穿着破烂不堪、满是补丁的衣服,显得十分单薄可怜。
更令人心疼的是,她怀中竟然还紧紧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她赤着的双脚布满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疤和裂痕。那些旧伤尚未愈合,新的伤口又不断出现。
每当她艰难地挪动脚步时,刚刚结好痂的伤口就会因为摩擦而重新破裂开来,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晕染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白鹭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糕点,再看看自己身上新做的衣裳和首饰,忍不住嘟囔:“好可怜啊”
“嗯,挺可怜的”
在戚别渡那云淡风轻般的语调之中,白鹭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处,她目光直直地凝视着戚别渡哀伤的眼睛,轻声问道:“殿下,您这副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难过呢?”
面对白鹭的关切询问,戚别渡却是不着痕迹地将那份真实情绪迅速掩藏起来。
他故作轻松姿态,回应道:“孤哪有什么难过之事,莫要胡思乱想。”
戚别渡扯起嘴角微微上扬,试图用笑容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我想...”白鹭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才刚到嘴边,却冷不丁地被戚别渡给硬生生打断。
戚别渡早已洞悉她心中所想一般,直接了当地道:“你想去就去吧”
说着,他随手将自己腰间悬挂着的精致荷包解下,毫不犹豫地递给了白鹭:“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孩子喜欢的东西吧,回头再带着他们一同回宫便是。”
白鹭不禁面露羞赧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接了过来,嗫嚅着解释道:“其实...其实奴婢攒了一些闲钱的,并不需要殿下这般破费。”
听到这话,戚别渡险些没被气笑出声:“整天爱漂亮还馋,你有什么闲钱”
说完,戚别渡还故意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对白鹭的这番说辞充满了不信。
“奴婢先走一步,殿下回宫记得让鹊枝给我做点好吃的”
白鹭咻地一下钻出马车,戚别渡拿起她丢在旁边未吃完的糕点包好:“总是这么丢三落四的,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姑娘?”
当白鹭携着两个孩子,身背肩扛着大包小包踏入东宫之际,迎接她们的却是鹊枝忧心忡忡的面容。
从鹊枝那得知原来自从殿下归来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独自将自己封闭于寝殿中,甚至连晚膳也未曾动用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晚膳都没吃,你们怎么不劝劝殿下,殿下身体还没大好”白鹭满脸忧虑地问道,随即将手中沉重的包裹放置在地。
鹊枝赶忙示意莺歌引领着两个孩子先行离去歇息,而后亲自带领着白鹭前往膳房,精心挑选并盛装一些温好的膳食。
不多时,白鹭手提食盒与鹊枝并肩而行,走近寝殿远远望去,云鸿守在那扇紧闭的门前,他瞧见白鹭和鹊枝逐渐靠近时,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忽然闪过一丝光彩。
“白鹭,你跟着殿下的时间最久,你进去试试”云鸿退到一边把殿门推开。
白鹭迈进殿中,戚别渡正靠在窗边的软榻,手里拿着之前皇后绣的安神香囊。
“回来了?”戚别渡抬眼看过去。
白鹭把食盒放在案上打开,把饭菜一样一样端出来,小心地试探着问:“殿下怎么把娘娘给的香囊从枕下拿出来了”
“有些烦躁,拿着母后给的香囊,这样孤会安心一些”
“烦?殿下怎么了”白鹭把碗筷拿出来轻轻摆放好。
戚别渡看着白鹭欲言又止,嘴角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眼底的落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今天看着那个小姑娘,让孤想起一些事”
“朝堂群臣爱管闲事,就爱管皇帝啊太子啊有没有生下儿子能够继承大统”
“孤觉得有个女儿才好,不,就只有一个女儿就好,名字叫戚甯,寓意安宁,小名叫旎旎”
“可孤时常做梦,梦里的女儿永远活不过八岁,死前的凄惨和今天的那个小姑娘很像”
“孤想了很多,她没有活过八岁,我就更会想她及笄之后是什么样子的姑娘”
“可能会像你,爱漂亮又馋嘴,偶尔笨笨的,也可能会像鹊枝,温柔明理,好奇心重,整天就爱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像莺歌也很好,不爱说话,比较恬静,还有一点腼腆”
白鹭瘪着嘴巴,看自家殿下越说越难过,她大着胆子开玩笑打岔:“殿下有女儿像奴婢才好呢,奴婢多漂亮可爱啊,世上都找不到第二个”
戚别渡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觉得简直好笑到令人两眼一抹黑,他心里的郁闷消散一些,看看桌上摆满的饭菜,和殿外门口老探出来的两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