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入岑顾头顶的纱帽中央。
紧接着数支箭都刚好直奔他身上而来。
岑顾和身下的马都惊了一大跳,马嘶鸣着往后退了一大步躲避箭矢,岑顾也吓得立马勒住缰绳,慌忙矮身趴下。
众人惊了。
大家虽打得不可开交,但心里明白,勉王亦是皇帝亲子,身份尊贵了得,就是打了起来,也都刻意避了开来。
谁这么大胆!
众目睽睽之下敢射杀亲王。
台阶上传来哒哒马蹄声。
黑色马首上套着银色面甲,不是邬津又是哪个,岑云川坐在马上,一手捞着弓箭,一手勒着缰绳,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看着岑顾脸上尽是轻蔑,“不是不退吗?”
“这都退了好几步了吧。”
他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来。
岑顾听见他的声音,灰头土脸抬起头来,伸手扶正帽子,努力挺直腰背,质问道:“你将陛下囚在了何处!?”
岑云川懒洋洋道:“勉王这话说得,就有些让人琢磨不到头脑了,孤奉旨随陛下来此地疗养治病,陛下因病不便见人,怎就担上了一个囚字?”
“若非囚禁,敢不敢让陛下亲自出来与我等说句话!”岑顾一旁的侍卫替主子出头道。
岑云川目光扫过,停都不带停的,面目表情道:“你算哪颗葱,竟敢叫皇帝陛下出来与你回话?”
“来人,将这个大不敬的人拿下!”他挥了挥手。
右率卫立马上前,将包括岑顾在内的众人围住。
“岑云川!”岑顾怒道。
“不装了?”岑云川伸了个拦腰,套了掏耳朵,像是松了口气般道:“终于不叫兄长了。”
这个称呼,这么多年可给他恶心坏了。
如今双方终于撕下脸皮,于岑云川而言,心里只有畅快。
“孤的箭法,你是知道的。”岑云川勒着马,不紧不慢地威胁道,“刚刚那几箭只是警示,若你敢踏入此山门,孤倒也不怕担上杀亲的罪名。”
岑顾盯着他,眼里快要迸出火花来。
岑云川却不甚在意地呵呵一笑。
有这阎罗王守门,硬闯是不行了,岑顾四处望了一圈,见自己刚刚闹出这么大动静,山上竟无任何回应,林中依旧的一片清净安宁之态,于是扯起嗓子,心有不甘地继续大声喊道:“陛下!儿臣岑顾求见!有要事相报!!”
他左右人马刚想跟着一起喊。
只见岑云川轻轻抬了下手。
山林里顿时出现了不少窸窸窣窣的动静,片刻后不少潜伏的弓箭手纷纷冒头,数不清的箭矢直无声地指这方寸之间,带着杀气腾腾的压迫力。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哑了火。
岑顾恨得牙痒痒,一张脸憋的都要青紫发黑。
第四十七章
岑顾的吃瘪后,表演欲立马又上来了。
“本王数次想见陛下,均被你阻拦。”他哭诉道:“不知太子是何居心,竟如此惧怕本王面见陛下!?”
同一时间。
右率卫的孙将军趁着太子和勉王在山下对峙,面见了皇帝。
“末将要检举太子,私运兵器盔甲于军中!”孙将军道。
岑未济却道:“朕记得,你是太子亲自提拔的人……”
“太子虽推举过末将。”孙将军道,“但若论赏识之恩,终是陛下。”
“私运了多少兵器?”岑未济问。
“经末将之手,足有百车。”孙将军道,“都是些袖箭,弓弩,和火枪。”
岑未济却问:“朕昨天处置周崇达时,你可在场?”
“末将在场。”孙将军回道。
“既然在场,你为何还敢来朕面前检举太子?”岑未济问。
孙将军叩首道,“末将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若是能以此命,守得陛下安危,区区一条贱命,舍不足惜。”
岑未济居高临下地坐在大殿之中,晦暗的光线中,让人一时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而山下。
岑顾虽未能如愿见到皇帝,但仍大声叫嚣着,“你扣留天子于此处?不让皇子与百官与陛下相见!若不是谋反,又能是什么!?”
“说孤谋反,孤瞧着你倒是更像反贼。”
两兄弟还打着嘴仗。
几个禁军忽然从山上而来,当众宣读了岑未济旨意,“传太子觐见。”
岑云川走前于人群中迅速瞥了副率一眼。
片刻后,又来了一波禁军,同样奉旨宣召勉王觐见。
岑顾也被带走。
岑顾走到半山腰,便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不对,“这是去哪的路?!”
但是那两名引路的禁军皆是一言不发。
岑顾手握长剑,迟疑着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那两名面生的禁军道:“你们不是陛下身边的人!”
岑顾从来都是个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丝时机的人,见那两名禁军迟迟不肯回话,他脸上已经显露出了杀机。
“太子要杀我!?”
他话音未落,便已抽剑砍出,虽以一敌二,可并未落得太大下风,最后借着草木掩身,最后带着一身伤夺命逃窜下山去。
而岑云川等人被引至后山处。
几个人刚进了殿。
便被落锁,锁在了里面。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迟钝如白榆也反应过来了不对之处,立马拍门叫喊道。
但却徒劳,外面隐隐可见把守之人,无一人应声。
韩上恩与岑云川快速对望一眼,敛起了眼底的惊慌。
可下一刻,从里屋忽然扑出一个人影来,一见到岑云川,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哭诉道:“殿下……”
岑云川还没看清楚他的长相。
一旁的白榆倒是先激动上了,一把将人撕扯起,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惊道:“陈伯!?”
那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见了白榆,更是泣泪纵横,就着对方的手臂,紧紧抓住,抬头道:“二公子!”
岑云川这才将人认出,这陈伯原是白又卿身边的老仆,此次去奉郡接人,正是他与白家两位公子同行,白又卿死后他也跟着失去了踪迹。
岑云川皱眉道:“你怎在此处?”
“老奴为了上山,差点没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摸上来,见那前山守卫重重,近不了殿下身旁,只能暂躲此处栖身,寻求机会……未想到老天应我所求,竟真的见到了殿下!”
“陈伯!”白榆却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抓着他的手,好似一口气缓不过来了似,急喘几下,才吐出一句话,“我哥,我哥……他,他还好吗?”
陈伯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岑云川,又扭过头,急急向失言的白榆递眼色。
白又卿已死,这个消息还是白榆自己那日当着众臣的面亲自确认的,因他这句话,白又卿的死讯在京中算是已